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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45天下第一戏法师

    瞌睡虫在万人瞩目下回到了座位上,在座的人齐齐举杯:“哎呀,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当之无愧的江湖第一戏法师!”

    瞌睡虫听了这赞誉,那双小眯眯眼立即瞪起来了:“什么戏法师?我是天下第一剑!”在座的人避重就轻道:“是是是,天下第一。”

    只听邻桌的人忽然一人高声说道:“要说这天下第一剑呐,当属刘三,这刘三剑的剑术,那可是天上有地上无!”

    一人接口道:“跟金二爷坐在一起的,那不就是刘三吗?”于是向刘三抱拳:“刘三剑,好久不见了,赏个脸,给大家表演下剑术吧!”

    有人凑趣:“庄主若看到你舞的剑,说不定就把龙泉剑直接送你了。”

    刘三剑瘫在椅子上的身体支棱了起来,众人以为他要上台,没想到他只是摇摇头。众人笑道:“别害羞呀,你不就是冲着龙泉剑来的嘛!”

    刘三剑回道:“非也,刘某并不是为龙泉剑来的。我有竹剑足够了,任何材质的东西都能打造成剑,剑术主要是看这个人的能力和修为,而不是在剑的本身。”刘三剑的话听在众人耳中,都只当是谦辞,只有汪茴撇过头,给了他一个微笑。刘三剑也举起酒杯,两人隔空致意,一饮而尽。

    潇公子在曼陀罗山庄寻了一遍又一遍,山庄的人多,又很杂,让人摸不着头脑。潇公子拉住一个下人询问,才知道除了本庄园的人,近期来的都是些三教九流,除了那些种田的扒粪的平头老百姓,剩下的都难缠。潇公子想了一想,确实,这些客人里头不仅有和尚道士,小商小贩,连乞丐都混杂其中。潇公子急的冒火,满庄园乱窜。

    潇公子绕过假山,来到一处花墙角,看到二个丫鬟并一个夫人正在那里浇花,看起来不是虚浮人。潇公子上前施礼道:“夫人,二位姑娘,有没有见过这位姑娘。”说着展开手里的画,那夫人抬头一见潇公子已愣了一愣,只见这公子二十左右年纪,身材高大而瘦,四肢修长,肤色比普通人略白一些,容貌端端正正,头发蓬松而略微有些卷曲,原本飘逸的神态此刻被急切占据。

    二个丫鬟看了看画,说:“没见呢!我们刚来两天。”

    夫人问道:“这画上的姑娘是你什么人?”

    潇公子见问,回道:“是我的未婚妻,前日我去买餐食,她就丢了。我真不该把她一人放在路边的!”

    夫人宽慰道:“你别急,我们帮你留心。”

    正说着,有庄园的下人来请:“客人,宴会马上要开始了,请夫人公子姑娘们随我来!”

    夫人来不及说话,潇公子已经向下人说明来意,‘就不参加你们的宴会了’抱拳而去了。

    二个丫鬟看到夫人一直看着那公子的背影,便问道:“夫人,您认识那公子吗?”

    夫人摇摇头说道:“不认识,刚刚忘了问那孩子的名字。”

    二个丫鬟道:“夫人,我也听说了,最近都在传有人贩子。”

    夫人点头道:“咱们三个小心便是。”

    两个丫鬟扶了夫人随着下人进了宴会大厅,只见大厅里人头攒动,人们大多已落座。夫人携了两个丫鬟坐下后,二个丫鬟左右一看,发现大厅里除却上座的人,还有些身份地位低下的不能上座的,都被主人家安排在大厅的最后一排,都设了简便的桌椅。那些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敝衣旧服不少,甚至还有几个乞丐模样的人。大家桌上都放着茶碗杯盘,各色点心,美食肴撰,各个都开心鼓舞,满脸欢笑。

    夫人心中自思:“主人家有心了!”忽然一眼看到了慕容湛,慕容逸那一桌。慕容湛和慕容逸都是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与潇公子兄弟三人,看起来都是家教良好的青年才俊。

    倏忽,一个人进了大厅,虽然身着常服,却是官家行事做派,一来便一眼看到了老相识。那人上前拱手道:“福公公!”

    福公公也问好道:“你是......?”跟从服侍的人连忙解释公公年纪大了,记忆衰退。

    那人一听有些吃惊,不过仍旧笑呵呵:“公公,我是仝应才啊!”

    福公公想了一想道:“咱家年纪大了,见谅!”

    仝应才呵呵一笑,并不在意,问公公:“何事在此处啊?”

