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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回京路上磨难多

    辰醉替君玏写的“遗书”很快完成。他把书信交给金小酒,金小酒看都不看,直接包了起来。

    包“遗书”的信囊带了斑斑的血迹,是金小酒故意涂上去了,一者为了让“遗书”显得真实,二者向朝廷暗示一下自己的委屈和辛苦。

    辰醉在一旁看着,不由得佩服金小酒的机智。

    这封信被金小酒交给了一位信使,让信使带着这封信和她拜托辰醉写的请罪折子,先一步到达了长安。

    正如辰醉料想的一样,这封信字字句句说到了君瑞的心坎里。原本一心想对金家“过河拆桥”的君瑞,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对金家的好感度倍增。对整件事极其了解的他想当然地认为金家已经完全支持他,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打压他们呢?

    所以君瑞发布诏令,命靖边王金豪即刻回京受封,留各地兵马驻守黄河西岸,以防不测;命金小酒带魏王君玏尸首回京安葬,守卫失职知罪不予追究;发布征讨龙隐叛军的檄文,由太子太傅甄仲巽亲自起草。

    朝廷回复的诏令在金小酒和金豪会和时到达了金豪的手上,这封对金家百利而无一害的诏书使金豪在记恨段朴僧之余,得到了些许的安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辰醉,有时还有点用处。

    回京之事,已经刻不容缓。

    快马加鞭地跑了两天。前面就是渭南城了。

    天色已晚,闷热的厉害,看样子,一会儿应该会下一场大雨。金豪在渭南城下斟酌片刻,说:“天气不好,我们也不要再着急赶路了,权且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看情况再说。”

    段朴僧发表了反对意见:“王爷,太子殿下还等着我们的。若是明天依然下雨,难道就不走了吗?耽误了行程,恐怕太子会怪罪。”

    “怪罪?”金豪因为段朴僧偷偷刺杀君玏使金小酒受牵累的事,对段朴僧一百个反感,趁着这个机会怼了一句,他冷笑着说:“谁想冒着雨进京表忠心,本王不拦着,本王年纪大了,受不得风雨。”

    段朴僧武艺虽高,却绝对不敢跟金豪正面冲突,他赶紧闭了嘴。

    金小酒暗自叫爽。

    在一个破旧的小客栈里落了脚,满身的疲惫驱使人们早早休息。客栈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眼见着投宿的客人们个个魁梧不凡,一点都不敢怠慢,殷勤的什么似的。他早早准备好了饭菜,更是烧了好几桶热水供客人们洗漱。

    辰醉消瘦的身影引起了老板的注意,因为辰醉完全不像其他人一样高大而威严,他文文弱弱的,满脸的病容,一只手臂还吊在半空。更奇怪的是,其他人无论多累,都狼吞虎咽地吃了晚饭,可辰醉没有。他刚一进门,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除了一桶热水,什么都没要。

    老板心细聪明,等着人们都吃饱了、进了自己的房间,就端着一碗热粥并几碟小菜去叩辰醉的门,说:“客官可休息了?喝些粥再睡吧,莫饿坏了身子。”

    几声敲门过后,里面传出沙哑的回应:“多谢,不必了。”

    老板听对方声音不大正常,又问:“客官可是不适?需要请大夫吗?”

    “不必麻烦,请不要过来了……”

    客人发话了,老板也就不再坚持,他端着粥,转身就要离开。

    一个高挑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老板抬头一看,是个妙龄姑娘。不过这个姑娘英姿飒爽的,绝对不是凡品,那洒脱张扬的模样,让人终生难忘。

    金小酒瞥了一眼老板手里的饭菜,说:“老板辛苦。里面的公子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你也别费心了。早些歇息吧。”

    老板连连点头:“是,客官您也早些休息,不打扰了。”

    老板走了之后,金小酒对着辰醉的房门呆立了片刻。她其实早就发现辰醉有点不对劲,脸色不好看,精神也不济,刚刚更是一口饭都没吃,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吃得消?她眼珠一转,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天上已经开始打雷了,轰隆隆的雷声夹着吓人的光亮,如同在驱赶黑夜里的鬼魅。在黑夜的笼罩下,整个天地混沌一片。

    金小酒顺着自己房间的窗户,翻到了房顶上,然后顺着房顶,走到了辰醉的窗户上面。

    房顶上刮着大风,风把白天积累的燥热一下子打散,让人大感畅快。

    可就是这么巨大的风声和雷声,竟然压不住辰醉的咳嗽声。

    辰醉咳的撕心裂肺,还时常伴随着厚重的喘息。许是怕别人发现,他一直尽力隐忍,甚至到后来,他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发出大的声响。

    也正因为如此,辰醉没有发现,金小酒早就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站在了他身边。

    辰醉此时非常痛苦,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疼痛难忍,每一根血管都好像要爆裂一般。他胸腔里热辣辣的灼痛,脑袋也嗡嗡地不听使唤,耳鸣几乎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轰隆——一声巨大的雷鸣。

    雨终于下起来了。

    屋里还是那么闷热,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金小酒不知道辰醉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正在发生什么,她只知道,辰醉不愿说出来,一定有他的苦衷。

    金小酒见过这样的辰醉,脆弱、痛苦、带着死亡的气息。当时在辰丞相府,辰醉就在她面前显露过自己的无助,那时的他,与现在一样,被折磨的狼狈不堪。

    金小酒跪在床上,将辰醉手里已经揉坏了的被子丢开,将辰醉抱在怀里。

    金小酒难以想象,辰醉现在在承受多么大的痛苦。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浑身冰冷却粘稠。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睛似睁似闭,眼珠失了神采。因为挣扎,他用纱布和石膏固定好的左臂无力地垂着,纱布被扯成碎片,石膏也坏了。

    “辰醉!”金小酒喊。她的声音不高,唯恐引起住在隔壁的人的注意。

    回应金小酒的,只有外面震耳欲聋的雷声和瓢泼的大雨。

    “辰醉!”金小酒接着喊。

    辰醉勉力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他的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栗,呼吸微弱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