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沈念溪就从床上坐起，向外间唤到：“静檀，快服侍我穿衣”。

    外间传来一阵笑声，静檀和梵娘一同走了进来，梵娘捧了铜盆用热巾给沈念溪敷脸。

    静檀一边从柜子里挑衣裳一边笑道：“方才就说姑娘今早定是不用奴婢们叫的，自己就能早早的起床”。

    沈念溪也忍不住笑：“倒叫你们几个取笑了，昨个让洛笙买的马车可买好了？今日我带你几个一同去”。

    静檀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月白色暗花细丝褶缎裙，回身走到床前服侍沈念溪穿上：“昨日就买好了，留在了山上，今日一大早就在门外候着”，说罢又为沈念溪梳头。

    梵娘给沈念溪敷了面，又细细的抹了香膏才道：“奴婢煮了些鸡丝皮蛋粥，又做了二个小菜，姑娘用些，趁天还没亮早些出门”。

    沈念溪“嗯”了一声又道：“告诉芸娘，有人问起，就说天不亮出发是为去庙里上头香”。

    用罢早饭，静檀为沈念溪披上了一件织锦镶毛斗篷，三人便上了等在后门的马车。

    出了翠柏巷，洛笙驾着马车一路向东，当驶到最繁华的阳春大街时，天边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街边也有了烟火气，卖馄饨、卖素面的小店都开着，还有人坐在路边的凳子上打着盹。

    坐在马车前面的静舒掀开车帘低声道：“姑娘，从咱们一出府，后面就有人一路跟着，是生面孔”。

    沈念溪皱眉略一沉吟：“想必是府里新添的人，先去灵泉寺”。

    马车到了穿云山脚下，停在灵泉寺门口，洛笙先跳下马车，伸手接过静檀递来的矮凳垫在车旁，又扶着沈念溪下了马车。

    路旁苍松翠柏，遮天蔽日，几人抬脚跨进庙门，迎面就走来一个身着缁衣的知客僧。

    梵娘上前双手合十道：“小师傅，我家主子是承恩伯府的六姑娘，今日来寺里上香，想为家人祈福”。

    知客僧连忙回礼：“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请随我来”。

    由于不是上香的大日子，又是一大清早，寺里只有些许的香烟缭绕，却并没有多少人。

    几人跟随知客僧走到正殿，正殿黄墙黛瓦、飞檐翘角，佛像姿态雄伟，令人肃然起敬。

    梵娘燃好一柱香送到沈念溪面前，沈念溪双手接过举过头顶，恭礼过后上前插入香炉，口中念念有词。

    梵娘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僧人：“我家主子给寺中添点香油钱，敢问师傅这寺中可有观赏风景的好去处”？

    “多谢施主”僧人接过银子，扫了一眼，一看到是五十两，心中激动，双手合十施了一礼：“施主上完香可到寺中后院走走，后院的观日峰上有株千年古树，下面的灵泉溪泉水明澈清甜”。

    梵娘谢过僧人，转身回了大殿，几人听从僧人的建议，从大殿出来便向殿后走去。

    大殿后面是一片松柏苍郁的园子，园子深处是几个供香客居住的院子和一排厢房坐落在山涧两旁，溪水潺潺，曲径通幽，风景十分秀美。

    “姑娘，这里真美!”静舒兴奋道，其他几人也不由的看直了眼。

    沈念溪立于溪水旁边，雪白的双颊也被染上了明丽的光彩。

    几人在溪边停留了一会，洛笙慢慢走到沈念溪的身后轻声道：“跟着我们的只有一人，从刚才我们进大殿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现在就在松林里”。

    沈念溪“嗯”了一声，向远处的梵娘几人招了招手：“我们去观日峰上看看那株千年古树”。

    静舒最先跑回来：“姑娘，奴婢刚才尝了那泉水，当真是甜”。

    “你那哪里是尝，估摸着喝了有几大碗那么多，水这么凉，当心闹肚子”，梵娘点着静舒的脑袋。

    沈念溪假做正经的点点头“闹肚子就把她撵到林子里头去”。

    静舒苦着脸嚷到：“姑娘你好狠的心”，静檀也在一旁捂嘴偷笑。

    顺着溪水旁的小路走，小径沿山，清流夹道，不多时就登到顶峰，几人霎时就被天边的红霞吸引。

    天已渐渐放亮，东方仅存的一线晨曦也被渲成一轮橘红，此时的穿云山金光四射，群峰尽染，每个人的身上都晕染着金色。

    这观日峰并不是穿云山的最高处，但峰顶却十分开阔，往上望去，高处的瀑布宛若天上落下的银河，银珠四溅。

    悬崖边上便是那千年古树，状如华盖、约有十抱之粗，沈念溪慢慢踱步过去，站在树下仰头上望，但见古树参天，冠大如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