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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09姜何

    姜何在家躺了几日,家人们日日请医调治,二个女儿守在床上衣不解带的照料着。一日于悲痛中醒来,听到啼哭声,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女儿侄女儿们正守在床前啼哭呢!

    姜何想到姜由死了,姜家只剩了这几个女孩了,自己若是再有个好歹,姑娘们怎么办呢?因此一想,也就回转过来。二个女儿将他扶起来,喂了些清粥,又吃了些小菜,这才走回了阳间。

    姜何调养了几日,得知他病中,皇帝已经去了边疆御驾亲征。姜何思道:若是姜由还活着,这岂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时机吗?只要伴在君侧,护送皇帝亲征平安归来,那就是天大的功劳啊!

    姜何垂头丧气,想了半天,姜由已经没了,想也无异了。想到姜由会去边区,是郑丞相闹的,心中恨恨然,恨不得打死郑老头子。姜何叫来家丁吩咐道:“去打听打听,我这几日病了时,朝中发生什么大事没有?郑茗那个死老头在做什么?”

    家丁听了回答道:“老爷,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后跟皇后天天闹。”

    姜何一阵心烦,他最烦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忽然,他心中一动,皇后郑氏是郑茗的女儿,若是皇后有个闪失,郑老头还能好吗?又想起自己家两个女儿如今还未有好人家,侄女儿们也待字闺中,姜何便思道:姜家的女儿并不比郑家的差,他郑茗的女儿可以为后,我的女儿难道不能吗?如若皇后死了,陛下就能选拟皇后,自己的女儿就有机会了。就算皇后不死,陛下也要选妃的,上次自己已经向太后通气了。郭太后不喜欢郑氏,也愿意给自己机会。

    要是皇后死了就好了!姜何在心中又叹了一遍。他转念一想,妇人生产,本就九死一生,若是皇后死了,那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姜何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靸着鞋,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他搓着手,脑中狂热的想着:要是郑氏死了,说不定他姜何的女儿就能成姜皇后了!

    家丁看着老爷疯狂的样子,只当疯病又犯了,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老爷,您怎么了?”

    姜何抓住家丁:“快去宫里打听,郭太后最近在做什么?然后找人打听,郭太后喜欢吃什么?”

    家丁不明所以,一脸茫然,正要去,又被姜何拽回来:“机密些,别让人知道是我在打听太后。咱们姜家还有机会的,你明白吗?”

    家丁看着老爷的眼睛,他明白,老爷没疯。

    家丁答应着去后,姜何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他浑身发热,狂热的想法带给他极大的热情。他展开一张白纸,在纸上写着画着。他要做的机密些,还得找些盟友。单靠郭太后是靠不住的,郭太后就是个只有雷霆之怒,没有雷霆手腕的人,脑子空空,肚子里没货的家伙。不过,只取其的暴虐脾气和狠毒心肠就好。

    姜何将朝中大员的名字都写了下来,推敲了半天,目光停留在了赵伦的名字上。赵伦很年轻,刚刚升任兵部侍郎,有胆量,有气魄。他向来不买郭太后的账,上回郭太后寿辰,他连贺礼都不送,因此郭太后看他如同仇人,他也全不放在心上。朝中六部官员,就有一半是郑茗的人,只有这个赵伦,因为年轻气盛,向来自诩清高。从他这里下手,到或可一试。

    姜何有了希望,便去了一半的伤痛。他吃了半碗饭,半只鸡,顿时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家丁去了半晌回来禀告道:“老爷,太后不知道干了什么事,被福全给关在朝露宫里了。”

    姜何惊讶道:“哦?有这回事?太后干了什么事?”

    家丁道:“这个打听不到,但是听说打了什么人。”

    姜何道:“甭管她打了什么人,得把她弄出来!”

    家丁愣了下,姜何招招手,让他把耳朵附过来,低声吩咐他几句。家丁听了,点点头,即刻去办。

    姜何又道:“然后去打听打听赵伦在做什么。”

    家丁领命而去,将姜何吩咐的事办妥了之后,便去赵府打听讯息。

    赵府是新贵,虽然不甚富贵,却清新雅致,是赵伦的风格。

    赵伦正在书房里写字,家人来禀告:“两位表小姐到了。”两个女子已经跨进了书房门,福了一福,赵伦连忙说道:“妹妹都请坐吧!”

    两位赵小姐道:“表哥,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赵伦皱着眉头道:“我没打听。”赵伦的两位表妹一位叫赵盼,一位叫赵瑟,因赵瑟颇有些姿色,故父母一直想结一门好亲事。自从两位姑娘参加了太后的寿宴,得知陛下要充裕后宫,便起了这个心思。

    赵瑟急道:“表哥,你怎么还不问啊?”

    赵伦道:“后宫里的事,我一个外臣,怎么好打听的。”

    赵瑟道:“表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妹妹的幸福,可都在表哥手上。”

    赵伦放下笔道:“这个我劝你就不要想了,上次太后寿宴,陛下选妃时,你也在列,他并没有选你,现在打听太后的喜恶,有什么用?”