    侍者答道:“仝大人,公公年纪大了,告老还乡了!因为路过这里,进来歇歇脚。”

    仝大人抬起腿正要走,一个青年在福公公身边落了座,两人对视一眼都抱拳行礼。

    仝大人道:“谢公子,没想到有缘在此相遇。”

    谢若安道:“是仝大人啊!刚刚出去见我的老友,差点与仝大人错过了!”

    仝大人道:“听说这曼陀罗山庄今日会展出名剑!”

    谢若安道:“我就是听说了才来的,正好送公公回家,也顺路。”

    福公公看到谢若安老脸上现出惊喜:“谢公子,父亲可还好?我跟你父亲可是老相识了!”

    谢若安脸上愁也不是,笑也不是。侍从也不好在提谢老画师已仙逝之事,这一路上,福公公只要眨眼不见谢若安,都会再问一遍。

    福公公还在问东问西,谢若安只要在解释一遍。正是扯不清的时候,仝大人抬头一见,已看到了小王爷慕容逸,慕容逸身边的老者正是他的老师束锦,束锦已然老了,头发都花白了,束锦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容貌秀然的年轻公子,身姿挺拔,气质却隆重。仝大人心中一惊,他没见过当今的陛下,然而这年轻人与他所听说的当今陛下的容貌实在贴合。然而一瞬间,他又放下了这想法。当今陛下怎么会无故出宫,在这山野之间出现?慕容逸与当今陛下是堂兄弟,贵为小王爷,他相交的,肯定都是些仕宦大家的公子,气质出众,也是正常的。

    仝大人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走到那桌。束锦已看见了他,起身作揖道:“仝大人,您怎么在这?”仝大人连忙扶着束锦坐下,说道:“束先生,小公子,真是有缘呢,这位公子是?”慕容逸道:“这是我的好朋友,郑公子!”仝大人还要相问,然而宴会已将开始,人们鱼贯而入。有人指着大厅入口说道:“那不是千机道人吗?他怎么来了?”

    被称为千机道人的人道士打扮,带着几个壮硕的仆从,自带威风。

    汪茴轻轻瞥了一眼千机道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下一秒,随后进入大厅的人让他惊掉了下巴。有认出那人的人惊呼道:“那不是赵策吗?”此话一出,人们争相看向大厅入口,果然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雄壮,满脸阴鸷气息的人。慕容逸也早已看到了,低声说道:“果真是赵策,他怎么来了?”

    慕容逸这桌已坐满,仝大人重新找了个位子坐下,看到赵策,他连忙上前满脸堆笑:“赵大人!”

    赵策并不接话,直接走了过去。仝大人讨了个没趣,心中暗想,自己在王怒帐下多年,终究是没有受到过重用,才会被赵策轻视。好在离开了王怒后,自己官运尚可,已升到大都尉了。可惜,他渐渐老了,身体大不如前,在官场上又得有硬把式才能升迁。他今日来这穷山僻壤之地,就是听说庄主有龙泉剑,他想得到这剑,献给当今陛下,最后搏这么一搏,得个高官厚禄。

    赵策的到来在场中掀起了一阵热议,人们纷纷议论他今日为何到此?然而没有人得出结论。人们又说起前些时日惊羽卫整个衙门被灭之事,个个毛骨悚然。一时之间,大家都畏缩起来。大厅中间这群人,都是些江湖上的人,难免不会有些许毛刺,而被官府盯上。

    在场之人各个检视自我,猜测赵策所来的目的。一声铜锣响起,是山庄的下人高声宣布宴会开始,正要闭门。

    闭门?宴会而已,赏花而已,为何要闭门?

    见有人提出疑问,下人解释道:“等会会展出一把绝世名剑,为了安全着想,所以闭门,请见谅!”

    已有些最近行事不干净的人开始冒汗,恨不能就此离场,又不敢轻举妄动,怕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瞌睡虫趁着下人上菜的功夫换到了刘三剑那一桌,他看出来,这一桌的人,各个都有些真本事。瞌睡虫对着众人谄媚一笑:“相信大家都看了我的表演,鄙人瞌睡虫,这位是刘三剑刘大哥吧?不知这位是?”

    被问之人大方抱拳:“大马金刀!”

    “千手观音梵莲花!”

    “百步穿杨谢不中!”

    原来都是武林中的顶级高手!而且他们的名号如此押韵,瞌睡虫瞬间觉得自己的名号不行,不是太响亮,与自己的气质不大相符,应该取个和众位一般整齐的名字才好。

    瞌睡虫虽然没有见过这些江湖顶级高手,然而这些人的名号早就响彻大宁,这大马金刀就是马金刀,人称金二爷。瞌睡虫忙乎起来,一张巧嘴溜须拍马不在话下。

    梵莲花笑道:“瞌睡大哥敢是怕那赵策吗?”

