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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没出息的梦

    金小酒手上一抖,就把所谓的匕首丢在了地上。

    离奇的是,掉在地上的兵器不再是两把精致的匕首,赫然成了她的燕悟刀。

    王妃急忙把燕悟刀拿起来,责备她说:“这么好的兵器,你怎么说扔就扔?”

    金小酒反问道:“这把刀怎么在这儿?它不是在辰醉的手里吗?”

    只见王妃把燕悟刀稳稳地放进金小酒的手心里,望着她说:“傻丫头,你是不是忘了,辰醉早就把它还给你了。你是不是还惦记他?你若还惦记他,就去看看他,正巧,他今天成亲……”

    “成亲?”这个消息实在劲爆,金小酒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要成亲了?跟谁?”

    王妃温和地说:“莫要细问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去了就知道了?去哪儿?金小酒一头雾水。

    可冥冥中恰有一个声音指引着她,让她匆匆忙忙跑出家门,拐了几个弯,就看见了一个迎亲队伍。队伍最前面的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喜服、满脸得意的男人,正是辰醉。辰醉的身后,除了吹吹打打的人们,就是一个硕大华丽的喜轿。

    金小酒想喊住辰醉,却努力试了半天,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辰醉从马上下来,是金小酒从没见过的神采奕奕。他步伐欢快而坚定,站在花轿前面,伸出他修长的手,掀开轿帘,拉起新娘白皙的玉手,将新娘请了出来。

    一切都水到渠成,到处都洋溢着欢唱的气氛。金小酒觉得心口堵的难受,偏又不愿离开,固执地希望看到新娘的真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司仪高声指挥着每一个步骤,他的每一个指令,都能引起周围人的欢笑与哄闹。

    “夫妻……”

    “辰醉!”金小酒在最后一个指令尚未完全下达完的时候,终于喊出了辰醉的名字。

    或许她的声音太大,与当下的气氛非常不协调,周围的人都停止起哄,把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她的身上。

    辰醉也停下了他的动作,回头来看金小酒。

    金小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她把手里的燕悟刀握的死紧。

    辰醉看着金小酒走过来,竟然问道:“姑娘是……”

    “你不认识我了?”

    “哦——”辰醉恍然,“你是金小酒吧?果然是个漂亮的姑娘!”

    被辰醉这么一夸,金小酒忽的想起了他们刚见面时的场景。在承英馆,辰醉就曾夸赞金小酒漂亮。唔,正如当初一样啊。

    与辰醉对面而立的新娘主动掀起了自己的红盖头。她微微抿唇一笑,说:“小酒,好久不见啊!”

    竟然是龙缘瑯!金小酒头痛欲裂。

    辰醉微笑着说:“小酒,你也是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真是谢谢你了!”

    辰醉和龙缘瑯的笑容如此相似,看在金小酒的眼里,更像是讽刺。

    “不,我不是来参加你的婚礼的,”金小酒忽然说,“我是来还给你东西的。”

    “什么?”

    金小酒走近两步,突然拔出燕悟刀,直接捅向了辰醉的心窝里!

    金小酒看见,鲜红的血液从辰醉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却因为他穿了红色的衣服,反而并不能让人看出伤口的惨状。辰醉倒了下去,他的嘴里喷出血来,手高抬着,想要去抓金小酒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他想说什么,也含糊不清。

    一旁的龙缘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如一个普通的旁观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反而是金小酒,她的精神几近崩溃,仰天长呼。

    ……

    “郡主!郡主……”媚儿声声唤她。

    金小酒猛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还好好躺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原来刚刚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郡主?”

    金小酒头轻微一动,就看到了媚儿满是关切的脸。可她的头疼得厉害,肚子上的伤也突突的疼,身上黏糊糊的,是一层冷汗。

    媚儿用湿毛巾一次又一次地给金小酒擦拭身体,责备她说:“奴婢早就告诉您了,您现在身子弱,容易着凉,您就是不听,连被子都不盖。现在发了烧,可知道后悔了?”

    金小酒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的梦里,对于媚儿所说的“后悔”,一点都没感受到。

    媚儿将金小酒额头的冷汗擦拭干净,见她眼睛直楞楞的,小心地问:“您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头痛吗?”

    噩梦吗?金小酒不知道这算不算噩梦。她报仇了,亲手把燕悟刀送进的辰醉的心窝里,却没来由地更加难过。

    金小酒没有回答媚儿的问题,只说:“媚儿,我饿了,你给我拿点点心来吧。”

    “饿了?厨房里还温着粥呢,要喝吗?”

    “好。”

    “那您稍等一下,我马上给您端过来!”媚儿欢喜地说,随即走了出去。

    屋里恢复的安静,幽幽的灯火静止不动,虫鸣声也微不可闻。金小酒觉得冷,由内而外的寒冷,这种感觉搅动着她更加焦躁不安。

    她梦见辰醉娶妻,新娘是龙缘瑯。这个梦离奇诡异,偏生又有点道理。可为什么要梦见这档子事儿呢?金小酒问自己。

    一个自己说:“呵,金小酒,你可真没出息,人家捅了你,你还对人家念念不忘!金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另一个自己马上反驳:“谁说我是想他?我只想他死好不好!你看看,我捅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挺狠的?”

    “别嘴硬,还有脸狡辩呢,你要是恨他,捅了他之后哭什么?”

    “我哭?呵呵,老子活这么大,什么时候哭过?老子若是这辈子为了他掉一滴眼泪,就……就……”

    “就怎么样?你敢发毒誓吗?”

    那个自己一时半会想不出合适的毒誓来,卡住了。

    这就给了另一个自己机会:“说不出来了吧?就知道你‘旧情难忘’!现在你父王和哥哥带着辛辛苦苦积攒的家当,被人强迫替人卖命,你还满脑子‘情深义重’,你脑子塞了猪油吗?”

    金小酒越想越激动,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她还是觉得透骨的寒冷。她朝着自己的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骂道:“混账东西!等伤养好了,一定要亲手灭了那个混蛋!我和他,不死不休!”

    金小酒骂的声音大,低沉的嗓音在屋里回荡,把烛火都吓的荡了几下。

    远在蒲城的辰醉此时也从睡梦中惊醒,一阵心悸引发了他剧烈的咳嗽,咳得几乎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他刚刚做了个梦,梦见金小酒捅了他一刀。

    辰醉觉得,如果真是这样,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