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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正如金豪和马鸣霄预料的那样,陈敬轩命令兵部送达给湖南、湖北和浙江的催粮命令在一去五日之后依然没有得到回复,连续三次的警告也石沉大海,没了音讯。陈敬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守在官署里一刻也不放松。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亲自去了湖南。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陈敬轩刚走出京城并不远,脑袋就搬了家,事后大理寺给出的结论是,被山里的土匪所杀,随身的盘缠也被洗劫一空。

    京城内外一片哗然。

    虽说现在世道不太平众人皆知,但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员被山匪所杀,还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陈敬轩死了不要紧,任务还得交由别人来做。另一位兵部侍郎霍大人接替陈敬轩去湖南,却连湖南太守都没有看到,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至于他去了哪里,是死是活,一直到端朝灭亡,人们也没能闹明白。

    两位兵部侍郎接连出事,三位太守却坐的稳如泰山,恍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而粮食,更是一粒也没有拿出来。

    正在这纷纷扰扰的时候,姬无虞也出事了。

    那天夜里,姬无虞即将休息,习惯性地喝了一杯安眠茶。安眠茶的功效果然不错,让姬无虞再也没能醒过来,半夜侍女们照例过来帮他翻身按摩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早就凉透了。

    太医院说,姬无虞是“无疾而终”,辞世的时候很安详,可人们都在嘀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领兵打仗了突然一命呜呼,怎么看都像跟皇上过不去。

    与此同时,龙承涵就像专门跟朝廷作对一样,已经攻破了

    第二天早朝,君瑞高坐在龙椅上,摆出了这一副上坟的脸。他忽然觉得老天爷总是跟他开玩笑,好不容易从太子的位置上熬了三十多年,当上了皇帝,却因为各地的匪患和叛乱而焦头烂额。他埋怨他的父皇,在留下江山和皇位的时候,还留下了这么多要命的难题。

    他不想当亡国之君,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万人之上的泼天富贵呢!

    好半天,朝堂上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一个个大臣,如同一个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除了低着头,动也不动。

    君瑞更加恼了,他说:“如今的形势,诸位也听说了。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没人回应。

    君瑞带着怒气说:“甄太傅,你一向睿智,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甄仲巽站出来,淡定地捋了捋胡须,说:“启禀陛下,老臣不过是一个酸腐老朽,于作战守城方面毫无办法。请陛下恕罪。”

    倒是推了个干净。君瑞碍于情面,不愿当面追究,只好换了个目标,他想到了足智多谋的丞相辰非。

    咦?辰非人呢?

    君瑞一拍桌案,大声问:“辰丞相呢?辰丞相怎么没来上朝?”

    大太监刘满赶紧回答:“陛下,您忘了,明日是泰康郡主和辰家公子的婚期,您两天之前就准许辰丞相和靖边王爷在府上准备婚礼,无事不必上朝。”

    原来今天是六月二十二。

    正在气头上的君瑄气愤地说:“龙承涵都快要打到家门口了,怎么叫‘无事’?难道龙承涵攻破了城门才叫‘有事’吗?不过是一场婚礼,怎么连国家大事都不管不顾了?!叫他们来!”

    “是……”刘满答道。

    准假的是他,骂人的也是他,朝臣们只低头各自腹诽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其他人,其他人就没话说了吗?”君瑞扫视了一下站在下面的各位臣公。

    臣公们一致回答:“臣等无能……”

    只听君瑞一拍桌案,“啪”的一声,清脆透亮,“无能?一群酒囊饭袋!”继而他指着站在队伍前面的一个白胡子胖老头,说:“洪爱卿,你怎么也不说话了?哑巴了不成?”

    保和殿待制洪大人听见这不阴不阳的质问,吓得腿都在打颤,他赶紧磕了个头,说:“陛下,臣已年迈,于国家大事有心无力。臣昨天晚上已经向吏部提交了辞官的折子,请陛下恩准。”

    这下子好了,平时口若悬河、为了一点小事就争得头破血流、满口仁义道德高喊忠孝节义的臣子们,现在竟然开始主动辞官了,呵,开天辟地的奇闻啊,奇闻!

    君瑞已经忍无可忍,趁着怒气,他说:“好,正好,想辞官,朕就答应你!还有谁要辞官的,赶快!”

    原本君瑞只是一时气话,谁知道他的话音刚落,马上就站出了两位大臣,一个说“身体不适,须回乡静养”,一个说“父亲重病,要侍奉左右”,都提前向吏部提交了辞官的折子。君瑞被噎了一下,只好答应。

    有了“探路石”,朝臣们纷纷坐不住了,赶趟一样地站出来表示辞官,甚至连“乳母去世”这样的借口都找了出来。

    场面已经不受控制,君瑞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他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如同吃了一场败仗,他仓皇逃离了朝堂。

    君瑞逃出了大殿,才猛然发现自己浑身冷汗,龙袍贴在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他忽然后悔,后悔自己这么多年战战兢兢、机巧算计,杀了人也吃了亏,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天道何其不公!

    君瑞满心的委屈,真不知道该讲给谁听。他颓废地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为自己想一个出路。

    “陛下,”刘满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过来禀报,“太子太傅甄大人求见。”

    甄仲巽?他来做什么?难道有主意了?

    走投无路的君瑞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激动地站起来,说:“请!”

    甄仲巽的身形缓缓地飘过来,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正因为这个表情,君瑞绝望的心被重新唤醒。

    金小酒倒立在自己门前的走廊上,脑袋里乱哄哄的,心里也一阵一阵的慌张。

    靖边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忙她的婚事,到处都是红色。金小酒大不喜欢红色,总觉得那是血的颜色。她喜欢黑色,因为在黑色的背景下,什么颜色都会被隐藏。

    听说现在辰丞相府更是热闹,到处都是红色的绸缎和喜字,就是后花园,都铺上了一层红玫瑰花瓣。若不是时局动荡,朝廷开支又不足,只怕要把丞相府通往靖边王府的路,都铺上红色的地毯了。

    门外忽然有府兵大声汇报:“王爷,陛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