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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假山凉亭

    “七哥!”

    庐陵公主看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

    秦逸是她母妃寄养在膝下的,母妃三令五申说不能提及他那位出生卑微的母亲。

    早年她心里有龃龉,长大也懂事了,她要有个哥哥才能傍身,于是她和七哥很亲。

    秦逸路过这边,看到有人在留园拽扯吵闹,眉宇微皱起,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没有掺和进去的意思。

    听到熟悉呼喊,秦逸才顿住步,转过头的瞬间,内心里很不愿相信罔顾礼法争执吵闹的是他妹妹。

    见着有人过来,沈惜松了松手,同那人行礼。

    “七殿下。”

    秦逸身穿玄色云纹襕衣,腰悬金镶玉带,那双眉眼生的明澈,眼里透着坚定神采,也难怪皇帝夸赞七皇子最肖他。

    沈惜心里想起另一件事,七皇子幼年丧母,被寄养在贤贵妃膝下。上一世她嫁陆启云之后,路过他书房时无意听说,当年七皇子母亲丧命有人动了手脚。

    秦逸向沈惜点点头,同庐陵公主说,“母妃让我来寻你过去玉泉馆。”

    没过多询问刚才的事,这个妹妹不是个省事的,加之他幼年在宫里举步维艰,沈惜心肠好,又养在皇后身边,帮衬过他。

    “我我……刚才是……”

    庐陵公主娇嫩手掌抚着褶皱衣袖,她乍见到七哥时,是想让七哥替她主持公道呢!

    沈惜在旁催促,“公主殿下不走,还有事?”

    话落,庐陵公主心坎里冒出阵阵委屈,沈惜怎么和强盗一样,明明是她蛮狠粗鲁,明明是她。

    她怎么还有底气这样说话?

    “你要记着我刚才的那番话。”庐陵公主离开前叮嘱说着。

    沈惜站在青石板小路上,等这只金丝雀走后,良久才想起她这番话的意思。

    这只金丝雀看上了谢云景的皮囊,想嫁入文忠侯府当世子妃呢!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只精心养在笼中的雀鸟,她是怎样的单纯和无知,才会觉得一切都能顺遂她心意?

    沈惜置之一笑。

    假山凉亭确实清净怡人,就是冷清了些,乍暖乍寒的初春里多了几分凉意。

    人一静下来,就想通了许多事。

    沈惜拉着紫苏说,“你去找七殿下,就说他的名章被我捡到了。”让他过来此处一趟。

    春宴办的热闹,各种玩意儿变着花样,士族女眷们玩的尽兴。

    秦听澜一张阴沉冷站在杏树后面,眸光望着的地方是刚才沈惜和庐陵公主闹口角的那处。

    主子心里不悦了。

    长风心惊胆战说,“谢少卿今日要上值,不在邀请之列。”

    就算谢云景今天休沐,文忠侯府门楣逐渐没落,难收到贤贵妃的帖子。

    主子对沈家小姐是有点在意在心上的,担心出事,长风在中间斡旋,“兴许庐陵公主听了闲话,被人当炮仗使了。”

    刚才若非拉着,主子也许就冲过去了。

    “不会拉弓射箭,不能舞刀弄枪,除了那颗脑袋灵光了点,能办几个案子,他还有什么?”

    秦听澜鼻尖蔑视哼了哼,对谢云景哪哪都看不上。

    一时忘了,士族这一代的年轻后辈中,谢云景是翘楚。

    “是啊,也就能办两个破案子。”长风附和点头,心底又补充上一句,文忠侯府谢世子长相俊朗,也是值得说道一二。

    长风心里捋了遍,猜想沈小姐和文忠侯府谢世子走得近,莫非从陆探花移情到了谢云景?

    “我记着魏虎是在大理寺挂了个闲职,让他明天务必把谢云景带到晋王府京郊马场去。”

    秦听澜脸色难看,背着手走了。

    整日舞文弄墨的文忠侯府世子被叫去马场,被磋磨,这都是后话了。

    另一边,沈惜见到七殿下秦逸,心里抑不住的兴奋。

    尤其,在看到秦逸对自己守礼敬重,沈惜难得感激一回从前的自己,上一世她步步错,偶发善心帮扶苦弱,倒是利己的善举。

    “遗失名章,这都是我胡扯的,把七殿下请来这犄角旮旯里,莫要见怪。”

    沈惜把话剖开说,略点二分歉意。

    秦逸指尖拨了下腰侧袋子,笑着说,“名章尚在腰侧,我是知道沈小姐在说谎,也是自愿过来。”

    假山凉亭僻静,坐在亭子里往下一瞧,就能一览无余。

    也提前让紫苏检查过,假山的缝隙里是否藏了人,确认没有之后,沈惜也不拘谨憋着。

    心里想到那桩宫闱秘辛,沈惜问起,“七殿下肯定知道,我在宫里住了五年。”

    秦逸听她提起从前,大方承认,“沈小姐养在皇后娘娘膝下,我也曾沾过沈小姐的光。”

    “今日把七殿下叫来,实在是唐突冒昧。”

    沈惜谦虚了下,便进入了正题,“同在盛京,要见七殿下一面却不容易,今日唐突了七殿下,也确实是有一桩极为重要的事。”

    那桩秘辛,沈惜没有瞒。

    她马上要离开盛京了,上天这个时候让七殿下出现在她眼前,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秦逸身为皇子养在贤贵妃膝下,贤贵妃对他是寄了厚望,把他脾性能力方面都培养的极好。

    他明是非,知善恶。

    秦逸正色起来,“何事?”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说起这事,我先要和七殿下说一声抱歉。”

    “我知道真相,不敢直接把结果告知殿下,容许我一些时日,把其中细枝末节种种查明清楚。”

    “今日把七殿下约在这里,也不是妄下海口,是想向七殿下讨个面子,下次我身边的人求见七殿下,还望殿下不要推辞。”

    “若我所言有虚,任由殿下责罚。”

    在秦逸认真神色中,沈惜把事情娓娓道来,其实也就一个意思:我没证据,等我有证据再呈到殿下面前。

    秦逸拧起眉,“到底什么事,需要沈小姐这样重视?”

    沈惜心说,当然是天大的事情,能够让你和你的养母从此恩断义绝,不过她现在只有一个结果,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

    她今天见秦逸,所求其实是未来有证据后,秦逸能心平气和听她讲述。

    求一个机会。

    秦逸是陛下倚重的皇子,他身边有无数眼睛,她想不声不响见秦逸一面,其实很难。

    沈惜买弄了一下,“七殿下也说过,我在宫中小住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