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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初次相遇

    夏夜,浩空繁星熠熠,久违的凉爽,并没有带给宋江和燕青什么爽的感觉。

    当天晚上,宋江和燕青,一个人扛着破了的行李袋,一个人拖着断了轱辘的行李箱,疲惫不堪的报道完,想着,领了被褥好好休息。楼长却告诉他们,今天的新生被褥供应已经告罄,只有明天才能领。

    那时候,那种绝望和对大学生活美好的憧憬,瞬间幻灭。

    虽然,一腔热忱化为荼靡,彻骨的劳累让他们来不及体会,就躺在床板上沉沉的睡去,从此新的一些相干的不相干的人,就在他们的人生里主演、客串、进进出出。

    李师师今天很开心,因为约好了燕青过来一起吃饭。

    这种单向的爱慕,似乎已经公开了。

    燕青临时打来电话,说宋江也要过来,还要带来一位神秘人物。

    这种方式,显然是在刻意的避免一种尴尬。

    毕竟,大家都是高中同学,来到异地上学,学校恰巧只隔着一条街,李师师没有理由拒绝一场以老乡聚会为理由的见面会,斟酌过后,她决定带着张玉娘一起去赴约。

    张玉娘是李师师大学宿舍里最好的朋友。人长得漂亮,是那种干净清爽的女生,文采也不错,高中时候,语文老师把她比作才女班昭,可见一斑。

    她的床铺总是干干净净的,虽然只是大学标配的蓝格子三件套。还有就是她的书桌,也收拾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在堪比理工男寝混乱程度的宿舍里,她的一角,总感觉是世外桃源。在她的带动下,宿舍后来几学期的卫生评比都是第一,那些也都是后话了。

    甩着球拍,打完羽毛球回来的的宿舍大姐孙二娘,挠着短发想让自己更凉快一些。一进门就听到了聚餐的话题,运动减肥的计划也就随着这碰巧一听抛在了脑后,硬是磨着李师师带她一起去。李师师心里不愿意,可是也没办法拒绝,只好说:“大姐,你去打扮一下,穿的淑女一点,今天我们要见的可是几个小帅哥噢,还有,就是一定不要喝酒!只能喝饮料,听到了吗?”

    孙二娘一听就来了劲,挂好了球拍,边脱衣服边傻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今天不喝酒,喝饮料、喝饮料!”

    李师师拿这个大姐没办法。四个人比年龄,二娘本来是老三,高中当过网球队长的她,硬是不愿做小,于是大家决定抽签。

    三个人商量好了2、3、4后,就把签都做成老大,满足了二娘的虚荣心。

    虽然二娘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但是心肠不错,又懂一些场面上的事,所以宿舍老大兼舍长的位置,大家就做了个人情,顺水推舟了。况且大学舍长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还有半个小时,张玉娘带着耳机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背单词;孙二娘洗了头正在吹头发。

    宿舍限电,大功率用电器超过500瓦就会自动跳闸,然后五分钟自动合闸,这一过程却不影响电灯,玉娘皱了皱眉头也就不计较吹风机的吵闹声了。

    李师师忙着追问神秘人物的身份,手机那边却大搞神秘,李师师心里也不禁上火骂娘,虽然,有可能那个女人会成为她的婆婆,李师师想了想又觉得很好笑。

    那边的吹风机间断的开关,终于不响了,孙二娘一甩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努嘴,十分满意,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过去拍拍李师师说道:“三妹,我们出去聚餐,不带老二,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呀?”

    李师师这才恍然:“是啊,怎么把兰惠忘了!”

    聚餐的地点是在李师师她们学校后门的一个川菜馆。七个人十个菜,餐桌云云不做鳌述。酒足饭饱后,就该应验古语:饱暖物欲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其时尚早,一行人回到了李师师的学校。

    李兰惠托言请辞,张玉娘正要一起,却被今天的神秘人物:李师师高中的大才子沈佺进言留下,两人眉宇交神,张玉娘瞬间绯红了脸庞。

    孙二娘听说宋江打得一手好网球,更是缠着宋江交流技术,顺带着交流感情。

    李师师和燕青走在前面,一路少言,心里一点思绪涌了上来,顿感失落,尴尬症一来,两人都不知所措,燕青抬头看天,李师师只好回头看了看沈佺和玉娘、宋江和二娘。一些小情绪,被自己一厢情愿的两人约,巧合的促成了联谊会而感到了一些安慰。

    想到这里,她心头突然生出一个大问号:“为什么不是骄傲自豪,而是安慰?”

    于是她不禁莞尔一笑,燕青看见她自顾自笑了,问道:“笑什么呢?”

