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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三把刀

    这股恶臭已经是刻印在德文骨子里,再熟悉不过。

    ——比维多利诺的地下室更加浓烈,它似乎有形,像是一股熏烟,三人对视一眼,场面骤然安静下来。

    “下去?”

    打破安静的是达维斯,一向简洁的他脸色也十分难看,吐出的这两个字好似是什么不得了的决定。

    马哈尔看了一眼德文,摩挲着自己的多层下巴。

    “当然,这下面估计就是犯罪现场,啧,看来这杰夫瑞比我们想象中更加的,罪恶。”

    “我检查一下装备,顺便我还能探探路。”

    德文扬了扬手杖示意,顾不得左轮上的鲜红,德文直接用衣服擦拭一遍,扣动试验下扳机,最后装满子弹。

    越过二人组,德文将【普利斯】伫立在地道中间。

    尖嘴静静的没有动弹,见状,德文略微思考了一下,将尖嘴对准了自己。

    【普利斯】在三人紧张的神色下,缓缓转向,指向地下室。

    “下去?”

    这次简洁的问话来自马哈尔,汗珠从他额头上落下,没入脖颈的肥肉消失不见。

    达维斯看向德文。

    “做好战斗准备?”

    闻言,达维斯从身上拿出白纸跟画笔,马哈尔耸耸肩,拿出一个微小的移动煤油灯,反而是他率先走下,达维斯伸手示意,德文望了一眼他,没有拒绝,紧跟马哈尔的脚步。

    在德文没有注意的角度,【普利斯】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尖嘴下,裂开一道小小的裂缝,微不可见,但从头,蔓延到了尾。

    台阶长度比德文想象中更长,也更加曲折,周围的空气也愈加潮湿,德文很怀疑,现在是不是已经通向大海了。

    终于,走到了地下室。

    马哈尔跟达维斯撇过头去。

    德文握的死死的左轮跟手杖掉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小腹,他怕,怕把肚里的肠子呕吐出来。

    生理反应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并且是可以传染的。

    不一会儿,地下室的呕吐声此起彼伏。

    ——地下室是一个手术室,手术台正前方的桌上,上面的手术用具,更像是刑具,并且不可描述。

    德文上一世少数两次参与扫黄行动时,所见过的大同小异。

    所谓的‘小异’是一些物件头部都是尖锐,冒着寒芒,周边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像是小型的狼牙棒,更为夸张的是大多数都还未来的清洗。

    于是,这些物件上钩挂着一丝丝腐肉。

    手术台左右两侧的桌面上是各式刀具,刀具除了使用的部位,连刀柄都是暗红,肮脏与污秽组成了新的刀鞘。

    恶臭的具体来源应该是手术台更靠后,风干挂在上面的三个半人。

    不是三个加半个。

    而是一个完整的加五个的半个。

    每一个的下半身都被狰狞的刑具填塞,每一个都是男性。

    ——因为标志性的器官,而凸出的主要器官已经不见,只剩下两颗球。

    每一具干枯的肉显露出来,外面的皮已经不见,没有鲜红落下,已经被挂着好一段时间了。

    地面呈现出一块块暗红色,印着各种大小的脚印。

    达维斯最先缓过来,地下室很空旷,藏不了人,他开始检查,走向左侧的书桌。

    上面的书籍有有着红色指印,很明显不是印泥,摆在最上方的两本笔记格外显眼,甚至有些特意,似乎是为了方便。

    “德文。”

    达维斯快速翻了翻笔记后叫道。

    “可能你对这个更感兴趣。”

    德文强忍着恶心,捡起地上的装备走过去,接过笔记翻看起来,达维斯在一旁眯着眼,不知在思考什么。

    “1830年7月20号进货猪仔150头,花费1500磅,卖出100头8000磅,收入4000磅。”

    “1830年6月20号进货猪仔200头,花费2200磅,卖出140头12000磅,收入6000磅。”

    “1830年……”

    “1830年……”

    “…………”

