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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识

    “我的目光只能注视着一个人,已经无法再挪开。我深知,自己的心,不可能再被呼叫转移,无奈说声‘对不起’……”

    在QQ上留下这段饶有意味的签名后,萦紫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坏笑。

    如此“深情款款”的婉拒,应该不会留恨吧。原来,爱,那么难;被爱,又那么令人为难……

    这招挺狠吧?让不愿理睬的人绕道,又在众人面前成功地扮演了一回痴情乖乖女的形象,真是两全其美啊!

    想着对她一片痴心的人看到“拒辞”时哀伤的脸,萦紫全然没有一分自责。她知道,曾经伴随她的,纯真、善良和爱,早已被一场风暴席卷而去。

    这已经是她三个月来第十次拒绝别人,也是最温和的一次。

    “别怪我狠。”萦紫自言自语,“只怪狠心的别人,冰封了我内心的温度。”

    “这段往事,在别人眼中,不过是繁星点点的夜空中一颗暗淡的星。但在我心中,却是一段永远平复不了的心伤……我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将备受煎熬,他却不会分出一丝精力去回想已成过眼云烟的旧爱。”

    萦紫将怨气撒在了日记本上。

    到报社毕业实习的萦紫第一次遇见木子,是在2004年底的一个下雪天。

    初来乍到,遇见同是实习生的木子,萦紫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丝亲切感。她主动对那个个头不高、皮肤黑黑,看起来比她年龄小的男生说了声“HI”。

    木子用指尖轻轻抬了一下眼镜,显得很害羞。他有些结巴地回了声“你好”。

    这个情景,让萦紫“扑哧”一声笑开了。男孩青涩的面孔,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萦紫后来才知道,其实木子比她大半岁,比她想象中开朗、热情。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对人十分体贴,真可以细到无微不至。

    不久,萦紫离开了实习的报社,相继换了几份工作,而木子留在了那。尽管如此,他们的联系从未间断过。

    在实习和打工的日子里,萦紫感觉压力很大。走出校园,道路突然变得坎坷。

    第一次参加招聘考试失利的时候,萦紫没有在家人面前露出一丝愁容,却在和木子通电话时失声恸哭。从那以后,萦紫习惯于把木子当成倾诉的对象。她常想,他们的友情会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涓涓细流,温柔地延伸到永远。

    后来,萦紫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习惯了轻松自在的大学生活,接踵而至的工作压力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木子的关怀如影随形。他常在QQ、短信里鼓励萦紫,为她分担生活和工作中的不愉快。

    一个初秋的晚上,萦紫独自在办公室加班。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和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她又着急又委屈。这时,木子打来了电话。得知好友的“悲惨遭遇”,他轻轻问了声:“要不,我过来帮你吧?”

    在萦紫心里,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涌动,有感动、有犹豫。她知道,木子家住得远,打的过来也得四、五十分钟;另外,时间已经很晚了……然而,木子顶风冒雨,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有木子帮忙,萦紫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大截。

    在一张办公桌上、一盏台灯下,两个年轻人开始了一次特殊的“约会”。

    后半夜,身体虚弱的萦紫出现了过度疲劳的症状,哈欠连天,眼皮打架。在木子的劝说下,萦紫答应去皮沙发上“躺一小会”。迷糊中,她感觉有人给她盖上了“被子”……

    凌晨,萦紫突然醒了。她发现,自己盖着木子的外套,而木子没了踪影。她紧张地冲到外屋,看到他躺在冰冷的木头沙发上蜷着腿睡着了,身上仅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衫,冻得直哆嗦。

    萦紫一阵心酸,走上前给木子盖上外套。他睡得很熟,没有察觉。萦紫看了看办公桌,处理完的文件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在了上面。她的眼眶湿润了,心里起了微妙的变化……

    当天下午,他们忍着疲倦又见了面。

    木子突然“抢”过萦紫的挎包,皱着眉问:“你这破包装的啥?这么重!”萦紫吃惊地回道:“没装什么,很轻呀!”木子神秘地说:“你好好翻翻,里面肯定有什么,太重了?”萦紫傻傻地接过包,翻了翻。

    包里不知何时闯入两位“不速之客”——一把崭新的木梳子和一盒眼贴。“看你,老熬夜,跟鬼差不多了!”萦紫朝木子手指的一面镜子看去,镜中自己双眼红肿、披头散发的邋遢样果然惨不忍睹。

    “这么不注意形象,小心嫁不出去!”木子向呆呆的萦紫报以一丝狡诘的笑,从包里拿出梳子递给她,又抢回包。“看你,身子软得跟蛆似的。这包太重了,我给你拎吧。”

    (这把梳子,后来一直在萦紫的包里乖乖躺着,直至多年后的今日。)

    有段时间,因为单位安排的工作没有处理好,萦紫面临被“炒”的危机。这个打击令一向脆弱的她焦头烂额。得知萦紫的近况,木子对她的关心进一步“升级”。

    一天早上,萦紫刚走进办公室,手机突然响了,是木子打来的。“下楼一起吃早餐吧。”因为面馆座位爆满,他们一人端着一碗面,并肩坐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旁若无人地大吃起来。

    “我到附近采访,顺路经过,就想请你吃早餐了。怪我考虑得不周到,害你和我一起体验乞丐生活。”木子戏谑的话语却让萦紫感到很温暖,只是,她没相信“顺路”的说法。不过,她也没说实话——其实之前已经吃过早餐。

    后来,木子经常“顺路经过”。不管面馆有没有座位,他们始终保持坐在路边吃东西的习惯,对旁人不解的目光熟视无睹。

    下班多么令人期待呵!不必相约,他们会很默契地在“老地方”“不见不散”。有一个月,萦紫记不清和他一起吃过几顿饭、看过几场电影,只觉得一天不见面就会感到不习惯。

    然而,在那些约会的私密空间里,他们惺惺相惜,却“相敬如宾”。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是在看恐怖片时,木子为了不让萦紫看见屏幕上血腥的场面,伸出一只手挡在了她眼前。眼皮和手背隐约的碰触,那是萦紫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来自木子的温度,心跳有些加速。

    每次约会结束,他们一同坐上环城公交车,从城东坐到城西。萦紫在城西下了车,木子再转车回郊区的家。他们总是感叹,为什么环城车的路程这么短?

    一次,他们一前一后坐着。萦紫有些累了,低头靠在前座靠背上休息。木子看见了,突然伸出胳膊枕在萦紫额头下。“靠背这么硬,敲疼了怎么办?要靠就靠肉肌肌的这个。”

    电话包粥成了他们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萦紫养成了对着手机发呆的坏习惯。手机的“嘟嘟”声,成为她生活中的幸福旋律……

    然而,她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们,只是朋友,朋友而已。”

    她认为自己语气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