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线索
不会安慰人的德文看着远处的三座地标，他想开口告诉西丽，‘正义’在凝视，低下头，他开不了这个口。
甚至于，有些恶心。
转向头，组织好语言转变劝西丽先下去时，天台的中央，一团已经熄灭的灰烬震动了德文的瞳孔。
被折磨的死者，嘴角的微笑，特意摆好的姿势，燃烧的灰烬。
一条完整的线索化成闪电照亮了阴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案！
“西丽，快，去那。”
德文先行走了过去，他希望灰烬中能存留点希望。
西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摇晃的身影加速越过了德文，跪坐在灰烬旁，第一次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小心翼翼的在灰烬中寻找了起来，慢慢的，她的动作越来越大，指甲已经在地板上发出摩擦的声音，最终她坐在灰烬中再也忍受不在，放声大哭了起来，心中断了线的珍珠散落了下来。
没有希望，灰烬飞散的到处都是。
“抱……抱歉西丽。”
略微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德文又沉默了下去。
…
西丽已经没有眼泪。
“谢谢，德文，你先下去吧。”
“没……”
“你先下去吧德文。”
这位女士的眼里有着德文熟悉的火焰，上一世的他曾在镜子前看过无数次。
“嗯……”
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拖着沉重的步履，德文慢慢的走了下去，洛特的遗体已经被警员们带走，现场麦西斯大爷跟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妈已经开始在打扫卫生，只是窗台那已经镶入木板的血液怎么都洗不干净。
“嘿，打起精神来，你是洛特的学生吗？那我可真要替洛特感到开心！只是你更应该要学习洛特的乐观！他没教过你么，这就是生活！你的生活还在继续！这可是我传授给他，他答应我会教给你们的！”
麦西斯看着低落的德文开口安慰道。
记忆里浮现出洛特的第一次自我介绍，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是的麦西斯先生，第一次见面他就跟我们说过了，只是我还没学会。”
离开宿舍楼，肚子里的不适感开始提醒德文要用餐了，着实没什么胃口的他还是往食堂走去。
按照上一世的年龄，德文也就比洛特少上一岁，但从西丽的口中可以听出，他们的生活经历可能是德文的好几倍，一边走，一边流淌属于自己的回忆。
除了没成年之前的丧母，德文的生活可以说是波澜不惊，没有无疾而终的初恋，没有有难同当的同桌，没有心怀感激的老师，哪怕是警察学院的四年宿舍生活，也没有完全融入进去，除了经常的愤青，键盘上的指点江山，他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懒洋洋，接着按部就班的分配到一个小镇，在小镇上处理着学生之间的斗殴，邻居之间的矛盾，偶尔丢失的电瓶车……
最后他去报仇了，他想了很久，这是他为自己人生做出的第二个决定，自己决定的决定。
那个男人丢下了妻子，但是已经懂事的德文没有恨，他安慰自己，人各有志，可是自己的弟弟很恨他，同时也恨自己，弟弟后来选择去做了记者，他选择一条可以报复那个男人的路，但是拿到证据的弟弟只是想让他去母亲坟前忏悔，自己明白的，弟弟从头到尾只是希望他有悔改，哪怕一丝，弟弟从没有过想伤害他的意思，可是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的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他死了，另一位亲生儿子杀死了他，也杀死了自己。
“尤涅？”
失神的眸子被一双摇晃的手拉回焦距。
原来自己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食堂，站在门口一直发着呆，是佩汀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手。
“你是在思考洛特讲师的事吗？有线索吗？”软糯的声音愤愤起来别有风味。
“有一些吧，不过佩汀同学，麻烦你要让一让，让我先填饱我的肚子，我们可以坐着聊，如果你不着急午休的话。”
面前秀丽的面庞让德文心情好受一些，他想找个人陪他坐一坐。
“当然没问题，请，尤涅同学。”
看出了德文的心情低落，佩汀提了提自己的波浪裙边，俏皮的笑了笑。
