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暗无天日
“等！等等！”白逸差点喊出来，不过声音的高低动摇不了两个为国事上心的女人，几乎是刹那间，受伤后的疲态就在贝尔身上蒸发，她迅速坐起，帝国剑在手里旋转，白逸感觉手上的长矛动了动，似乎也要被吸过去了。
“听我说，”白逸“当”地扔掉长矛，痛快挡在两人中间。他看向柚子，“柚子，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份上，先把剑放下……”
柚子脸色苍白，手臂发颤，但依然倔力举剑，“要我放下剑，那么我欠你的人情就当还了呗。”
放下剑，是否意味着柚子就罢手不再对贝尔出手了？现在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份人情也算忒重要，白逸坦然点了头：“是的。”
柚子很不服气地放下剑，马上又举起来。
“喂，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逸不免慌张。
“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弱女子，再说了，我确实放下了剑，又没说不能再拿起来。”柚子气哼哼道。
“那……那贝尔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可以杀她嘛。”白逸赶紧说。
“哼，我昨晚又没看见她救我，不算。”
无论如何，空气中摇摇欲爆的紧张味儿总算在白逸的慌模作样下过渡了，柚子逗了白逸半天才把剑收了回去，她吐吐舌头：“不要反悔哦，白萌萌。”
“我身高一米八，还杀过人，哪来的萌？”白逸哭笑不得，偷偷瞄一眼身后重病的贝尔，贝尔早就睡了过去，小希正在帮她绑绷带。
呆了一会，萨尼塔托着一盘奶酪和熏兔肉进来。他放下盘子，然后无言扫视小房间，仔细品鉴小希的一举一动，问白逸道：“所以你要带这个小家伙走了么？”
“是的，她其实叫小希。”白逸的声音有点小，不敢和老板对视。
“你们白天不能离开，外面有人盯着我们。”萨尼塔说。
“我知道，等贝尔的伤好了我们趁晚上走。”白逸说。
萨尼塔全身精壮，斑驳的一侧脸刻着刀伤，红色头发下是眼神锐利，二十世纪欧美人认为黑发与金发是尊贵的，杂七杂八头发是鄙视链的底端，或许正是曾经这些杂发的维京战士千古万代的沿海屠戮，才能让无数教堂里虔诚的神父在恐惧中为《圣经》最后一页写下“他们来了，红发的魔鬼。”窗外电闪雷鸣，粗壮的手高举手里的战斧。
“我不认为你有保护小希的能力，你是脆弱的，弱得像是一脚就能踏烂的牛屎，这不是什么诬告。”
白逸没有底牌也没有脾气去反驳，只是任由着“牛屎”俩字鞭挞自己略微灰冷的内心，摇晃着在一旁坐下。
“主人一点都不脆弱。”小希抬起头反驳。
萨尼塔看向小希时，眼里多了几分怜爱，“他需要变强。”
在拉革塔赚钱那几天里，白逸一直没空向贝尔讨到机会练习剑法，贝尔知道他们赚路费要紧，也没有过多打搅，多数时间在外面当街溜子散心，或者偶尔去出席点酒席替王族打打关系，可惜王族成立不到半个月就崩离，所有资产一洗而空。
柚子很快嚷嚷着要出去，话没说完又来了一波拉革塔士兵前来搜查，酒馆外还有不少猎人一直盯梢。
他们只能躲在地板下等待风头过了再逃，万幸这个小密室还算干燥，老鼠也进不来，但是终日没有光明。
萨尼塔平等地对除小希以外的三人表现出不耐烦和不满，看上去他把小希当成了自己曾经的女儿，有时悄悄给小希手里塞自己熏的咸肉，给她送小花，小希当然转头就把这些礼物给了白逸。
萨尼塔少了一间房租出去，这些补偿贝尔客气地补上了。但是到后来萨尼塔又怕士兵生疑，不仅夜深时禁止他们打开活板门透气，上厕所也只能憋着等休息关门。
“这个萨尼塔，分明是想坑我们的钱！”柚子甚至开始替贝尔的钱袋子讨不平。
“那他早就应该供我们出去了。”白逸幽幽说。
“你不懂，他就算供出去了，钱也落不到自己手上，说不定还会被那些士兵杀人灭口。”柚子白他一眼。
