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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英勇无畏的尼奥尔德

    当我发现马车夫在偷听的时候,我并没有立马阻止或者揭穿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没必要。

    明明门板上已经插上利刃了,在灵敦讨生活的人都明白,这是在警告。

    警告不要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基本上别人一看到利刃后,就会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惹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了。

    而什么人会明明看到了利刃,却还是视而不见呢?那当然是有明确目的的人。

    想一想,有什么人会监视我,或者对我感兴趣呢?

    维达?维达不会和我来这一套的,他比灵敦的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我所掌握的暴力。

    毕竟我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派人来监视我,如果我愿意或者想要去管,那就无异于送人头。

    再者,有什么事完全可以直接找我,根本没必要监视。

    所以排除,

    至于希密尔?概率很低。

    大概任何和我动过手的人,都不敢指望能够派人监视我,然后不被我发觉吧。

    况且希密尔也没有理由监视我,我们是盟友,他看起来可不像那种两面三刀的家伙啊。

    那么还能有谁呢?那群东瀛人是候选答案之一,因为他们的脑回路有时候总是异于常人。

    也许他们就是派人来故意给我送人头也不一定,然后送人头的同时顺带传个口信啥的。

    他们完全有可能性做出这种事。

    除了那群东瀛人,大概就是灵敦里的神秘势力了。

    这个概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因为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和灵敦境内的神秘部门有过交集。

    但据芙蕾雅所说,我的信息机密在灵敦警察厅里也是属于很高的一档。

    也许灵敦的神秘部门在这多事之秋已经注意到了我,并且想要和我好好谈谈也说不定呢。

    那么,除了这两个可能之外,其实还有第三个可能。

    那就是对方的目标其实是芙蕾雅。

    我只是顺带的而已。

    既然目标是芙蕾雅,再结合芙蕾雅的身份,已经他现在还是处于“出逃王女”的状态。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都铎大公手下的人。

    最后,无论是哪个势力的人,其实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因为在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我想,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掌心。

    也就是说,等到我和芙蕾雅谈话结束后,要杀还是要留,也不过就是我的一念之间而已。

    如果对方是秉承着善意与诚意而来,我不介意回以同样的诚意与诚意,放走他。

    可如果不是如此,那再杀了就好了。

    反正,死人是没法开口说话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容忍他偷听的理由。

    而关于恶鬼的信息,这么重要的信息被他听走真的好吗?

    首先,要想被恶鬼污染,仅仅是知道恶鬼之名还是不够的。

    不然,那些小说,故事里提到的恶鬼多了去了。

    这都会被污染的话,早就被污染了。

    这其中涉及到污染源和定义的问题。

    一个正常人被感染,最核心的存在其实是污染源。

    触碰过或者见过污染源。

    这种情况才会被感染。

    而知晓恶鬼的存在,更像是一种加深感染的行为,或者是坐标加深的行为。

    当然了,如果你没有触碰或者见过污染源,但你与知晓恶鬼之人讨论了恶鬼存在,并且你还能够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生命体。

    这就是我说的定义了,这里的恶鬼,指的是真正的恶鬼,食人的恶鬼,有明确定义地讨论。

    那么也是会被感染的,只不过是程度相对于直面污染源会更轻罢了。

    所以如果门外偷听的是个门外汉,那他偷听到也没有什么。

    况且马车的车轮滚动的声音这么大,其实很难听清具体到底说了些什么,最多就只能听清声音比较大的那部分话语。

    而如果门外偷听的是个被污染的局内人,那他听到没有,也就根本不重要了。

    因为就算他听到了,除了加深污染,也别无他用。

    所以最后的结论就是,我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听见。

    因为反正他最后是否能够离开,都要我看的决断。

    就算他知道的再多,如果我不想要他离开,那他就只能去死。

    这就是力量的重要性,它能够让你无论处于何种处境,都游刃有余,拥有选择的权利。

    而不是,仅仅拥有被选择的命运。

    我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他确实是都铎大公手下的人。

    他的目的其实是芙蕾雅。

    至于为什么他能够这么迅速地找到芙蕾雅,我是一点也不奇怪。

    要知道,整个英格美洛,权势能够与都铎家匹敌的家族也只是个位数而已。

    换句话说,这要是搁都铎家自己的封地内,说芙蕾雅是王女那也是一点也不过分。

    因为像都铎家这样的家族,就是拥有这样的权利。

    毕竟斯图亚特大公还被称为北境之王呢,顶级豪门的权势由此可见一斑。

    这些最顶级的家族在自己的领地内,地位就与国王无异,他们的话语甚至就是法律。

    所以都铎大公在灵敦的权势,说是仅次于亚瑟王的那一档也是一点也不过分。

    如果灵敦最顶级的权势分为四档,那就是亚瑟王为第一档,包括都铎家在内的三个血家族为第二档,其余的公爵家族在第三档。

    而那些空有公爵之位,却没有对应的领地与财富的大公家族,就在第四档。

    这一档,如果不是因为法律的规定,让他们至今还挂着贵族公爵的名头。

    他们的权势也就是与一些二三流氏族相当而已。

    所以,芙蕾雅自认为自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庄园,只怕也只是她自认为的而已。

    也许从她偷偷从庄园溜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无时无刻都围绕在她的身边了。

    至于为什么都铎大公不干脆对芙蕾雅加强管控,防止芙蕾雅偷偷离开庄园呢,这一点大概就只有都铎大公清楚了。

    上层人物嘛,知道的总是更多,看到的总是更远。

    当然,翻车也是翻的更狠就是了。

    中年男人的表情颓然加无奈,只能点点头。

    “确实,现在我的小命就掌握在您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活着,那接下来你最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中年男人一听我要问他问题,表情瞬间变得英勇无畏,仿佛是最勇敢忠臣的战士一样。

    “我是不会出卖公爵的!”

