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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烟火受惊

    河对岸,大双正盯着小厮们忙碌,女眷们在她身后笑谈。

    突地有人道:“谁家姑娘跑到那水边站着?也不怕潮气,生得倒好,怕不是荷花精吧?”

    大双闻言向对岸望去,见是夏青蝉站在水边,心下惊奇,又见夏青蝉身边并无使女跟随,急忙吩咐了小厮们几句,急急向最近的小桥而去。

    女眷们见夏青蝉呆立水边,都有些生疑,其中有几个去过韩府海棠宴的低声道:“好像那便是那外室,姓夏的。”

    有好事者去寻了韩夫人过来。

    这时小厮们支好了烟花高架,请众女眷退避得远远地,然后点燃了火引。

    今日烟火乃是内府所制,不惜工本,果然极其绚烂,韩夫人盯着满天烟火,想到女儿一生本该也如这烟花璀璨,如果不是因为河对岸那姓夏的女人的话……

    庾家七姑娘年纪尚小,凑在最前面看烟花,一面笑看一面惊叹,韩夫人走上前去,烟火声音极大,牵住她手附耳大声道:“好孩子,走近些看得清。”

    庾七姑娘也附耳大声笑道:“姑姑,他们说走近了危险呢!”

    韩夫人摇摇头,仍拉着她往前走,庾七姑娘见姑姑神色凝重,不敢拒绝。

    两人方走出几步,烟火声愈大,人声不可闻,一个小厮上来笑着摆手,示意两人不可再往前,韩夫人下巴一扬,面色桀骜,那小厮知韩府与江府交好,不敢再拦,只紧紧跟住两人。

    走得只离五六步远时,庾七姑娘吓得双腿战栗,双眼哀哀看着姑姑,死活不再上前,江府一位管事也带了一群小厮也围了一圈过来。

    韩夫人止步不再往前,众人正松一口气,却见她用尽全力一推,将庾七姑娘推向那烟火高架,架子吃重,被推倒在地,烟花冲着河对面射去。

    韩夫人本人因着使力太大,摔倒在地。

    众女眷、使女、小厮们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迎上前来相帮,庾七姑娘头发衣衫着火,幸得周围小厮手中已提着水桶,立时灭了火。

    韩夫人与庾七姑娘皆无大碍,众人放心。

    那管事遣一个小厮飞跑去回江壁川,这方带领众小厮扑灭烟火架上的烟火。

    这时人群中有人道:“这烟火本是冲天上去,如今架子倒了,那火冲着河对岸去,刚刚那少女不会被伤着吧?”

    人声嘈杂,没有人听见她的话。

    河对岸,夏青蝉也望着天上烟火,有一年夏月中,爹爹也着意花重金寻了上好的来放,但比不得今日的。

    突地面前一热,耳边又有人叫:“夏姑娘危险!快蹲下!”

    她向声音看去,只见大双满面恐惧,好似大难临头。

    夏青蝉隐隐觉得自己应该遇到了危险,只是眼前太亮,她嫌烦,便闭上了眼睛,也并没有蹲下。

    突地肋下一紧,有人托住她,将她移出了这片灼热光亮。

    夏青蝉心中隐隐厌烦:自己不知又给谁添了麻烦?若活得过来,还得报答这人。

    她觉得很累,晕了过去。

    大双远远见侯小乙移开夏青蝉,转身立即遣人打马寻王太医来,又要江府常驻的郎中立时前来。

    栝树小院。

    王太医开过药来,竹香放下床帐,将膏药细细敷上姑娘身上烧伤处。

    幸得侯小乙及时救助,伤得不重,王太医说若治疗得当,并不会留痕。

    夏青蝉仍是未醒,大双迟疑片刻,终是对江壁川与王太医低声提起夏姑娘当时并未躲避烟火,也无惊慌,好似欣然受死一般。

    王太医沉吟片刻:侯门深深,这般愿意欣然受死的少女,他见过的也不少,这是心病,难以救治。

    只是眼前这位少女既然是江枢相宠姬,倒不好直言。

    他想了想,道:“我随身带着一丸安神丸,极是难配的,既是贵府……”

    摸出一丸药来,对大双道:“烧酒化开喂下去,若明日这位姑娘精神好些,这安神丸枢相只管打发人来再拿了使去。”

    这药丸吃下能让人一时忘记烦忧,只想好事,只是药效甚短,一旦服用习惯了,极是难戒,当然以江府权势,长期服用亦无妨的。

    江壁川亲自送王太医到院门,王太医见他眉宇间微有忧色,想大约这少女极受宠的,安慰道:“江枢相,这位姑娘烧伤并无大碍,她心中郁结却极有可能引起大病,需得让她远离让她不快的人、事一阵。”

    张豹耳力极精,闻言心想,惹夏姑娘不快的人?不知枢相算不算?

    江壁川回到栝树小院,看着竹香与大双二人将安神丸化开喂下,仍无去意。

    竹香先对大双笑道:“大双娘子不用去看那位侯郎君么?他救下我们姑娘来,想来自己也受了不少伤。”

    大双笑道:“小乙已有郎中看视,并无大碍,只是皮肉伤罢了。”

    竹香无法,只得笑道:“我守着姑娘,万一有需要,立时会请小满她们去回枢相,姑娘若知道如此惊动贵府,心中定会不安的。”

    两人仍无去意。

    竹香心想寄人篱下当真诸多不便,恼起来直言道:“我家姑娘尚是闺中少女,夜已深,枢相在此多有不便,恕我无礼……”

    张豹走进来,一掌击下,竹香软绵绵倒了下去。

    大双赶紧上前接住,因着江壁川在前,不便出言嗔怪,只狠狠瞪了张豹一眼。

    张豹自将竹香抬出房门,另寻房间放下,大双也带上门出去了。

    一夜忙乱,房中蜡烛燃得只剩半截,使女们不敢进来添换,江壁川走到床沿,轻轻坐下。

    烛火慢慢燃尽灭了。

    夏青蝉睁开眼睛,心中觉得空明轻松,身子也比平日轻些似的,帐中夜明珠发出光来,璧川正坐在床沿。

    她伸手握住他手,笑道:“怎的还穿着赴宴的衣裳?”

    想来是大双不知何故自去歇息了,自己又睡着,无人服侍夫君。

    她睡意深沉,起不来,只往床内靠了靠,示意他躺下,又将枕头让给了他。

    怎的大双今日只放了一个枕头?

    两人对面躺下,她钻进他怀中,叹道:“你不知我做了如何一个噩梦。”

    她梦到书房外窃听,被马蹄踏死重生,处世困难重重,与璧川不得相聚。

    他衣上金丝纹饰有些硌人,还好乌木香深沉熟悉,夏青蝉心中庆幸噩梦已醒,很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