    赵瑟道:“表哥,你怎么这么糊涂。上次太后寿宴,明摆的是太后要给皇后难堪,陛下为了皇后,才不肯选的。”

    赵伦道:“既然你懂得这个道理,还要去巴结太后作什么?”

    赵瑟道:“可是陛下还是要选妃的呀,后宫不可能就那么几个人。”

    赵伦道:“那天陛下已经见过你了,若是陛下有意,他自然会招你进宫的。”

    赵瑟道:“那天陛下根本就没看我,是皇后选的。要是陛下看我一眼,他肯定会选我的。”

    赵伦道:“妹妹怕是有些魔怔了,你何德何能,陛下一定会选你?”

    赵瑟气的脸都白了:“表哥,我这样的模样,是给你丢脸了吗?我难道不比那个江采荷美貌吗?”

    赵伦道:“话不是这样说的,江妃的父亲和兄长都在边疆驻守,他们是功臣之后。”

    赵瑟道:“难道表哥没有功劳吗?”

    赵伦道:“我有何功劳?”

    赵瑟道:“表哥的兵部侍郎可是凭本事做的,难道这不是功吗?”

    赵伦道:“胡扯!我看你是疯魔了!做后妃,最要紧的是德行,我给你的《列女传》你看了吗?”

    赵瑟道:“表哥,你不要这么迂腐好不好?只要你肯帮我打通太后这个关节,我一定能见到陛下,到时候我就是后妃了,表哥以后有什么事......。”

    “混账!”赵伦一声断喝:“后宫与前臣不能沾惹,这个你不知道吗?你别胡说八道了!这个让人听见,如何使得!”

    赵瑟哭道:“表哥是不是不想帮我?”

    赵伦见表妹哭了,只能放缓了语气:“舅舅已经在给你物色好人家了。”

    赵瑟道:“我不要,我只想嫁给陛下,那天寿宴上,我就认准了,他就是我的梦中夫君,我只要嫁给陛下!”

    赵伦无奈的看着妹妹,见妹妹哭的梨花带雨,只能下气说道:“赵盼,你劝劝她。”

    赵盼容貌平常,以她的姿容根本入不了后宫,她却牢记了赵伦的一句话,后宫选妃是选贤德。于是也说道:“表哥,你帮帮我们吧!我们毕竟没有郜封,不能随意进宫,你不一样......。”

    赵伦惊讶道:“你也这么想?”

    赵盼道:“如果我和姐姐能入宫,赵家也有荣耀啊!”

    赵伦道:“你怎么入得了宫呢?”

    赵盼道:“表哥给的《列女传》我背的滚瓜烂熟,我也会作诗填词,我比那些女子都强。哥哥,你说过,作为后妃,最要紧的是贤德!”

    赵伦听了只能长叹,无可奈何了。

    赵瑟见表哥妥协了,立即破涕为笑,抓着赵伦的胳膊摇着撒娇:“表哥,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赵伦无奈道:“太后那个人你们还是少惹,她最近又不知道打了谁,被禁足了。”

    赵瑟道:“肯定身边人不会伺候啊,像我和盼盼,都这么乖巧,一定不会惹太后生气的,上次去给她请安,她就很高兴啊!”

    赵盼也附和道:“表哥,我听说皇后和太后不和,不如你帮着太后说些好话,把太后放出来,这样,她就知道你的好了,也会对我们两个另眼相看了。”

    赵伦摇头道:“不行,郭太后那种嚣张跋扈的脾气,就该治一治。”

    赵瑟道:“表哥,太后已经年纪大了,想要她改,怎么可能呢!而且她可是太后,谁能让她改啊?不如咱们趁着这个机会......。”

    赵盼也道:“表哥,这个机会可难得呢?难得你忍心看着瑟姐姐嫁给不喜欢的人吗?”

    赵瑟一甩头道:“如果不能嫁给陛下,我就死了算了!”

    赵伦心知两个表妹太胡闹,然而赵伦并没有什么亲兄弟姐妹,只有这两个表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也就稀里糊涂的应了两句。两个少女这才喜笑颜开,憧憬着进宫的美好生活。

    004

    慕容朔昼夜不歇,赶到了边疆。王怒并不迎接,躺在塌上,只说重伤未愈。

    仝应才巴不得趁着这个空,迎接陛下,陪伴左右,询问王姬在皇宫安逸与否,将王姬假死的消息瞒的一丝不透。皇帝提起王姬时,便说:“王姬本是孤儿,是王将军拾来的,感情并不深厚。”跟王怒则说:“陛下压根就没提起枉死的小姐,最是无情帝王家呀!”王怒和慕容朔都不能得知真相。

    慕容朔要去看王怒,仝应才又道:“陛下,王将军心中怨恨陛下污他叛国,推病不肯相见。”

    对着王怒则又说:“陛下一来就问兵符,我说‘兵符是大将军管理的,是号令三军的,不可轻易易主!’陛下这才作罢了!”