“说不定萨尼塔只是看着小希的面子没有伤害我们——”
“安静，有人来了！”柚子打断他，白逸只能闭嘴，一股无名的烦躁冲上心头。
脚步声远去，他就迫不及待发话：“你自己都知道这个西帝国烂成这样，为什么还这么忠心耿耿？”
“废话，因为我立下誓言辅佐了西帝国。”柚子搓搓手，向白逸扔了几根稻草。
“所以你杀过人吗？”白逸恼火地问。
“没有，那又怎么样？”柚子气愤地凶回来。
“人都没杀过，谈什么报效国家？如果不是我拦着，贝尔一刀就能劈了你！”
“二位吵架，请别带上我。”贝尔在一旁疲惫地插嘴。
“那总好过你这种无君无父夸夸谈背叛的白痴！”柚子大骂。
这句话像是好莱坞电影里总能拍到面具反派的摄像头，拍到反派屁股上一碰就爆的弱点电池。白逸气急败坏，被戳中了自己想当英雄结果当了小人的痛处。
“是吗？可是你爸比早就死了，还有你妈妈！”
白逸恶狠狠地把这句话甩给柚子，觉得这样可以消弭这些天以来来自西帝国的所有委屈。
柚子忽然哭了起来，她爬到一旁的稻草堆里蜷缩着开始啜泣。
白逸冷静下来，懊恼爬上心头：“抱歉……我只是……觉得呆在这里太烦了。”
空气再度小小安静。萨尼塔和哪个酒鬼爆发了争执，各种粗口噼里啪啦爆炸。
“我想起被关在牢里的日子，现在进了新的监狱，是的，神明已经彻底抛弃了我。”柚子抹着眼泪说。
“那为啥你要提这种自杀一样的要求，去找什么波隆哇？只要你开口说算了，我说不定就会和你走，一起去找你哥哥，也不至于沦落于此。”白逸无可奈何地说。
柚子抬起头，木地板的缝隙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白逸能看见她的眼睛，以及因为热切而起伏的胸脯，双目相对，一些言语难以表达的情感都堆积在那双紫蓝色眼眸里。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未婚夫……看你对我是否真有感情……”柚子擦擦眼泪，“以前我可以跑到任何一个人面前向他们撒娇，向父亲母亲撒娇……现在……全都没了。”
“那就向我撒娇吧，反正我差点当你老公。”白逸咬了咬干得开裂的下唇，一屁股坐倒。
黑暗中窸窸窣窣，有人爬了过来，白逸能听见女生灼热的呼吸和心跳。
“啊？”
白逸一如既往地对游戏以外的突发事件反应迟钝。
柚子紧紧搂住了他，在他耳边抽泣，呼噜噜各种含糊的话，白逸嘴巴张了张，最后像婆婆哄小孩一样拍拍柚子的背，轻声安慰道：“好啦，没事了，没事了。”
原来女孩子身体是那么肉嫩和滑溜啊，白逸心脏忍不住怦怦跳，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还活着，心脏仍然有力地跳动，论肉量柚子诚然比小希要多，摸起来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对于白逸而言，柚子身上散逸仿佛十八岁高中时代的青春感，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像颗恒星，似乎很巧妙的，突然之间就有一帮异性围着自己转啊转，小希是月球，柚子就是那颗最显眼的又最精致的流星，巧妙地落在蓝星的地平线上。
关于他对柚子的印象，闭上眼，那年蝉鸣的夏日似乎重现了，阳光下的树梢，操场上的热闹，窗外的读书声仿佛依旧，阳光懒懒洒下，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就坐在面前。她长发飘飘，白色学生服下藏着若隐若现的背带，那么窈窕的背影。
女生懒洋洋撑着下巴，有时会无聊地转起笔，把男生眼中珍贵的晨光武器转到地上；她在读“无风水面琉璃滑”时会调皮地把“琉璃”读成“玻璃”，逗得周围人发笑。白逸没有笑，觉得自己笑了就不帅了，不高冷了。
柚子在白逸的脏衣服上蹭干眼泪，抬起头笑了笑：“你的心脏跳得很快呢，白萌萌。”
……
缩在逼仄的地板下，聆听门外客人们玩骰子喝啤酒，像老鼠一样于火把都没有的黑暗里苟活，啃着干巴淀粉粗粮。