    瞌睡虫脸一撇:“怎么可能?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就是怕我名声在外,他们达官贵人要请我去表演,你说,我高风亮节,怎么会为五斗米而折腰呢!”

    谢不中板板正正问道:“我刚刚听邻桌的人说,你这一场表演,收了五十两银子!”

    瞌睡虫见被人戳破,正口不择言要体现自己的清高来,刘三剑一拍他的肩膀,指着大厅最后排让他看,那里人挤人,人挨人,都是些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和本庄园的婢女侍卫们。

    瞌睡虫不明就里问道:“看什么?”

    刘三剑道:“你仔细看看。”

    瞌睡虫看到老百姓们倒是比在座的人活跃多了,可能是并不认识赵策,亦或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官府的人根本不会与他们有什么瓜葛。

    瞌睡虫用胳膊肘捅咕了一下刘三剑:“你看!”

    刘三剑顺着瞌睡虫所指看去,是一个中年人,他相貌毫不出众,肤色黝黑,这样不起眼的外貌,却让瞌睡虫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胸前挂着一个大箩筐。刘三剑也有些好奇,他的箩筐里装着什么呢?看他的打扮,里面必定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他为什么不肯放下来呢?还一定要挂在身上?刘三剑观察了下他身边的人,都是些普通老百姓,还有几个乞丐。可能那箩筐里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吧!

    刘三剑看到瞌睡虫已兴致缺缺,一双眯眯眼都快合起来了,他觉得务必要使他保持清醒,他一指那些百姓中间的一个人说道:“看那个人!”

    瞌睡虫打了个呵欠,看什么啊?

    瞌睡虫再次寻声看去,一群老百姓,没什么稀奇,既然刘三剑再二再三的让他看,一定有什么稀奇地方吧!他仔细看了看,只见人头攒动处,隐约可见一个人,他神情有点古怪。这人三十多岁模样,个子不算高,适中身材,怎么看也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在一群老百姓中间却身着锦衣华服。不过那普通的长相,实在配不上这身华丽至极的衣裳,倒是他手中抱着的一个长条布包着个什么东西,看起来更吸引人一点。抱的是个啥?

    瞌睡虫说道:“这你爹呀!?”

    刘三剑白了他一眼在他耳边说道:“狂沙听说过没有?”

    瞌睡虫挖了挖耳朵:“听过呀,武林第一高手嘛,杀人不眨眼的,经常看谁不顺眼就把刀拔出来了!原来的武林第一二三四五六高手,都是被他杀掉的。”说着瞌睡虫做了几个挥刀的手势。

    刘三剑继续凑在他耳边道:“他,就是,狂沙!”

    “啊!”瞌睡虫一声大嚷,刘三剑想去捂他的嘴,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人们纷纷看向瞌睡虫,又去看他所看的方向,这一看,众人吃惊不小,只见大厅的最后头,老百姓之中,站着一个邪神--狂沙!

    这狂沙确实如瞌睡虫所说的,经常杀人,而且不管是武林高手,还是普通百姓,只要他看不顺眼,随时都有可能拔刀。鉴于这个人的杀伤力极大,以及情绪的不稳定,众人把他推为邪人之首,简直就是邪神本神。

    这一下,大厅里的武林中人彻底噤若寒蝉了,个个自危,各自攥紧了武器,恨不能夺路而逃,比怕赵策更甚。汪茴眼神示意了围随在慕容湛身边的几个侍卫,他们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若是在皇宫,汪茴也不会把狂沙放在眼里,然而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汪茴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就连赵策看到狂沙,也忍不住按了按腰间的刀。

    正当气氛凝重之时,一个下人登台道:“感谢各位来到曼陀罗山庄参加名剑大会,请大家欣赏一段歌舞,稍后就展出名花名剑!”帷幕遮起,随着丝竹声起,帷幕被慢慢拉开,一群身姿苗条,容颜姣好的女子们纷纷飘摇而出,一色的粉色装扮,又梦幻又甜美。歌声响起,一个人走了出来,恍如天人降世。众人一惊,仔细一看,竟是一名绝色女子,她手拿一把羽毛雪扇徐徐而出,她不艳丽,然而已夺人魂魄,她不做姿态,却倾倒众生。她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环,此刻像是站在云端,俯瞰一切。让人看一眼,就生出要为她付出一切的心思。

    众人看的呆了,个个伸长了脖子。

    慕容湛早已想起慕容潇给他看的那画,分明不就是这女子吗?他看了汪茴一眼,只见汪茴正挺立着上身,这个姿势他很熟悉,是汪茴在保持着警惕的状态。他挥手叫来一个侍卫道:“快去找二公子,就说万姑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