    慕容朔本想解冤释结,却没成想连王怒的人都见不到。王怒心中充斥着怨恨,只想早日杀掉慕容朔为妹妹报仇。

    慕容朔到达边疆的第二日,边境线便遭到了大姪国的进攻。慕容朔亲自披挂上阵,率领众军士对抗。

    卓公公不能跟随陛下左右,急的了不得,跑去找王怒,让他去保护陛下。谁知道王怒根本不见他,卓公公急了,在帐外哀求,王怒无动于衷。卓公公急的破口大骂,从王怒的先祖开始,一直骂到王怒的父亲王瑛。一个士兵听了这话,吓的魂飞魄散,立即飞跑来,将卓公公拉了大帐中去休息。卓公公不肯,那士兵便和同伴一起,将卓公公一抗,就扛起跑了。

    原来这两个人是仝应才派了来盯卓公公的,怕卓公公说出王姬的事来。哪知道卓公公将王瑛的事翻了出来,要知道王瑛是王怒的耻辱,向来没人敢提半个字的,如今卓公公却大骂唾骂,如何不叫人惊心?

    暗哨将卓公公带走后,一边假意安抚,一边连忙去查看王怒的动静,指望着王怒大发雷霆,将卓公公或打或杀,就即解了王姬之事的隐患,又挑动了王怒与皇帝的关系,没想到王怒在帐中听到卓公公的话,依然无动于衷。

    暗哨连忙报于了仝应才,仝应才想了想,要想此事周全,得杀掉这个太监。又得行事周密,不能动兵器,恐怕跟来的御医看出什么来。于是仝应才去让人将死掉的士兵从地里挖出来,将肉割下来熬煮了端去给卓公公喝,很快卓公公就不舒爽起来。

    这日慕容朔正披挂整齐,卓公公也牵了马要跟去战场,慕容朔并不让卓公公上战场,卓公公也知道陛下不让,于是自己骑上马只管跟着,却未曾想刚刚上了马背便一阵眩晕,从马上摔落下来。

    慕容朔吓了一跳,急忙让人将卓公公抬去医治--卓公公是父亲为自己留下的老内臣,赤胆忠心一片的。这边战事告急,又不能亲去看视,只能跨上马去了。

    慕容朔知道王怒战神之力全依仗铁甲骑兵,因此他亲自带领铁甲,虽然自小在深宫长大,却于军事上颇有研究,也有鏖战的经验,因此并不惧怕。谁知道大姪国拿下燕国后,士气高涨,兼又得到吞并的力量,因此如虎添翼。那些铁甲骑兵虽然是大宁军队中最精锐的部队,向来是由王怒指挥的,其他人虽然也指挥过铁甲骑兵,却总不如王怒兵法娴熟,出奇制胜。

    慕容朔出战后,王怒在大帐中操纵沙盘,不断推演着大姪国的阵法,预演着战事。忽然,士兵进来报道:“大将军,陛下受伤了!”

    王怒道:“细细说来。”

    士兵道:“陛下本来是胜券在握的,谁知道大姪国人使诈,他们的副将偷袭,射中了陛下的后背。”

    王怒淡然问道:“陛下伤的如何?”

    士兵道:“伤的倒是不重,可是那箭上猝了毒!”

    王怒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士兵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将军,怎么办?”

    王怒直挺挺的起身,脸上的冷笑不减:“拿披挂来!”

    王怒迅速披挂上阵,那些士兵见了王怒,士气大振,王怒带着一队精兵以雷霆之势将对方的精锐部队冲散。慕容朔已是被大姪国包围了,几个亲随围随左右,汪式不惯征战,在曼陀罗山庄时受的伤虽然已经痊愈,却已大不如前,因此在两军交锋中应顾不暇,倏忽一漏,便让敌军钻了空子,中伤了皇帝。此刻汪式围随在慕容朔左右,与几个侍卫抗击敌军,虽然不能让敌军近身,却是不能冲破阻挡回归大宁军队,因此急的满头大汗。忽然听说王怒来了,汪式实指望王怒来救,却半晌不见人来。

    原来王怒以雷霆之势冲开了大姪国的精锐部队,将其斩杀殆尽。那些铁甲骑兵见大将军来了,都聚拢过来,跟随王怒冲阵大杀。

    那些大姪国士兵见射中了对方的皇帝,本是个个欢欣鼓舞的,忽然听说王怒来了,又都惊惧。大姪国将领风起听见王怒来了,便浮躁起来,唯恐他去救下大宁皇帝,因为王怒是报过重伤,不能出战的,如今忽然又上了战场,便心中疑有诈。谁知道王怒只是冲杀,并未解救慕容朔。风起便安心要杀掉慕容朔,便又派了强兵去围攻慕容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