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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寺中祭拜

    夏青蝉没想到他今日这么快就将话头转至赵昉,知不可深聊了,便只道:“这和赵昉没有关系。”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江壁川叹息一声,道:“蝉儿,皇权更替,怎能不牵涉人命?”

    夏青蝉道:“高澄已死,那药方你已得到,皇权……不用更替也可以的吧?”

    枢密使已是极高的官职,再过几年,封侯封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壁川只置若罔闻,站起身含笑道:“你先来帮我除下这身做客衣裳可好?太沉了。”

    夏青蝉连忙过去帮他更衣、沐浴,一夜再无人提起荆王府。

    她一向不深想不开心的事,很快便将赵晙之死置之高阁,也不再去想璧川仍想篡位。

    栝树小院日子一成不变,除了张锦与徐淳音偶尔来访,基本与世隔绝,如活在深山之中。

    还好璧川温柔体贴,每晚耐心与她夜话,他也越来越少提起赵昉来与她争执。

    转眼春末夏初,使女们都换上了鲜艳衣饰,这日夏青蝉也换上肖六娘新制的新妆,晚间温暖,开窗赏月。

    江璧川这夜回来得早,夏青蝉窗后见他踏月而来,面上浮起微笑,心中暗想人需怪不得我百般容忍他,丰神俊朗温润如玉俊眉星目这些说熟的套话,比不得此时璧川的丝毫。

    她开门含笑迎上他去,心中欣喜,因为他在眼前。

    两人相拥片刻,江璧川在她耳边笑道:“夜深天凉,下次不可开窗苦等,我总会回来的。”

    夏青蝉不好说原是为着赏月,便只支吾道:“已是五月中旬,何况今日格外暖和......”

    见他月光下格外俊美,看之不足,又笑道:“不如我们在外面坐一会再进房?”

    江壁川没有反对,她牵他去树下石桌旁坐下,使女们见夜深,怕夫人着凉,忙热了酒来。

    江璧川也笑说石凳太凉,拉了她坐到自己膝上。

    夫妻依偎低语,柔情蜜意,夏青蝉见他心情很好的样子,趁机道:“璧川,过几日我爹爹寿辰,我想去青莲寺祭拜,张锦前几日已说过她会与我一起去。”

    这一阵城中有时疫,她怕他推脱不许她去,这几日一直在找好的机会提起。

    说完果然见江壁川脸色微微一沉,松了一只手拿起酒杯,不再搂她,幸得他饮完便微笑道:“自然该去的。”

    又道:“最近有时疫,大双凡事想得周到些,让她带着几个仆妇陪你一起去。”

    说完仍双手揽住她腰身。

    夏青蝉见他神态又恢复温和,试探道:“慧音师太好静,我与张锦独自去就好,我与她以前也是那样两人同去的。”

    又将脸枕在他肩上,柔声道:“我只去一下,很快就会赶回家来等着你,好不好?”

    江壁川并没有说‘不好’。

    第二日一早夏青蝉叫过使女来吩咐下去说自己独自去青莲寺,祭拜一事便如此定了下来。

    转眼到了那日,她一早送出夫君后,下厨做了两道爹爹爱吃的素菜,装在爹爹喜爱的龙泉窑盘中,亲自提着盒子上了马车。

    到了周家,车夫正要扣门,却原来张锦早已虚掩着门等待,此时见江府马车来到,立时打开门,笑着出来了。

    夏青蝉见她身旁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包袱,奇道:“这是什么?”

    张锦正等着她问,立即自得笑道:“是我让周慎托了人,请歪槐树巷的老头糊的各色祭品,蝉儿你不知道,这老头儿好生手巧,房子、衣裳、锅碗瓢盆,无不栩栩如生。”

    夏青蝉想起爹爹生前最喜街巷奇人奇事,赞道:“好主意!亏你想得着!”

    两人上了马车,须臾便到了青莲村那石板路前小亭旁。

    江家车夫已得大双吩咐,恭敬请出夫人之后便立在亭外等候。

    夏、张二人一面闲聊,一面缓缓走上石板路去。

    到了爹爹墓前,夏青蝉摆上那两盘素馔,心中默默祝颂而已。

    她正要起身离开,找慧音师太闲聊,却见张锦已去慧明那里借得火石,匆匆跑了回来。

    张锦在夏之仪墓前跪下,一边喃喃祝夏伯伯生辰愉快,一边又对他说随意买了些寿礼,不知他可会喜欢?将那包袱打开,一样一样掏了出来。

    夏青蝉见那纸糊的房屋、车马、衣饰等,无一不是栩栩如生,更兼设计精巧,并不俗丽,不觉看住了,又不停赞张锦想得周到。

    爹爹一定会很喜欢的,深巷中一个无名的老丈亲自给他糊的寿礼。

    张锦掏到最后,又掏出一大串粽子来,道:“端午虽已过了,但也还不算晚。这些粽子也有豆沙的,也有烧肉的,都好吃!”

    待得吃食也都烧尽,张锦又说了一大段希望夏伯伯保佑青蝉夫妻和谐、早生贵子等话。

    夏青蝉心中感激,虽知父亲大约会嫌张锦啰嗦,但也含笑听着,颇觉遇到张锦三生有幸。

    好不容易张锦祭拜完毕,两人方起身,都说要去寻慧音师太讨茶喝。

    走到那一条窄巷之中,张锦突地扯了扯夏青蝉袖子,低声道:“青蝉,前面那个俊俏的公子,像不像那西军的赵昉?”

    张锦只在西州城门内远远看见过赵昉一眼,眼下虽看着这人眼熟,但不敢确定。

    夏青蝉顺着张锦视线看去,可不正是赵昉笑吟吟瞧着她?

    她心中怒他上次抱住自己被小满看见,害得璧川与她争执良久,板起脸装作不认识,又对张锦道:“咱们快些走,别理他。”

    张锦奇道:“你在西州时与他去拜见荆王妃,我那时还让你避些嫌疑呢!怎的今日连招呼也不打?”

    夏青蝉不想说出璧川疑心重,只道:“那时尚未成亲,如今我已嫁人,自然不一样。”

    张锦笑道:“那有什么?我也与男子说话的,只要不逾礼,便周慎那样的暴脾气,也从不生气的。”

    这窄巷极短,两人说完这几句话,已走到赵昉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