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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自投罗网

    心情大好的金小酒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埋伏点。盘算好了时间,各就各位,等待“猎物”进陷阱。

    君玏“如约而至”,与他同行的,还有零零散散大约一千残兵。

    此时的君玏,早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没了作为一个皇子的高贵姿态。他坐在一只破旧的小船上,头发散乱,发尖都被烧坏了。脸被熏的黑乎乎的,额头上铜板大的伤口还在涓涓地留着鲜血。他的铠甲已经被扯坏了,袖子被砍断了一半,里面透出少量的猩红。唯一完好的是他的佩剑,插在剑鞘里,垂在腰带上。

    这一仗,他打得稀里糊涂的,剑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岂一个惨字了得。

    他的周围有大大小小百十条船,都是半新不旧的样子,曾经的大型战船,应该已经被龙隐烧掉了。船里满满当当地坐着士兵,都奋力地往河的西岸划,手脚并用。他们的状态并不比君玏好,甚至有几个人瘫倒在船里,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显然受了重伤。

    拼尽了全力,这伙残兵败将在君玏的带领下,终于抵达了黄河西岸。有两个亲兵将君玏搀扶下船。

    君玏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种罪,更没受过这种惊吓。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还是惊吓过度,他浑身无力,只能被人搀着,靠着岸边的石头休息。

    危机解除了,安全了。此时,压上君玏心头的,是沉甸甸的失落和绝望。

    他依然想不明白,明明他是为了给母后报仇,是正义的,为什么到头来却一败涂地?老天爷真不开眼啊!

    他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天空中有飞鸟经过,飞鸟掠过层层的山峦,拂过白云和清风,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飞翔。哎,人若是也能像鸟一样自由该多好啊,想逃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尘世的羁绊和争斗。

    他满面泪痕。

    他的几个心腹将领凑了过来,看到君玏这副颓废、狼狈的样子,面面相觑。他们考虑了半天,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解。

    一个说:“殿下不要难过,我们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咱们的队伍虽然被打散了,不要紧,至少我们这些人还在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就是就是,”另一个接过话头去,“往北走有个梁山,山势崎岖,易守难攻。里面盘踞着一窝匪徒,他们的二当家与末将有亲。我们可以收编那里的队伍,然后再打回来!”

    马上有人反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可是正规军,要是收编山匪,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殿下,咱么可以往南走,去荆楚。那里到处都在闹匪患,当地的军队早就没人管了,正好可以由我们接管。我记得楚军的头领名叫什么……嗯……南萧索,对,叫南萧索,算起来还是殿下您的远方表兄,调动起来也方便。”

    “荆楚多么远?能解燃眉之急吗?再者说,亲兄弟都不一定靠得住,南萧索只是殿下的远方表弟,更靠不住了!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刚刚发言的那位将军不服气,说,“殿下您别看山匪缺乏纪律,但他们能打啊!两军交战,靠的是实力,实力!”

    “连基本的军纪都没有,哪来的实力?你跟那山匪二当家又是什么亲戚?说出来听听啊!”

    “我……”

    “说不出来了吧,”那人有点得意,“不想死你就听我的,别净给殿下出馊主意!”

    “听你的才会死呢!”

    “别吵了!”君玏大吼一声。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充了血,样子恐怖极了。他蜷缩着自己的双腿,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本王不会死!本王绝不可能死!”

    听到了“死”这个字,他害怕了。刚从龙隐的刀枪之下捡回一条命,他风声鹤唳。他犯的是叛国罪,这个罪名之大,足以让他整个魏王府全部陪葬。

    但他还存在着一丝的侥幸,他想起了他的父皇。

    他的父皇和母后自小就非常偏爱他,对他百依百顺。他清楚地记得,他五岁的时候,去给他父皇请安,路上被一个小太监不小心撞倒,划伤了手掌。他气不过,请他父皇处死寝殿里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他的父皇二话没说,全部照做。他后来才知道,皇帝寝殿里,一共有三百多名太监和宫女,除了掌事公公,一个没留下。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现在,他的母后去世了,他祈祷他的父皇会因为对皇后的愧疚和对他的偏爱而留他一命。即使失去了爵位,即使永远被囚禁于府邸,他也愿意。

    君玏抱头痛哭。

    躲在岸边树林里的金小酒满肚子的不耐烦。在她看来,这场伏击战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当初不可一世的皇子毫无顾忌地痛哭,更让人觉得不是可怜,而是可笑。

    金小酒向兄弟们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三千多个士兵便从茂密的树林里飞出来,手里握着钢刀长枪,将君玏的残兵团团围住。

    君玏没有想到,他乘船渡河只不过是金豪和龙隐达成的一个协议,一切都在金豪的计划之中。他慌张地从地上站起来,拔出了他的剑。

    金小酒晃晃悠悠地走到队伍前面,在距离君玏还是百十步的地方站住。她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手里的求凰剑也是光彩夺目。

    见到金小酒的那一刹那,君玏的脑袋里像是被强行装入了一颗炸弹,轰轰直响,强烈的恐惧感一下子一下子地撞击他的心房。

    “魏王殿下,别来无恙啊?”金小酒扬着头,说。

    “金小酒!”君玏的每一个字都咬得非常清楚而怨恨,“你是来抓我回去的?”

    金小酒耸耸肩:“我带了这么多人,难道为了游山玩水?你也逛游累了,跟我走吧。”

    “谁叫你来的?我父皇还是君瑞?”

    金小酒干笑了一声:“呵呵,是我父王。我只负责把你带回去,剩下的不管。”

    “本王自认没有对不起你金家,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哈?跟你过不去的是我们吗?”金小酒指着自己的鼻尖无辜地说,“你怎么吃了一场败仗就傻了呢?”

    君玏被金小酒噎了一下,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除非你杀了我!”他朝着自己的残兵败将大喊:“将士们,跟本王一起杀出去!”

    都这副德行了,还想“硬碰硬”?瞎——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