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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变

    “娘娘,沈夫人到了”,瑶婵宫的大宫女流英带着一对母女走进殿内。

    “臣妇拜见娘娘”顾氏一见郁贵妃便急忙下跪。

    郁贵妃在见到顾氏母女时,懒懒的抬了下眼皮,白晳的指尖正捏着颗葡萄轻轻地放到口中,嘴里含糊不清道:“赐座,又对着几个宫女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小宫女们齐声应是便鱼贯退出,轻手轻脚关上了大门。

    殿中安静下来,郁贵妃脸上的漫不经心便收的干干净净,她眼眶微红,起身走过来握住顾氏和沈念溪的手:“妹妹,你我多久未见了”?

    又打量着沈念溪“念溪生的真好,快过来坐下,让姨母好生看看”。

    郁贵妃与顾氏并不是亲姐妹,因幼年家中变故双亲俱亡,后投奔其姨祖母,郁贵妃的姨祖母是已经致仕的大学士顾翰庸的正室夫人。

    顾氏闺名顾雪真,是顾大学士二弟顾常亭的庶女,因不得宠住在顾府最偏远的一个院子。

    郁贵妃投亲以后,顾老夫人便将她安排与顾氏住在了一个院子。

    少时因二房嫡女顾雪容嫉妒其容貌将她推入湖中,多亏顾雪真发现将其救下。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因,着救命之恩自是姐妹情深、亲密无间。

    顾贵妃虽说现已年过三十,但保养的极好,远远望去当真面若桃花、娇艳动人。

    郁贵妃进宫十几年,只生了一个儿子,看着妹妹这个唯一的女儿心中便生出许多喜爱。

    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羊脂玉佩,抬起胳膊挂在沈念溪的脖子上,直接将玉佩塞入她的领口内,盯着沈念溪漆黑的瞳眸,嘴角含笑:“念溪,这是姨母的心意”。

    “娘娘,您这是•••••••”一旁的顾氏反应不及。

    郁贵妃未理会顾氏,只是紧紧的盯着沈念溪,眼眶泛红。

    这突如其来举动令人深思,但却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思量一会她回握住郁贵妃的手,眼眸晶亮、纯真清澈,一脸认真地说道:“姨母放心,念溪会好好珍惜”。

    郁贵妃松了口气,替她理了理额前的流海,微笑道:“好孩子,方才我让人备了糕点,你去里间吃些罢”。

    沈念溪知她有话要同母亲说,自是点头应是进了里间。

    郁贵妃自小投奔顾府后,老夫人待她并不亲近,自知在顾府无人为她打算,嫁不到好人家又无娘家人倚仗,索性求了顾老夫人自愿进宫。

    她虽出身低微,但容貌生得娇媚,极得皇帝宠爱,所出六皇子更是荣宠至极,皇帝膝下子嗣单薄,仅余三位皇子,然而皇后所生的太子才是继承皇位的正统。

    因与顾氏交情深厚,顾氏又嫁与承恩侯四子,在外人看来,承恩侯府自然是郁贵妃一派。

    太子阴狠,皇后善妒,他日太子君临天下,必会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望着走进里间的沈念溪,郁贵妃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我在宫中得宠多年,树敌颇多,皇后早视我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如今陛下”她叹了口气:“不过熬时间罢了,你我姐妹相识二十余载,唯有你一直真心待我,给念溪那块玉佩好生收着,如有危难拿着他去求珩儿,他亦会出手相助,也算我报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顾氏瞬时脸色雪白,颤声说道:“娘娘,何以至此”?

    郁贵妃拍拍顾氏的肩头拉她坐下:“妹妹,且听我说,现如今陛下只有三位皇子,三皇子得生母庇护,荀淑妃母家势大,皇后有所顾忌不敢动手。我儿年少,我又出身低微,无所倚仗,唯太子独大,他日太子荣登大宝,他与皇后必不容我。现在正好南边匪患作乱,珩儿已经封王,不日就要启程赶往封地,虽然手握重兵,但一路艰险,也叫我放心不下。你回去以后快些变卖手中铺子,打点好行装,定要远离京都”。

    顾氏顿时脑中空白,面无人色,泪珠成串成串的往下滑,她紧紧地攥着郁贵妃的手:“娘娘,不,娘娘,怎会如此?你跟着六殿下一起走,我们一起走”。

    郁贵妃摇摇头凄然道:“她不会容我活在这世上”。

    说罢二人抱头痛哭,良久,郁贵妃抬手抹水去了眼角的泪,哽噎的说道:“妹妹莫要哭了,回到家中早些变卖田产和铺子换成银钱,这京都就不要再回来了,宫中皇后耳目遍布,你带念溪早些回去”。

    凤回宫

    大宫女露香低眉敛目跨进殿内:“娘娘,那沈家四夫人出宫了,得了好些赏赐”。

    皇后神情神情恹恹懒懒起身:“顾氏进宫所为何事”?

    露香赶忙上前掺扶住皇后,扶着她走到桌旁坐下才道:“听秋嬷嬷传来的消息说是为了给沈四爷求官。许是贵妃娘娘不允遭了斥责,双目红肿,脚步虚浮,还小声说着娘娘心狠不念姐妹之情,哭着走的”。

    “哼”皇后嗤笑出声,“如今陛下已是油尽灯枯,郁贵妃得独宠多年,陛下怎么舍得黄泉路上无她相伴,自身都难保,此时怎会有心思为他人谋什么前程,要为求官,不如求本宫,本宫保他前程似锦”。

    露香捧了茶壶替皇后倒了一杯,打量着她的神色缓缓的说:“娘娘有所不知,那沈四爷在家中虽不得宠于侯夫人,但确深得老侯爷的喜欢,老候爷祖上有从龙之功,手中又有兵权,在朝中颇有威望”。

    皇后眼神微眯,握着茶杯的手掌也紧紧的攥了起来,想到郁贵妃与顾氏自小一起长大,又想到太子频频向承恩候示好,都被以避嫌为由拒绝,她气的浑身哆嗦狠狠的把茶杯摔落在地。

    皇后虽然相相貌平平,但却生的端庄,出身学问大家域安裴氏一族,因有德才兼备、温良贤淑的美名才被先帝赐婚做了皇后。

    裴氏家族奉行圣贤之道,祖训:“不为大官,为读书明理之君子”。

    皇后的父亲裴颂曾是翰林大学士,致仕后家族中便无人在朝中为官,母族又是无实职的荣昌侯府,虽名声极好,却在朝中势力单薄,她屡次拉拢承恩侯不成,早就怀恨在心。

    露香双手放在皇后的肩头轻轻按揉:“娘娘,承恩侯既不受拉拢,那他的忠义便不是对太子殿下的忠义,南边蛮夷进犯,六殿下手握四万兵马不日就要启程,若要太子殿下江山稳固,定要除其羽翼,承恩侯老当益壮,但儿孙却无一堪用”。

    皇后眼神阴冷,牙齿咬的咯咯做响,向露香吩咐道:“嗯,你退下吧,宣裴初明日进宫见我”。

    “是”低着头的露香嘴角微微上扬。

    裴初是皇后长兄的次子,性情狡诈,上次进宫听他说得了种秘药,下在酒里能使人灵台迷乱,性情大变,正好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