萨尼塔送给小希一块尽可能干净的奶酪块，摸摸她的头，叮嘱一定不要告诉白逸他们。小希进入活板门后顺手交了出去，白逸用一片木板小心地把奶酪分成四片给大家吃，干这事时他觉得自己是个二战超人，用刀子把火柴切成六份。
起初大家还会说说话，或者低声吵吵架，扯点有点没的，直到后来都沉默了，静静呼吸着这里窒息的空气。
似乎过了好多天，小希成为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贝尔大人好像发烧了。”
“我没有。”贝尔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我们待了多久了？”白逸咳嗽两声，摸索着身旁的水袋。
“哥哥，我不知道。”
白逸觉得自己的时差判断可能出了故障，以前他还在外面打过夜工，发现生物钟瓦解后会为身体注射时间混乱的绝望感。
他摸摸贝尔的额头，很烫，贝尔出了身汗，虚弱地躺在小希怀里。
“给她喂水，应该是伤口感染了。”白逸叹了口气，伸手去抓毛巾，抓着抓着抓到了肉呼呼的地方。
“这是谁的大腿？”他吓得缩手回去。
“白萌萌，你非礼我哦！”柚子娇嗔一骂。
“害，反正我差点当了你的丈夫呢，摸一下无所谓吧。”白逸开玩笑似的说。
“那又不是我父亲的遗愿。”柚子哼哼说。
多亏了白逸在一旁很现代化的照料，毕竟有这个身高他小时候没少发烧，贝尔体质还是蛮不错的，约莫过了半天就退了烧，她神志很清醒，吐了点痰就能自己喝水，看上去只是轻微的感染。
“谢谢你，朋友，我欠你一个人情。”贝尔对白逸诚恳地点头，平日里的傲气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湿润后的温柔。
“出去以后教我一点剑术吧。”白逸说。
“嗯。”
突然间，周围又陷入了寂静，仿佛理所是当然的，贝尔躺了回去，其他人也没心情聊天，就这样继续沉默了。
白逸呆呆坐在原地很久，他选择抓起旁边的小希撸头解闷。
这种寄人篱下的苦逼日子，何时才是头啊。
“听我说，”白逸“当”地扔掉长矛，痛快挡在两人中间。他看向柚子，“柚子，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份上，先把剑放下……”
柚子脸色苍白，手臂发颤，但依然倔力举剑，“要我放下剑，那么我欠你的人情就当还了呗。”
放下剑，是否意味着柚子就罢手不再对贝尔出手了？现在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份人情也算忒重要，白逸坦然点了头：“是的。”
柚子很不服气地放下剑，马上又举起来。
“喂，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逸不免慌张。
“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弱女子，再说了，我确实放下了剑，又没说不能再拿起来。”柚子气哼哼道。
“那……那贝尔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可以杀她嘛。”白逸赶紧说。
“哼，我昨晚又没看见她救我，不算。”
无论如何，空气中摇摇欲爆的紧张味儿总算在白逸的慌模作样下过渡了，柚子逗了白逸半天才把剑收了回去，她吐吐舌头：“不要反悔哦，白萌萌。”
“我身高一米八，还杀过人，哪来的萌？”白逸哭笑不得，偷偷瞄一眼身后重病的贝尔，贝尔早就睡了过去，小希正在帮她绑绷带。
呆了一会，萨尼塔托着一盘奶酪和熏兔肉进来。他放下盘子，然后无言扫视小房间，仔细品鉴小希的一举一动，问白逸道：“所以你要带这个小家伙走了么？”
“是的，她其实叫小希。”白逸的声音有点小，不敢和老板对视。
“你们白天不能离开，外面有人盯着我们。”萨尼塔说。
“我知道，等贝尔的伤好了我们趁晚上走。”白逸说。