不知怎么的，已经走过的德文回头说道；“还是叫我德文吧，佩汀同学。”
虽然有些不理解，佩汀还是保持着俏皮；“当然，我可不会拒绝一位绅士的正当要求。”
看见佩汀这幅模样，德文自己红了脸，还好转头够快，往食堂的窗口走去。
没有什么太多的胃口，随手打了一些食物走向靠窗的座位，佩汀正在那坐着。
“话说德文怎么喜欢戴眼镜呢，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近视了，后面安娜跟我说，我才发现原来是没有镜片呢。”
佩汀试图拉开德文的低落。
“装饰镜框，我也是在家才找着的，戴着戴着就习惯了，嗯，有时候也会忘记戴，主要是看那一天的穿搭吧。”
“哦？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这也是装饰品，感谢德文同学的科普。”
涂抹奶油，吃下一口面包。
“我也谢谢佩汀同学的今天的俏皮安慰。”
食物不多，一份煎鱼块，一份面包，一杯果汁，很快就统统下肚，喝完最后一口果汁，看了看周围，这个点食堂的人已经很少，德文这才开口说道：
“洛特讲师就我的判断，他应该是死于一场连环杀人案，我判断是一场有预谋，凶手准备很充分的，所以我下午的工作需要找出这两起案件的共同性。”
“啊？连环杀人？”
“是的，上一起案件还是发生在红枫街，这一起也不算差，在我们学院，想想看，这个凶手是不是挺有能力的，最起码，比我们某些机构要有能力。”
“哈……的确如此。”
“能跟我说说案件的细节么，你知道的，我们对于这些一向充满好奇，在我生活的小城市里，也很少发生这么严重的凶杀案，我接触最大的可能要属工人罢工了。”
“相信我，佩汀同学，你不会想知道真正的细节的，看看我面前的食物你就明白了，我知道我的肚子还有些饿，但是我的嘴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犹豫了一下，看见佩汀有点害怕跟小失落，德文还是概括了一下。
“放心，跟我们这类人应该没太大关系，我现在得到的讯息就是被害人都算是有家庭吧，暂时还都是男性，你想知道的细节，简单来说就是他们都被折磨了，被折磨的，可能会让几天以后你的身材再苗条一些，嗯，估计还有他们跟妻子的纪念物都被烧掉。”
“啊？凶手是遭受过心理创伤吗？前不久学校组织的心理健康活动后我特地去看过这类的书，平时空闲时也会看一些侦探小说，里面挺多案例都是心理创伤呢。”
“是的，可能是人越缺少什么，就越想拥有？报复？我……也说不太清。”
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德文打算结束中午的谈话了，他不能打搅一位女士的补眠时间。
“好了佩汀，谢谢你中午的安慰，我想我该出发了，我记得你下午不是还要去救济院帮忙么，那你中午可得好好休息了。”
“也谢谢你中午的科普，那我就回寝室了，回见德文。”
末了，佩汀停下脚步；“你是一位善良的绅士，所以你要做的是开心起来，像这样。”
说完，露出一个清甜的笑容。
德文怔了怔。
“好的，我努力。”
一个不那么难看的弧度跟着出现。
在佩汀走后，德文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迎着阳光，他需要去红枫街找到另一位伤心的妻子。
走到校门时，本以为已经回程的车夫莱里还在尽职的等待，他蹲在车旁抽着烟，眼睛有些朦胧，似乎是打了个盹。
奢华的马车引来不少路人好奇，就在车的一旁，还有两位学生拿着画板作画，很明显，疲惫困乏的车夫在奢华的马车旁会是一个很好的素材。
“抱歉莱里，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德文有些内疚，他并没有完全熟悉这个世界的规矩，这也是他第一次独自使用家里的马车。
“噢，少爷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莱里慌乱的丢掉烟，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自家的少爷感到惶恐；“您能不告诉索亚吗，您知道的，我刚刚那副形象会导致我丢掉这份饭碗。”
“？”
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德文还是应了下来；“当然，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每个绅士的另一面罢了。”
“谢谢您的谅解，那么您的下一站驶去哪，莱里为您保证，又快又稳。”
“红枫街，1号。”
马车在两位学生的抗议中离去。
暗红色的翅膀扑腾得果然又快又稳。