    “唉……麻烦。”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又一次掏出那把银色手枪,打开保险。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喂喂喂!你打算干嘛?”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把目光放回了自己手上的枪。

    “你不是宁死不屈嘛,那我就让你死的英勇一点好了,成人之美乃人之美德嘛。”

    “哎!都说了逼问不是这样逼问的啊!你应该先对我许以重利,然后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你见我如此坚决,就用我的妻儿老小威胁我!最后我就只能被迫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在回答完你的问题后,收下你那肮脏的金钱,灰溜溜地逃走!这才是正确的步骤嘛!”

    “哦……”我的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看见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丝欣慰的表情。

    但下一秒,那一丝丝欣慰就僵住了。

    因为我再一次把枪抵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你……你不是说哦了吗?我还以为你懂了呢……”

    “对啊。”我点了点头,“我确实懂了。”

    “但是嘛,我这人没什么钱,我自己就是穷鬼一个。

    而且我也不喜欢用别人的亲朋好友去做威胁什么的,所以我觉得还是给你一个痛快好了。”

    “好汉饶命!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我扣紧扳机的那瞬间,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怎么说呢?就是十分的小人。

    也不知道他这家伙是怎么成为都铎大公的属下的。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又浪费我时间。”我收起了手枪。

    “对了,你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你最好先明白一点。

    我不在乎你的回答是真是假,我只在乎那是不是我想听的。”

    我又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那有些蛋疼,但又不完全蛋疼的表情。

    我觉得,如果他不做这一行的话,退休后倒是可以考虑去演话剧或者歌舞剧啥的。

    那一定很适合他。

    “要不,咱们还是上车说吧?咱们已经在这站了半天了。”

    中年男人向我提议道。

    说起来也是,我和他在路边已经僵持一会了……虽然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僵持。

    而且这个过程中还掏枪收枪,掏枪收枪……但凡是个正常人,看见这个过程都是满脸问号。

    我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必了,很快的。”

    他瞬间大喜过望,“您是说,您会问的很快?”

    “也有可能是结束的快。”

    他更开心了,但我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了。

    “比如你的第一个回答就让我不开心,然后我一枪崩了你,快吧?”

    “啊?!那……那确实挺快的。”

    “而且啊,如果又要上车的话……估计看书的人又以为我要开始水半天了……虽然我其实一直在水,无论上不上车都在水,上不上车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就是了。

    但是嘛,思来想去,还是不上的好。

    反正我问快点就是了。”

    我看到中年男人一脸蒙圈,看向我的表情有些茫然,“刚才您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到底啥意思?”

    “没啥,我就是自言自语而已。”

    “自言自语?这可不是好习惯啊,我认识灵敦公立医院里的一位……”

    “谁让你说话的?”

    “可您也没不让我说话啊?”

    “呃?!你在都铎大公面前也这么勇的吗?”

    “没有没有,您问您问。”

    感受着额头传来的冰凉触感,他又恢复了那小人的嘴脸。

    不得不说,看过了他的诸多嘴脸,还是属这小人的嘴脸看起来最顺眼。

    原因无它,仅仅是他这样子说话的情商很高。

    “我看,还是把它先放你额头上好了,反正随时可能要用。”

    “不至于不至于……”他摆摆手,一脸谄笑。

    “你叫什么名字?”

    “尼奥尔德!”

    “这是姓还是名?”

    “报告,是代号!我们这一行都只有代号。

    当然了,如果你想要知道我的真名……”

    “算了算了,我对你的真名没有兴趣,代号就代号了。

    我问你,尼奥尔德,你是都铎大公派来的?”

    “对!”

    “你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芙蕾雅小姐,顺带着记录芙蕾雅小姐与哪些人见过面,最好是偷听到说了些什么?”

    “然后呢?”

    “然后回去报告长官。”

    “什么长官?”

    “报告,长官就是上级,上级就是长官。我们组织内部上下级之间……”

    “打住打住……”我揉了揉内心,这家伙先前还说打死也不背叛都铎大公,现在连组织内部的情报都要出卖了。

    但我对都铎大公属下的情报组织没什么兴趣,因为这类用代号做称呼的组织,哪怕是对组织的内部人员依然是保密性极强。

    从尼奥尔德的说法来看,他这个大概也不例外。

    这类组织的情报除非是询问缔造者或者掌权者,最次也要问高层才能问出些东西。

    不然像尼奥尔德这类跑外勤的,问也问不出啥关键的,大多都是些正确的废话罢了。

    所以不如直接打住。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指令?”

    “有!”

    “那你倒是说啊!磨磨唧唧的。”

    我看着尼奥尔德,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有些虎……

    “我怕说错话,被您一枪崩了!

    在我们出发前还有一个指令,那就是如果芙蕾雅小姐是和一个叫西泽的魂淡见面的话,只要那个乌龟王八蛋敢对小姐动手动脚或者耍嘴皮子,就冲上去削他一顿!然后……”

    他的声音有些迟疑。

    “然后干嘛?”我皱眉道。

    “然后,组织会对你进行厚葬的,并且你的家庭也能够得到巨额补偿。”

    “……”

    一时之间,我竟无言以对。

    也不知我是对这家伙的虎,无言以对,还是对他们那个组织的指令无言以对。

    感情你这家伙听了半天,不知道我就是西泽?

    这就离谱。

    离天下之大谱。

    我看光你这听力就不适合当情报人员或者特务人员了吧!

    不过从侧面来说,看来都铎大公也有在收集我的情报。

    从那指令就能看出来的,组织会对你进行厚葬,并对你的家庭进行巨额补偿的。

    这就意味着,都铎大公很清楚,他们任何人想要与我动手,都是必死无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