萨尼塔全身精壮，斑驳的一侧脸刻着刀伤，红色头发下是眼神锐利，二十世纪欧美人认为黑发与金发是尊贵的，杂七杂八头发是鄙视链的底端，或许正是曾经这些杂发的维京战士千古万代的沿海屠戮，才能让无数教堂里虔诚的神父在恐惧中为《圣经》最后一页写下“他们来了，红发的魔鬼。”窗外电闪雷鸣，粗壮的手高举手里的战斧。
“我不认为你有保护小希的能力，你是脆弱的，弱得像是一脚就能踏烂的牛屎，这不是什么诬告。”
白逸没有底牌也没有脾气去反驳，只是任由着“牛屎”俩字鞭挞自己略微灰冷的内心，摇晃着在一旁坐下。
“主人一点都不脆弱。”小希抬起头反驳。
萨尼塔看向小希时，眼里多了几分怜爱，“他需要变强。”
在拉革塔赚钱那几天里，白逸一直没空向贝尔讨到机会练习剑法，贝尔知道他们赚路费要紧，也没有过多打搅，多数时间在外面当街溜子散心，或者偶尔去出席点酒席替王族打打关系，可惜王族成立不到半个月就崩离，所有资产一洗而空。
柚子很快嚷嚷着要出去，话没说完又来了一波拉革塔士兵前来搜查，酒馆外还有不少猎人一直盯梢。
他们只能躲在地板下等待风头过了再逃，万幸这个小密室还算干燥，老鼠也进不来，但是终日没有光明。
萨尼塔平等地对除小希以外的三人表现出不耐烦和不满，看上去他把小希当成了自己曾经的女儿，有时悄悄给小希手里塞自己熏的咸肉，给她送小花，小希当然转头就把这些礼物给了白逸。
萨尼塔少了一间房租出去，这些补偿贝尔客气地补上了。但是到后来萨尼塔又怕士兵生疑，不仅夜深时禁止他们打开活板门透气，上厕所也只能憋着等休息关门。
“这个萨尼塔，分明是想坑我们的钱！”柚子甚至开始替贝尔的钱袋子讨不平。
“那他早就应该供我们出去了。”白逸幽幽说。
“你不懂，他就算供出去了，钱也落不到自己手上，说不定还会被那些士兵杀人灭口。”柚子白他一眼。
“说不定萨尼塔只是看着小希的面子没有伤害我们——”
“安静，有人来了！”柚子打断他，白逸只能闭嘴，一股无名的烦躁冲上心头。
脚步声远去，他就迫不及待发话：“你自己都知道这个西帝国烂成这样，为什么还这么忠心耿耿？”
“废话，因为我立下誓言辅佐了西帝国。”柚子搓搓手，向白逸扔了几根稻草。
“所以你杀过人吗？”白逸恼火地问。
“没有，那又怎么样？”柚子气愤地凶回来。
“人都没杀过，谈什么报效国家？如果不是我拦着，贝尔一刀就能劈了你！”
“二位吵架，请别带上我。”贝尔在一旁疲惫地插嘴。
“那总好过你这种无君无父夸夸谈背叛的白痴！”柚子大骂。
这句话像是好莱坞电影里总能拍到面具反派的摄像头，拍到反派屁股上一碰就爆的弱点电池。白逸气急败坏，被戳中了自己想当英雄结果当了小人的痛处。
“是吗？可是你爸比早就死了，还有你妈妈！”
白逸恶狠狠地把这句话甩给柚子，觉得这样可以消弭这些天以来来自西帝国的所有委屈。
柚子忽然哭了起来，她爬到一旁的稻草堆里蜷缩着开始啜泣。
白逸冷静下来，懊恼爬上心头：“抱歉……我只是……觉得呆在这里太烦了。”
空气再度小小安静。萨尼塔和哪个酒鬼爆发了争执，各种粗口噼里啪啦爆炸。
“我想起被关在牢里的日子，现在进了新的监狱，是的，神明已经彻底抛弃了我。”柚子抹着眼泪说。
“那为啥你要提这种自杀一样的要求，去找什么波隆哇？只要你开口说算了，我说不定就会和你走，一起去找你哥哥，也不至于沦落于此。”白逸无可奈何地说。
柚子抬起头，木地板的缝隙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白逸能看见她的眼睛，以及因为热切而起伏的胸脯，双目相对，一些言语难以表达的情感都堆积在那双紫蓝色眼眸里。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未婚夫……看你对我是否真有感情……”柚子擦擦眼泪，“以前我可以跑到任何一个人面前向他们撒娇，向父亲母亲撒娇……现在……全都没了。”
“那就向我撒娇吧，反正我差点当你老公。”白逸咬了咬干得开裂的下唇，一屁股坐倒。
黑暗中窸窸窣窣，有人爬了过来，白逸能听见女生灼热的呼吸和心跳。
“啊？”
白逸一如既往地对游戏以外的突发事件反应迟钝。