甚至于，有些恶心。
转向头，组织好语言转变劝西丽先下去时，天台的中央，一团已经熄灭的灰烬震动了德文的瞳孔。
被折磨的死者，嘴角的微笑，特意摆好的姿势，燃烧的灰烬。
一条完整的线索化成闪电照亮了阴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案！
“西丽，快，去那。”
德文先行走了过去，他希望灰烬中能存留点希望。
西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摇晃的身影加速越过了德文，跪坐在灰烬旁，第一次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小心翼翼的在灰烬中寻找了起来，慢慢的，她的动作越来越大，指甲已经在地板上发出摩擦的声音，最终她坐在灰烬中再也忍受不在，放声大哭了起来，心中断了线的珍珠散落了下来。
没有希望，灰烬飞散的到处都是。
“抱……抱歉西丽。”
略微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德文又沉默了下去。
…
西丽已经没有眼泪。
“谢谢，德文，你先下去吧。”
“没……”
“你先下去吧德文。”
这位女士的眼里有着德文熟悉的火焰，上一世的他曾在镜子前看过无数次。
“嗯……”
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拖着沉重的步履，德文慢慢的走了下去，洛特的遗体已经被警员们带走，现场麦西斯大爷跟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妈已经开始在打扫卫生，只是窗台那已经镶入木板的血液怎么都洗不干净。
“嘿，打起精神来，你是洛特的学生吗？那我可真要替洛特感到开心！只是你更应该要学习洛特的乐观！他没教过你么，这就是生活！你的生活还在继续！这可是我传授给他，他答应我会教给你们的！”
麦西斯看着低落的德文开口安慰道。
记忆里浮现出洛特的第一次自我介绍，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是的麦西斯先生，第一次见面他就跟我们说过了，只是我还没学会。”
离开宿舍楼，肚子里的不适感开始提醒德文要用餐了，着实没什么胃口的他还是往食堂走去。
按照上一世的年龄，德文也就比洛特少上一岁，但从西丽的口中可以听出，他们的生活经历可能是德文的好几倍，一边走，一边流淌属于自己的回忆。
除了没成年之前的丧母，德文的生活可以说是波澜不惊，没有无疾而终的初恋，没有有难同当的同桌，没有心怀感激的老师，哪怕是警察学院的四年宿舍生活，也没有完全融入进去，除了经常的愤青，键盘上的指点江山，他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懒洋洋，接着按部就班的分配到一个小镇，在小镇上处理着学生之间的斗殴，邻居之间的矛盾，偶尔丢失的电瓶车……
最后他去报仇了，他想了很久，这是他为自己人生做出的第二个决定，自己决定的决定。
那个男人丢下了妻子，但是已经懂事的德文没有恨，他安慰自己，人各有志，可是自己的弟弟很恨他，同时也恨自己，弟弟后来选择去做了记者，他选择一条可以报复那个男人的路，但是拿到证据的弟弟只是想让他去母亲坟前忏悔，自己明白的，弟弟从头到尾只是希望他有悔改，哪怕一丝，弟弟从没有过想伤害他的意思，可是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的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他死了，另一位亲生儿子杀死了他，也杀死了自己。
“尤涅？”
失神的眸子被一双摇晃的手拉回焦距。
原来自己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食堂，站在门口一直发着呆，是佩汀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手。
“你是在思考洛特讲师的事吗？有线索吗？”软糯的声音愤愤起来别有风味。
“有一些吧，不过佩汀同学，麻烦你要让一让，让我先填饱我的肚子，我们可以坐着聊，如果你不着急午休的话。”
面前秀丽的面庞让德文心情好受一些，他想找个人陪他坐一坐。
“当然没问题，请，尤涅同学。”
看出了德文的心情低落，佩汀提了提自己的波浪裙边，俏皮的笑了笑。
不知怎么的，已经走过的德文回头说道；“还是叫我德文吧，佩汀同学。”
虽然有些不理解，佩汀还是保持着俏皮；“当然，我可不会拒绝一位绅士的正当要求。”
