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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1阿东

    将从江城商户们手中借来的粮分发出去后,江城的百姓总算脱离了苦海。吃饱了饭,也就有了生机。

    官玉声走在长长的街道上,看到百姓们一扫灾后的痛苦模样,收拾起屋舍,商户也打开门,小摊贩也开始摆摊营生了。

    官玉声心中盘算着,这歹人十有八九是轻翅燕子!如果真是,那这轻翅燕子是怎么从谢百伦手中把赈灾粮给劫走的?又是怎么从赵大人手中劫走的官粮?最诡异的是,这官粮到底藏在何处呢?

    江城已经被他翻了个底朝天,每一寸土地都被他撅了个遍。他百思不得其解,加入惊羽卫多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找不到赃物的情况,贼难抓,贼毕竟长了脚,可是赃物却不会跑啊!他忽略了什么,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他自加入惊羽卫,大大小小的案子办了无数,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只是这次灾粮的事,十分蹊跷。轻翅燕子这个江湖大盗,他向来有耳闻,比别的盗贼更加大胆,且诡计多端。只是这些贼子狡猾归狡猾,向来不敢招惹朝廷,都躲他们远远的,这次是因为什么,也打起了灾粮的主意?

    他回想了一遍抓捕轻翅燕子的经过,首先是惊羽卫查探贪腐案,其中的赃物牵扯到了乐城的魏府,然后师妹掩雪要为姐姐报仇,苦心追查了几年,摸到了轻翅燕子的命脉,知道他藏在魏府。最后江城官粮被盗,他带着掩雪和子然来江城。

    这伙贼人为什么要沾手这不好转手的灾粮呢?为什么呢?

    官玉声搜肠刮肚......一声大人把官玉声从苦思中换回。原来是个侍卫,有事禀报一路寻他来了。

    侍卫禀道:“大人,茅大人来信了。”

    侍卫递上书信,官玉声连忙打开了。一看内容,官玉声脸色大变。他几乎颤抖着手,把书信塞回了信封,塞回给侍卫。

    侍卫接过书信,一脸疑惑,他问:“大人?”

    官玉声低声说道:“给子然看。”

    侍卫不明所以,只能回了个是,将信封装回兜中,转身去了。

    官玉声继续走着,边走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他脸色铁青,看起来像一只恶兽,人们纷纷躲避。

    一股不同于愤懑的情绪充满了官玉声的胸腔,他一直以为师傅是爱他的。他从七岁起,就跟在师傅身边习武,接受师傅的教养。他努力,拼命,纵然他的天资比不上老二白小天,甚至和老三只能打个平手,但他比老三肯拼。他冷眼看老三宋碧城在好多危险时刻退缩,他都是迎头而上,从不后退一步。他是师兄弟们的表率,师傅常常夸赞他,他一直以为师傅是认可他的,可是师傅却把二把手的位置给了宋碧城!

    官玉声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年水灾,他的父母带着他和弟弟来到了京城。他们遇到了惊羽卫,父母把他送给了师傅茅长世,却留下了弟弟。他想跟着父母走,却被父亲狠心的推开。他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抱着弟弟离开,那年他七岁。

    就算已经年近三十,想起这件往事他还是不能自已。官玉声垂着头,泪水不知道何时充满了眼眶,父母抱着弟弟离开的背影模糊在了泪水中。

    忽然一个人挡在了官玉声面前,官玉声一抬头,血红如鹰一般的眼睛看的小二一脸的惊恐,小二攥紧了手中的抹布,连连哈腰道歉:“官爷,我是看到您来了......您喝杯酒吧!有好菜......。”

