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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3 宋碧城

    官玉声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惊羽卫府衙,他像个鬼魅一样投入了黑夜,在黑夜里奔跑,乱窜。等到他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幔飘飘,锦被温暖,自己的臂弯里正睡着个云鬓散乱的美女。

    官玉声脑袋一阵抽搐,仿佛有根针在里面乱搅,缓了缓神,他渐渐想起夜里的事。

    心中又开始凄凄哀哀,他感到浑身没了力气。

    女子醒来,见官玉声已经醒了,立即满脸微笑,撒娇弄痴。

    官玉声是不好女色的,此刻他却觉得怀中的女子温暖又柔和,像一片羽毛,轻轻地抚慰着他。

    他太需要安慰了,可是谁又能安慰得了他呢?

    官玉声叹了口气,起床倒酒,想要借酒消愁。美女懂事的伺候穿衣,然后打开窗户,坐在官玉声旁边,一边斟酒,一边给他介绍这护城河的好景色。初夏的天气,夜风和煦,暖融融的还带着一丝丝清凉。

    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显得夜色越发浓厚,在浓厚中透出一点清光,天要亮了。

    官玉声心不在焉地把美女抱在怀中,美女摩挲着官玉声,使出十八般武艺讨他喜欢。窗纱随着微风飞舞,忽然,官玉声透过窗户看到对面不远处的画舫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披着披风,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站在画舫的甲板上。

    是宋碧城!

    虽然裹的严实,但是官玉声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官玉声对他太熟悉了。

    宋碧城怎么会在这?官玉声低头抚弄美女,仿佛正是一个沉醉在温柔香中的浪子。

    一只小船缓缓驶来,官玉声的余光瞥到宋碧城从小船上伸手搂起一个女子,两人随即闪入了画舫中。

    官玉声眉头一跳,静静的盯着画舫。

    “哎呀,那是谁呀?”官玉声怀中的美女显然也看到了。

    官玉声默默起身,不动声色的关上了窗户。

    美女嘀嘀咕咕道:“看样子不是咱们一号人,像是个良家女子呢?”

    官玉声在心里默默的附和了这美女的话,他虽然极少来烟花地,但凭着识人的本领,他也能一眼就看出,那女子不是妓女。

    凭着宋碧城的那一搂一抱,两人关系绝对不一般。宋碧城二十来岁,早已过了娶亲的年纪。不过他向来不近女色,一心似乎只扑在前程上。如今他却偷偷摸摸的来见个女子,他见女子需要这么藏着掖着吗?难道那个女子的身份有问题?

    官玉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美女立即善解人意的斟满酒杯,她攀上官玉声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串香吻。

    来不及揭下披风,宋碧城将女子搂在怀中,女子把脸贴在宋碧城的胸口上。她的脸很白,带着憔悴的忧郁,眼眸清澈的像一颗晶莹欲滴的露珠,露珠不那么宛转,好似因为阳光太过炙热,有种似快要被蒸发的凄婉。

    如果有人仔细去看那双眼睛,就会发现,那晶莹欲滴的不是露珠,是泪珠。和宋碧城分别的日子里,她常常这样噙着泪水,静静的思念。

    “清灵,我好想你。”宋碧城在清灵的青丝上亲吻着,他小心的避开了一串插在鬓边的小花。

    清灵没有出声,又是流泪又是欢欣。上次两人相见,还是三个月前呢。宋碧城不让清灵来见他,她有时太想他了,想到肝肠寸断,以至于精神有点恍惚。

    “碧城,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清灵在宋碧城的怀里抬起头。

    宋碧城双手捧起她的脸,郑重说道:“快了,现在有一个机会,过几天我可能就能升到惊羽卫总指挥的位子上了。”他在惊羽卫苦心蛰伏,终于要握住惊羽卫的最高官职了。

    茅长世已经快要到退休的年纪,他会在弟子中选一个作为总指挥使的继承人。以前宋碧城的对手有官玉声,姚子然,何江竭。当然,何江竭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姚子然的个性散漫,况且也志不在此,他的最强劲对手就是官玉声。