看见佩汀这幅模样，德文自己红了脸，还好转头够快，往食堂的窗口走去。
没有什么太多的胃口，随手打了一些食物走向靠窗的座位，佩汀正在那坐着。
“话说德文怎么喜欢戴眼镜呢，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近视了，后面安娜跟我说，我才发现原来是没有镜片呢。”
佩汀试图拉开德文的低落。
“装饰镜框，我也是在家才找着的，戴着戴着就习惯了，嗯，有时候也会忘记戴，主要是看那一天的穿搭吧。”
“哦？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这也是装饰品，感谢德文同学的科普。”
涂抹奶油，吃下一口面包。
“我也谢谢佩汀同学的今天的俏皮安慰。”
食物不多，一份煎鱼块，一份面包，一杯果汁，很快就统统下肚，喝完最后一口果汁，看了看周围，这个点食堂的人已经很少，德文这才开口说道：
“洛特讲师就我的判断，他应该是死于一场连环杀人案，我判断是一场有预谋，凶手准备很充分的，所以我下午的工作需要找出这两起案件的共同性。”
“啊？连环杀人？”
“是的，上一起案件还是发生在红枫街，这一起也不算差，在我们学院，想想看，这个凶手是不是挺有能力的，最起码，比我们某些机构要有能力。”
“哈……的确如此。”
“能跟我说说案件的细节么，你知道的，我们对于这些一向充满好奇，在我生活的小城市里，也很少发生这么严重的凶杀案，我接触最大的可能要属工人罢工了。”
“相信我，佩汀同学，你不会想知道真正的细节的，看看我面前的食物你就明白了，我知道我的肚子还有些饿，但是我的嘴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犹豫了一下，看见佩汀有点害怕跟小失落，德文还是概括了一下。
“放心，跟我们这类人应该没太大关系，我现在得到的讯息就是被害人都算是有家庭吧，暂时还都是男性，你想知道的细节，简单来说就是他们都被折磨了，被折磨的，可能会让几天以后你的身材再苗条一些，嗯，估计还有他们跟妻子的纪念物都被烧掉。”
“啊？凶手是遭受过心理创伤吗？前不久学校组织的心理健康活动后我特地去看过这类的书，平时空闲时也会看一些侦探小说，里面挺多案例都是心理创伤呢。”
“是的，可能是人越缺少什么，就越想拥有？报复？我……也说不太清。”
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德文打算结束中午的谈话了，他不能打搅一位女士的补眠时间。
“好了佩汀，谢谢你中午的安慰，我想我该出发了，我记得你下午不是还要去救济院帮忙么，那你中午可得好好休息了。”
“也谢谢你中午的科普，那我就回寝室了，回见德文。”
末了，佩汀停下脚步；“你是一位善良的绅士，所以你要做的是开心起来，像这样。”
说完，露出一个清甜的笑容。
德文怔了怔。
“好的，我努力。”
一个不那么难看的弧度跟着出现。
在佩汀走后，德文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迎着阳光，他需要去红枫街找到另一位伤心的妻子。
走到校门时，本以为已经回程的车夫莱里还在尽职的等待，他蹲在车旁抽着烟，眼睛有些朦胧，似乎是打了个盹。
奢华的马车引来不少路人好奇，就在车的一旁，还有两位学生拿着画板作画，很明显，疲惫困乏的车夫在奢华的马车旁会是一个很好的素材。
“抱歉莱里，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德文有些内疚，他并没有完全熟悉这个世界的规矩，这也是他第一次独自使用家里的马车。
“噢，少爷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莱里慌乱的丢掉烟，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自家的少爷感到惶恐；“您能不告诉索亚吗，您知道的，我刚刚那副形象会导致我丢掉这份饭碗。”
“？”
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德文还是应了下来；“当然，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每个绅士的另一面罢了。”
“谢谢您的谅解，那么您的下一站驶去哪，莱里为您保证，又快又稳。”
“红枫街，1号。”
马车在两位学生的抗议中离去。
暗红色的翅膀扑腾得果然又快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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