柚子紧紧搂住了他，在他耳边抽泣，呼噜噜各种含糊的话，白逸嘴巴张了张，最后像婆婆哄小孩一样拍拍柚子的背，轻声安慰道：“好啦，没事了，没事了。”
原来女孩子身体是那么肉嫩和滑溜啊，白逸心脏忍不住怦怦跳，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还活着，心脏仍然有力地跳动，论肉量柚子诚然比小希要多，摸起来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对于白逸而言，柚子身上散逸仿佛十八岁高中时代的青春感，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像颗恒星，似乎很巧妙的，突然之间就有一帮异性围着自己转啊转，小希是月球，柚子就是那颗最显眼的又最精致的流星，巧妙地落在蓝星的地平线上。
关于他对柚子的印象，闭上眼，那年蝉鸣的夏日似乎重现了，阳光下的树梢，操场上的热闹，窗外的读书声仿佛依旧，阳光懒懒洒下，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就坐在面前。她长发飘飘，白色学生服下藏着若隐若现的背带，那么窈窕的背影。
女生懒洋洋撑着下巴，有时会无聊地转起笔，把男生眼中珍贵的晨光武器转到地上；她在读“无风水面琉璃滑”时会调皮地把“琉璃”读成“玻璃”，逗得周围人发笑。白逸没有笑，觉得自己笑了就不帅了，不高冷了。
柚子在白逸的脏衣服上蹭干眼泪，抬起头笑了笑：“你的心脏跳得很快呢，白萌萌。”
……
缩在逼仄的地板下，聆听门外客人们玩骰子喝啤酒，像老鼠一样于火把都没有的黑暗里苟活，啃着干巴淀粉粗粮。
萨尼塔送给小希一块尽可能干净的奶酪块，摸摸她的头，叮嘱一定不要告诉白逸他们。小希进入活板门后顺手交了出去，白逸用一片木板小心地把奶酪分成四片给大家吃，干这事时他觉得自己是个二战超人，用刀子把火柴切成六份。
起初大家还会说说话，或者低声吵吵架，扯点有点没的，直到后来都沉默了，静静呼吸着这里窒息的空气。
似乎过了好多天，小希成为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贝尔大人好像发烧了。”
“我没有。”贝尔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我们待了多久了？”白逸咳嗽两声，摸索着身旁的水袋。
“哥哥，我不知道。”
白逸觉得自己的时差判断可能出了故障，以前他还在外面打过夜工，发现生物钟瓦解后会为身体注射时间混乱的绝望感。
他摸摸贝尔的额头，很烫，贝尔出了身汗，虚弱地躺在小希怀里。
“给她喂水，应该是伤口感染了。”白逸叹了口气，伸手去抓毛巾，抓着抓着抓到了肉呼呼的地方。
“这是谁的大腿？”他吓得缩手回去。
“白萌萌，你非礼我哦！”柚子娇嗔一骂。
“害，反正我差点当了你的丈夫呢，摸一下无所谓吧。”白逸开玩笑似的说。
“那又不是我父亲的遗愿。”柚子哼哼说。
多亏了白逸在一旁很现代化的照料，毕竟有这个身高他小时候没少发烧，贝尔体质还是蛮不错的，约莫过了半天就退了烧，她神志很清醒，吐了点痰就能自己喝水，看上去只是轻微的感染。
“谢谢你，朋友，我欠你一个人情。”贝尔对白逸诚恳地点头，平日里的傲气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湿润后的温柔。
“出去以后教我一点剑术吧。”白逸说。
“嗯。”
突然间，周围又陷入了寂静，仿佛理所是当然的，贝尔躺了回去，其他人也没心情聊天，就这样继续沉默了。
白逸呆呆坐在原地很久，他选择抓起旁边的小希撸头解闷。
这种寄人篱下的苦逼日子，何时才是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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