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他说

    “请问你是蝴蝶变的吗？”

    一句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却把我们牢牢拴在了一起。

    他说，我的眼睛又大又漂亮，像钻石一样晶莹剔透，可惜少了钻石的光芒……如果能遇上送给灰姑娘玻璃鞋的女巫，我一定恳求她借给我这珍贵的光芒，让我能亲眼看见他的样子，不再用愚蠢的想象力模拟他的音容笑貌。

    有天我问起他的样子，他送给我一个盛过香水的瓶子。我糊涂了，他总是这样难以琢磨。

    他为我们拍了好多好多照片，再把照片贴满整个房间。他说也许我会在某个梦醒时分重获光明，一眼就能看见我们的样子。

    我们并肩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仰望苍穹，极目远眺。我仿佛看见了，一望无垠的蓝，生机盎然的蓝……他向我形容大海的样子，我闻到了风中那种湿湿的、咸咸的味道，就像眼泪。

    相识一年纪念日，他把我带到了第一次见面的草地。他摘下一朵叫做“蝴蝶”的花，戴在我的头上。他说花儿就像生命，美丽而憔悴。

    第二天，他从我的世界蒸发了……他终于嫌弃我的眼睛？

    我被一笔意外的捐款送进了最好的眼科医院。手术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眼角膜是他捐的，而他已经永远离开……

    我看见了那个瓶子，是一只透明的蝴蝶，依然散发着淡淡香气。里面藏了一张纸条，留下了墨水与泪水交融的字迹：

    如果你伤心，泪湿的是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