    “噢没有什么,就是想到,本来是要……”说到这里,她看向那双悬在空中的大眼睛,连忙匆匆带过:“不想解决了宿舍单身问题。”

    燕青陪了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几个人,在学校食堂的冷饮店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孙二娘拉着宋江坐在旁边的四人桌,聊网球。其他四个人坐在一起,聊一些有的没有的。四个人看似聊的很开心,其实各自怀着心事带着面具在表演。

    李师师,心里塞着一个木头人,无视其他,满心的喜欢,有时候只能化作一缕二氧化碳,美了花瓣绿了衬叶;

    燕青,心里七上八下,知道这不是喜欢,自己的心思应该放在学业上,毕竟自己是独生子,以后担子很重,这是自己学习的动力,对于感情而言,高中的一段失败的经历,也让他明白,或许心动的人还没到来,这之前,还是做一件大事比较能压动天平,这一切想法化作一个酒嗝,引来了下一个话题;

    沈佺,心里想的是对面的姑娘,或者在他心里,是一个仙子,上大学之前他还曾为一段痴情单恋,写过五年的日记,如今旧人随水东流,新人明眸似水,又流进了他的心里,清凉激荡,微波连连;

    张玉娘,本不愿意留下,也不认为以后与对面的人会有什么大的交集,也不过是普通朋友一场,但是对方在文学造诣上还是有些可以请教的,也就欣欣然享受着这场饭后茶话会了。

    店里的人越来越少,这一次联谊会谁也没想到的是,转身道别后,六个人就再也没有聚齐过。

    有时候,一场宴席的开始与结束就是这么的仓促,让人根本来不及想,也来不及怀念,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是用来怀念的。大学亦如此,人生更加如此,回过头看看走过的路,记住的也只有自己年轻时候尴尬、慌乱的样子。

    周末的好天气,对于张青来说,不过是玻璃上换了一张贴纸,如果不是宋江死拉硬拽的要带上他,说什么,他也要睡到十二点。然后,叫一份美味的外卖,打一下午的CF。

    对于男女情爱,他是看的很轻的。他高中三年拼命的学习,为的就是好好享受大学养老一般的生活,至于毕业、结婚想一想就遥遥无期的事情,他也就不劳神费心了。

    孙二娘很高兴,因为一个花泽类一般的宋江,带着堪比网球王子颜值的帅哥来给她捧场,顿时友谊赛的胜负就无关紧要了。

    比赛开始。

    第一局由张青对扈三娘。宋江看向这个长相平常却又英姿煞爽的女豪杰,心里顿生敬仰。再一看张青,他长刘海下的眼睛里充满了藐视,随即觉得他很臭屁。

    扈三娘看向对面这个软绵绵的帅哥,心里发出一阵讥笑,而在她发现,这个看似心不在焉的面条将军,两眼似乎徘徊在自己脖子以下腹部以上的位置,心里又突然十分厌恶对方,决定在比赛中让他好看。

    张青其实并没有刻意去打量眼前这个姑娘,他那种睡眼惺忪的感觉,其实也不是高傲,只不过游戏打到熄灯,又看了大半夜的小说,实在是精神萎靡,要不是对面有一群美女,他有可能站着就会打呼噜,而他耷拉着眼皮的时候,眼光的高度正好落在那里,也不能怪他。

    扈三娘开球,第一回合开始。扈三娘拍了几下球,一个高抛接着一个漂亮的抡拍,球以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在了张青这边的发球区外,孙二娘为首的师范女生团一片哗然,张青吃了一惊,咧开嘴笑了,旁边的宋江若有所思,却并没有笑。

    其实他是忍住了笑意,心里的他已经跪倒,并且双手匝地,笑的直不起腰来了,他要给右手边的女孩留点面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想着要给她留点面子。

    球赛进行了两个小时,宋江和张青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跨校作战的胜利,孙二娘提出请他俩吃个冰激凌,宋江还没接话,张青却一改常态,急忙接话:“好啊好啊,我还没在你们学校吃过饭呢……”

    宋江赶忙使了一个眼色小声制止:“谁说请你吃饭了,就是喝个冷饮!”

    对面的女生已经散了,只留下了孙二娘和扈三娘,孙二娘爽朗一笑:“好啊,没问题!”

    扈三娘输了比赛,心情不是很好,即便对方是两个帅哥,可是输球的心情无法用美色来平复,况且这两个美色还不属于自己,想到这里扈三娘一阵脸红,宋江看在眼里也跟着脸红了。然而另外两个人却没注意到他俩的细微变化。宋江和扈三娘跟在张青和孙二娘的后面一时无话,扈三娘心里泛起了嘀咕,因为她想到了王英,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王英,也不知道自己打球的时候,为什么会不自觉的注意身边的这个男生,可是扈三娘就是扈三娘,拿起球拍就是一身的豪气干云,虽然心里特别的不自然,表现出来却很大方,她吸了口气,转过头对身边的人说道:“宋江,你今天打得不错呀!”

    宋江真是枉为一个大男人,不但没有先开口反而被问的一阵紧张,想要开口回答,就感觉到喉头很紧、嘴巴很干,心也是一缩。

    “还……还行吧!”

    宋江为自己这么平常的回答,不自觉的给自己竖了个中指,心想:自己真是可以了,居然紧张的要命,扈三娘并没有觉得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因为她也紧张,两人就这样聊开了,还没有到食堂就已经互留了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