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从松寿堂出来，沈念溪接着去了顾氏的云霞院。

    与顾氏叙述了昨日和许星若在庄子上是如何度过的，只是略去了饮酒以及与外男相见的那段。

    如果让顾氏知道，她一个闺中女子，不但与外男相见，而且还饮酒作乐，必定会好好教训。

    母女二人正在屋中闲聊，门外传来一阵小声的说话声。

    接着金盏走了进来，神色有些不自然：“夫人，佟姨娘在门外求见，她说有重要的事”。

    沈念溪面露厌恶，顾氏则没什么表情：“让她进来吧”。

    佟氏独自一人进了屋子，看到沈念溪也在，顿时有些慌张，她给顾氏施了礼，扯开嘴角笑了笑：“不知六姑娘也在，婢妾来的不是时候”。

    顾氏吩咐金盏：“给她拿个凳子”。

    金盏连忙搬来一个小杌子，佟氏坐在小杌子上，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四下打量着，欲言又止。

    顾氏房中的摆设并不多，家具看着也是府中给各房的寻常木料所制。

    不过仔细观看，一些小的物事却极为精致。

    炕桌是紫檀木的，桌上竟是用玉石打制的松柏常青的茶具，就连一旁添水的壶也是纯银制的。

    佟氏心中暗想，怪不得府里都传四房家资丰厚，看来所传不虚。

    五年前，邱老太太抬举自己给沈四老爷做姨娘时，便嘱咐她一定要查探出四房到底有多少银子。

    只是五年来，沈四老爷从不曾正眼瞧过自己，不过，只要自己有机会生下沈君然唯一的儿子，四房无论多少银子，那以后就都是她的。

    顾氏对沈念溪柔声道：“溪儿，你先回房去”。

    沈念溪肃着一张脸，看着佟氏那双不安份的眼睛，心中又生出许多厌恶。

    她乖顺的点点头，便带着静檀回了花西院。

    顾氏瞥了一眼她那弱柳扶风的模样，淡淡道：“你有何事”？

    佟氏面泛羞怯之色低声道：“夫人，婢妾进府已有五年多了，妾深知四老爷对夫人的爱重。也是婢妾无用，不得四老爷的心，这样留在府中蹉跎年华原本也是无妨，只是六姑娘如今都已十四了，四老爷膝下却无男丁继承家业，妾实在于心不忍”。

    说到此处，佟氏面上愈加羞红，双手也不住的搅着帕子。

    她偷眼朝顾氏望去，却见顾氏面上并无生气的神色，便越发大胆起来：“婢妾年纪合适，身子也一向强健，愿为夫人分忧”。

    顾氏的心里有些被人戳破伤疤的刺痛，身为妻子，她也打从心底里对没能为沈君然生下儿子，而感到愧疚。

    如若不是先前得了沈君然的承诺，她还真动过这样的心思。

    顾氏心中冷笑，好一个不要脸的贱人。

    佟氏虽说抬了姨娘，但好歹也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姑娘，竟然跑到正室夫人的房中厚颜无耻的自荐枕席。

    “你回去等着吧”，顾氏懒的和她多说，端起茶盏露出了送客的意思。

    佟氏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夫人这是答应了？

    她喜不自胜，努力压下心中的兴奋，向顾氏行了礼便快步，退了出去。

    在往回走的路上，佟氏便回想起昨日邱老太太和她说过的话。

    要她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沈君然的心，一定要查清楚四房到底有多少银子。

    当初沈四老爷的姨娘死前留下了十几万两的白银，还有老伯爷的私产也少了近一半。

    如果这一大笔银子在沈君然手上，那么自己生了儿子，以后这笔钱便是她们母子的。

    倘若没有这笔钱，那么就凭她能生出四房唯一的嫡子，地位也将更加稳固。

    谁让顾氏生不出儿子呢，到时候自己有了儿子，老夫人可是答应让四爷抬她做平妻。

    顾氏算什么东西，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贱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