    现在官玉声失踪不见了,自己若是趁此机会办了浪得虚名这件案子,总指挥使的宝座就如在眼前了。况且在围剿击风堂时,自己在王国公面前露了脸,不做指挥使,他也能在王国公处某个不错的职位。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了。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冷酷的微笑。

    一切近在眼前,快了。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他一直不让清灵来见他,他要筹谋的东西太多了,要考虑的东西也太多了。可是清灵的性子他知道,他不让她来,她就默默的忍受着。

    怎么舍得让她难受?

    宋碧城摸了摸清灵的脸庞,她又瘦了。

    国公府的书房里,王国公正站在地图前,他看着大宁的版图,心里想着事情。

    赵策进门之后不敢打扰,默默行完礼,站在一边。

    王国公知道赵策进来了,他问:“米商的落脚点找到了没有?”

    赵策回道:“还没有,京城所有的米商米铺,卑职都查过了。”

    王国公道:“看来这帮人,精的很,后边,是条大鱼。”

    赵策道:“我马上放一二个诱饵出去,看他们往哪里游?!”

    王国公点点头,走路一瘸一拐。

    赵策道:“国公爷,我马上让人去寻良医。”

    王国公摆了摆手:“老伤了,没事。”说着一边挥手示意赵策去做事,一边往内书房去了。

    赵策走出门脑子里想着,这米商的背后不知道是谁?不管是谁,今天都给他揪出来!

    国公府的地牢十分严密,连苍蝇都别的往外飞!

    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赵策让狱卒装作醉酒的样子,米商的的一个机灵小喽啰立即瞅准机会逃了出去。

    小喽啰跑出大牢,溜到街上。此时正是正午十分,街上人来人往,小喽啰身上都是血污,十分扎眼。他偷偷潜入一条小巷,偷了百姓挂在院子里晾晒的衣服。

    整理完毕,他调整了下神情,装作普通老百姓的样子,走出小巷子,拐入大街。他不住的张望,似乎是为了寻找某个方向。

    京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十分繁华,他放慢了脚步,让自己融入到了这繁华中,就像一尾鱼,融入了江河湖海。

    小喽啰不由得窃喜,他总算成功逃生了,接下来,他要立即把消息报告给堂主。

    “冰糖葫芦哎,来一个吧?”

    “蝈蝈,草蝈蝈......”。

    一个卖胭脂脂粉的小摊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苏掩雪,苏掩雪穿着便服,脸上没有带面具,正是清清雅雅的一个少女。

    小摊主大跨步上前把卖的最好的胭脂送到苏掩雪跟前,满脸堆笑的推销:“姑娘,您真好看,抹上这胭脂,就更好看了!来一个吧!才三文钱。”

    苏掩雪看了小摊主一眼,微微摆摆手。

    小摊主不死心,把胭脂打开,呈在苏掩雪面前:“姑娘,您看这粉质,可细腻了,别看我是小摊,我这粉可比大店铺的都好使呢!您试一试,不买试试也没关系的。”

    苏掩雪轻轻叹了口气:“家里刚刚有人亡故!”

    小摊主睁大了眼睛,自感不妥了,连忙让开一步,让苏掩雪走了。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苏掩雪的背影,感叹这姑娘是真的好看,不施脂粉,清雅脱俗,若是用上他的胭脂就更好看了!

    苏掩雪穿过街道,边走边找,最后她在一家名叫‘凤尾轩’的店铺前停下脚步。

    师父病了,她是来给师父抓药的。以前一直是师父自己来抓药,她并不是个粗心的人,竟然不知道师父一直在吃药。她心中隐隐不安,为师父的病体,也有些别的什么,至于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她的脑子一直很乱。

    苏掩雪走进店里,一名男子大步一跨,正要离店。他高高大大,身材修长,让人很难不瞩目。

    苏掩雪惊讶道:“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