    “1829年4月20号进货猪仔110头,花费1800磅,卖出110头600磅,收入3000磅”

    “1829年3月20号进货猪仔40头,花费600磅,卖出40头300磅,收入1500磅。”

    账本很简洁,罪恶从1828年开始。

    正是‘编织者’团伙潜入的日子。

    罪恶肮脏的简陋笔记本,德文感觉每一个字都泛着恶心,像是下水道臭不可闻的存在,眉头从打开的第一页就没有松弛下来,手上青筋隐隐浮现。

    刚想要大口呼吸,恶臭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钻入德文的心肺,胃酸随着又一次干呕再次被吐出。

    不得已,刚恢复些许的灵力再一次被点燃到最大,这才稍稍平复愤怒的心。

    达维斯轻轻拍打着德文的背,给出建议:“我们先出去?”

    没等德文回答,马哈尔严肃正经的声音传来。

    “这个手术室比我们想象中,用处更恐怖,你们快过来。”

    马哈尔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嘻哈的模样。

    “这里有个洗手池。”

    接着胖胖的手指指了指一旁的长筒雨靴。

    “三个尺码,有一双从尺码上来看,可能还是属于格拉蒂丝,最少三个人,因为是三个尺码,虽然这里有六双鞋,另外两个更像是男士的大脚。”

    “‘编织者’呢?她不也是女性?”

    德文说话的嗓音有些艰难。

    “不,两人的尺码在档案室有记载,这个比‘编织者’的要大上一码。”

    马哈尔一脸严肃。

    “这代表着,编织者或许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或者她们的任务目标不同,当然,也有可能是编织者进入这里她不需要准备鞋?”

    胖胖的手指指着挂起的‘人’,从左往右指着。

    “上面的痕迹太容易分辨了……从左往右,这些罪恶,让人愤怒的邪神信徒在这里练手……皮没了……他们在练习……越到右边,最完整的没有一丝伤口……”

    闻言,德文瞳孔猛缩,这个发现结论冲击着德文的大脑,整个人都愣住了。

    然而还不止。

    马哈尔咽了咽口水。

    “或许这几个缺少的部位……嗯……那里有锅,锅里有骨头……”

    地下室寂静无声。

    良久,是哗哗的翻书声打破了寂静,达维斯在收拾书桌上的笔记资料,大多是一些医护方面的书籍,德文余光瞥了一眼,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笔记。

    德文这才想起手上还拿着一本笔记。

    随意翻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布娃娃的图案,像小孩天真的随手涂鸦,布娃娃一只手捻着针与线,另一只手握着碎骨刀,腰间别着钩子,张开的嘴里放着一个方块图案。

    这副天真的简笔涂鸦让德文心里一阵发寒。

    ——每一个部位都有着强烈的割裂感,并且很不协调,似乎每一个部位都是拼凑起来。

    视线移开,旁边是一段祷词。

    “这世间唯一的艺术家。”

    “是憎恶人心的黑暗。”

    “是造物主破碎的玩具。”

    “伟大的……”

    喉结动了动,笔记上的图案跟没有尊名的祷词让德文心里不安,想要翻到下一页。

    ——可是他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眼前的图案活了过来。

    怪异割裂感的布娃娃从笔记里踏了出来,在德文惊恐的眼中变大,直到整个眼眸都是祂,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屠宰场,是罪恶的地狱。

    是各种残缺的部位与碎肉拼凑的各种奇形怪状躯体,他们被强行缝合在一起。

    德文眼神痴呆,面前的布娃娃在贪婪的咀嚼着,慢慢的,这个咀嚼的动作在德文眼里变得神圣而又美感。

    接着,德文的眼神写着饥饿,饥饿感传到大脑,左右打量起自己的身躯。

    恶心,丑陋。

    他心想着。

    于是他走到了一具缝合体旁边。

    这具缝合体只有上半身,披着长长的头发却没有头颅,没有臀部,却长着五条腿,它的嘴巴长在唯一的右腿大腿上,嘴角不停滴落着透明涎液。

    德文的口水也从嘴角留下。

    美丽,美味,我要吃掉它……

    眼里癫狂的看着这条右腿,德文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右腿,接着兴奋到癫狂的他举起手上的【普利斯】一下一下的敲击在缝合体的右腿上。