    官玉声看了看酒楼,是江城最好的酒楼。

    “您请您请!”小二连忙把官玉声迎上楼。

    官玉声选了个临街的包房坐下,街上的人渐渐熙熙攘攘多起来,一些出去讨生活的灾民听到分发粮食的事,也往回赶了。

    官玉声端起酒杯,喝了几口酒。

    小二是个极有眼力劲的人,也不问喜欢什么菜,直接把店里最好的菜都上了上来。

    官玉声埋头喝酒,只觉得酒很苦。往事很痛苦,他从来不去回忆。他把那些浮现在脑海中的往事都一一按下去。

    心上还是很烦躁,想点案子上的事吧!官玉声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下来。

    隔壁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虽然声音极小,依靠多年办案的敏锐感官,官玉声还是隐约听到了谢百伦和灾粮这几个字眼。

    听了一会,窃窃私语声渐渐消失,官玉声轻轻起身,走到包房门边,从门缝中,他看到两个装模作样的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官玉声回到桌边,解开身上的佩刀放在桌上,坐下饮着酒等着,不一会,小二端着盘鸡爪推门进来了。

    官玉声饮着酒问道:“小二,江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小二想了想道:“想必没有吧官爷,最近闹水灾,多亏了大人您,咱们才得救,哪还有什么新鲜事。”想了一想又说道:“哦,大家都回来了!”小二指向窗外,脸上漾起了笑容。小二是本地人,看着街坊们遭罪,他也难受。如果不是惊羽卫及时拿出粮食赈灾,只怕他这样有活干的人,也得闹饥荒。小二的表情被官玉声应收眼底。

    官玉声定定地看着他不出声,小二不解何意,忽然看见放在桌上的佩刀,登时慌了,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官爷,小的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官玉声道:“谢百伦常来这里喝酒吗?”

    小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答道:“不大常来,来过几次。”

    官玉声道:“他的手下人常来。”

    小二道:“常来。”

    官玉声道:“可听见什么新鲜故事没有?”

    小二道:“我们就送菜,哪里敢去听官爷们的话!”

    官玉声道:“不敢?”

    小二战战兢兢,知道躲不过去了,便问:“您是要问哪一桩?”

    官玉声答:“赈灾粮!”

    小二似乎被问到了心坎上,他两只机灵的眼睛左右一瞟,狠了狠心回道:“小的并没有听真切,只听到了渡口两个字。”

    电石火光间,官玉声豁然开朗。他起身抓住佩刀就走。才出酒楼便看见自己的侍卫阿东牵着马在屋角等他,官玉声问道:“江城有几个渡口?”

    阿东道:“一共八个。”

    官玉声道:“有几个废弃的渡口?”

    阿东道:“废弃的?”侍卫愣了愣,答“两个。”

    官玉声早已接过阿东手中的缰绳,一跃而上,疾驰而去。阿东赶忙跳上马跟上。

    两人往江边渡口疾驰而去。

    远处的渡口停满了船只,一些得到消息的灾民都在往回赶。官玉声舍了这个渡口,沿着江边奔跑,一口气奔到了另一个废弃的渡口—小口渡。小口渡早已荒废,渡口边被江水冲刷侵蚀,已经不能用作渡口。

    官玉声策马在小口渡边看了一遍,又策马向着另一个废弃的渡口进发。阿东跟在身后一脸茫然。

    半个时辰后,两人才来到另一个废弃的桃花渡。桃花渡比小口渡大的多,也被江水侵蚀,早已荒废,变成了陡峭的岩石峭壁,渡口两边种的桃树大都被冲进了江里,只有岸上的一丛树林还在,预示着这里曾经的繁华。

    阿东道:“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官玉声策马在渡口边来回奔驰,他看到不远处的山林间似乎有个汩汩出水的水源。官玉声问:“这是什么?”

    阿东道:“好像是以前泊船的地方。”

    官玉声立即拍马飞奔而去。阿东并不明白官玉声要做什么,他立即拍马跟随。

    忽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从桃树林中射来,阿东没能躲开,被射中了肩膀,官玉声一心扑在官粮上,没想到敌人早已设下陷阱,他立即勒住马防卫,一阵箭雨随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