    缝合体不仅没有反抗,反而表现的比德文更加兴奋,它特地用其他四只腿支撑起来,将那一条美丽又美味的右腿伸到受力更完美的角度。

    长发在疯狂的飘动,在兴奋的鼓舞,在痴傻的打气。

    好一会儿后,看着德文久久没有成功,它甚至在生气,疯狂变成癫狂,支撑躯干的变成两条左腿。

    ——剩下的两条配合着德文,像是在捶打粘糕,一,二,三。

    如此反复。

    终于,被捶打的对象掉了下来,那张大嘴又出现在长发下,发出“嘻嘻嘻嘻”的笑声。

    欢愉,兴奋,鼓舞。

    右腿没有伤,断口处有着一圈细线,细线周边是一层肉芽,它们与长发一样,欢愉,兴奋,鼓舞。

    它们在为即将到来的新主人兴奋。

    德文也很兴奋,舔了舔嘴唇,他觉得自己低估他看上的‘美味’了,他觉得应该要改变一下主意。

    ——如果足够美味,应该将它缝合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样更方便他享受它。

    双手颤抖,舔嘴唇的舌头已经伸到极限,就在他要抓住右腿的一瞬间,最长的中指离它甚至只有一厘米不到。

    他停止了。

    一道粘稠的暗红芒出现。

    锋利,森寒。

    布娃娃这个暴力的朗诵家遇到了对手,这是一位文艺的绘画者。

    祂唯有祂能对抗。

    杀意紧贴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竖起的寒毛,自伸出的右手开始,一丝一厘的开始描画。

    祂将德文画出了这个空间。

    杀意的森寒跟致死的危机让德文瞬间清醒过来。

    德文意识模糊的闭上眼,顾不得地上的恶臭与肮脏,一屁股坐了下来,生命的本能让他伴着咳嗽大口呼吸起来。

    被汗水迷住的双眼,模糊的看到马哈尔那胖胖的身体躺倒在地,达维斯瘦弱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

    “马哈尔,达维斯,你们没事吧?”

    没有回答。

    同伴的状况让德文生出一股新力,骤然站了起来。

    顾不得擦去糊眼的汗水,他将达维斯的身体翻下来,这样更容易让他呼吸,正当他将马哈尔的身体翻转,要拍拍马哈尔胖胖的脸庞时。

    德文猛地松开手,站了起来。

    他擦了擦糊眼的汗水。

    德文又一次瘫坐在地,坐在两位同事旁边。

    他们死了。

    马哈尔那喜欢嬉笑,有着多层下巴的头在达维斯身体上。

    互换,被缝制。

    恐惧跟自责是两把杀人的刀,很快,很冰,直至德文的心脏,一左一右交叉而至。

    “嘻嘻……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似乎追寻而来,那张不停一张一合的嘴爬进了德文的脑海里。

    德文双手撑地,灵力点燃最大,他想要烧毁笔记本。

    微弱的灵力出现微弱的蓝焰,没来得及等德文动手,笔记本自动翻开一页,随着脑海里的笑声开始腐烂。

    德文撑着手杖,不停挥舞,接着顾不得地上的血泥,狼狈的挣扎往出口去。

    ——他要逃。

    两把刀指着他,嬉笑着说道:

    “爬,爬,爬!”

    于是德文变成了丧家之犬,手脚并用,撑着手杖爬了出去。

    逃出到矮墙外,再也没有一丝气力,全身重量都压在手杖上,发软的腿不停打着哆嗦,两把刀不允许他直立起背。

    这座罪恶的地狱在德文眼皮下开始腐烂消融。

    不见了,仿佛这里本就是空荡荡的,这座别墅本来就不可能存在于这。

    德文双目失神,又一次瘫坐在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