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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斟酌

    当鳞甲马铠与鳞甲衬链铠密合,莹莹的灰色铁甲绵延得望不到尽头,“噔噔噔……”铁蹄奔驰盖过了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葡萄色盾牌竖起,具装锅型眼眶盔顶端的红色盔冠装饰毛有种残酷而华丽的美丽。

    “不要杀我啊!”车夫尖叫着逃跑。

    骑兵排山倒海的冲锋,大地会震撼。被长矛穿刺身体前,那些被进攻的对象往往都已经死了,像是人体踩空下坠,大脑为身体判下死刑。那一刻,耳会膜会撕裂般剧痛,身体疯狂分泌肾上腺素,不过一切已然无济于事。

    万分幸运,骑兵的冲锋很快被吹号所终止,这一次的冲锋仅仅只是一次威慑,桥前聚集的商人们已经变成了热锅上的蚁群,一个个抛弃货物往河里逃去,可是水流的急湍与深度让人望而止步。

    骑兵分成两股包围了商队,另外分出两支小队伍,一支快速渡河截住桥上的人,另一支负责追击远处,白逸三人夹在中间被尴尬地忽略了。

    骑兵为首的拉莫农和他的顾问墨拉索斯骑着高大的坎忒里翁军马来到人群面前。

    “趴下,肮脏的穆斯林杂种,弓箭!再敢跨过那条河的人全部射杀。”拉莫农挥舞手中亮着银光的弯刀,他的声音不高,但威慑力刺骨。

    具装骑兵们整齐一致从马鞍袋中抽出弓和箭,“刷刷”的声音很低,却没有人不会在意。

    白逸收拾行李的手抖了,小希脸色苍白,从后面抱住他。游戏里还原不出骑兵迎面而来的震撼,但是人的眼睛和大脑能,在感官方面还是自然界的优等生。

    “投降者,到我们英勇的骑兵面前跪下吧,像信奉犹太的猪一样轻吻我们的脚,上帝会宽恕你们,用猪饲料勺为你们洗礼。”墨拉索斯尖声说,他是五官紧迫的小个子,声音嘶哑到像是没上松香的琴弦。

    很快就有商人雇主拉着护卫和同伴抱头趴下,那些带着家属孩子的几乎都放下了武器。骑兵们纷纷让开一条路,队长指挥这些投降的阿塞莱人移动到随行的的驮马马车上。

    大多数阿塞莱商队护卫职业操守很强,他们举起圆盾和刀,掩护被吓瘫的雇主躲到马车后面,准备与面前的铁甲骑兵殊死搏斗。粗数一下有意抵抗的人数量也有两百多人,远看上去黑压压一片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卡拉迪亚大陆人从小都就听见这样的故事,与帝国对抗,在战斗失败的没有阵亡的人,下场也只有被卖去当奴隶,其实和死亡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无耻的帝国人。”桥的另一边,贝尔冷哼一声,不慌不忙收拾袋子,“称呼弱者为‘投降者’。”

    “为什么帝国士兵要抓这些商人?”白逸忐忑地问,他抓着一根面包犹豫着该不该放进肮脏的袋子里,“我们应该安全了吧?”

    “不知道,看来是暂时安全。”贝尔回头望一眼,她雇的马车夫跑没影了,一群骑兵追他去,“还是离这里远点好,我见过不少强盗逃兵劫掠商队,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

    “‘强盗逃兵’?”白逸想到砍一里的逃兵NPC,“他们是干嘛的?”

    “其实强盗的数量不可能那么多,我猜测罢了。泰德尔主持前的瓦兰迪亚,骑士严重依赖过时的经济形式或者过度挥霍,一些陷入经济困境的骑士会袭击商人、旅客和朝圣者,他们会在各种道路上劫掠,直到封君找他们算帐,后来我才知道帝国也有,而且更多。”

    白逸眯起眼,他看到了骑兵群中扛的旗帜,是瓦罗斯家族的旗帜。

    “那是瓦罗斯家族的人。”

    “血的教训告诉我不是什么旗帜就是什么家族,我们还是离远点为好。”贝尔拿起袋子,“走吧。”

    “我们现在能去哪呢?”白逸无奈地笑笑,回头发现小希脸色苍白抖着呢,连忙搂住她哄哄:“别怕,别怕,哥哥保护你。”

    “哥哥,我不会害怕的,我害怕哥哥受伤。”小希眼汪汪看着白逸,抖得像筛子,白逸紧紧抱住她。

    “喂,你们三个!”后面有人喊,声音没有穿过头盔下的链罩。

    贝尔摸着剑起身,白逸僵硬地转过去,穿着镶入铜片鳞甲的具装队长来到他们面前。

    这名骑兵戴了香槟色的哑光蒙特福尔迪诺头盔。这种头盔和千年前古老的战车一同出现,现在多用于装饰意义,盔顶的横向马鬃毛冠饰表明了他的百夫长身份,胯下白马披上了半身鳞,渡河时沾的水映得澄澈发亮。

    “你们是去俄尔堤西亚的吗?你们知道俄尔堤西亚的情况吗?”那队长这么问。

    贝尔似乎猜到了什么,白逸的大脑高速转了转:“攻城?”

    “温吉德派出了八万兵士来攻城,我们负责抓阿塞莱人回去作人质,也可以无偿送附近的旅客回俄尔堤西亚去避难,总督塔得俄斯会重赏守城的人。”

    “俄尔堤西亚有多少人?”贝尔皱眉问他。

    “守军五万。”队长回答。

    “听上去温吉德挺不聪明的,对吧?”贝尔讽刺地说。

    “随你怎么说。”队长耸耸肩,拉着马转圈,“看来你们的马车夫跑了,这是免费的车程,不好吗?”

    贝尔还想着说什么,白逸赶忙拉着她来到一边:“贝尔,你知道我们现在最缺的是钱,你现在钱包还剩下多少?”

    “所剩无几。”

    “我们可以去塔得俄斯那忽悠一笔啊,搞到钱再启程离开,阿庇斯是俄尔堤西亚的封臣,我们正好又知道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贝尔眉头的紧锁渐渐解开,讶异着重新打量白逸,她斟酌了几秒,点点头:“这些事有劳朋友了。”

    “咳——哼!”白逸大力咳嗽,过去扒拉一下队长:“其实我们是带着拉革塔波隆和阿庇斯情报的……使者。”

    “什么?”队长大吃一惊,连忙跳下马,“我主在上!长官和总督就等着有拉革塔的消息!”

    白逸想了想,因势利导道:“你们是收不到阿庇斯执政官的消息吗?”

    “此事事关重大,军情不可泄漏,请速与我们的长官谈谈。”那名队长抓住白逸的肩膀摇了摇。

    骑兵们这一刻齐齐排开护送他们三人过河,气氛在紧张中宕得莫名怪异,似乎盛载氧气的气瓶要爆了,他们又置身可怖的海底。

    白逸的安全感和危机感在身旁高大的具装骑兵和眼前近在咫尺的阿塞莱人仇恨的眼神中切换,他只能紧紧抓住小希的手,身旁的贝尔警惕地握着剑。

    无论如何一行人终于过去了,身后能听见一名领头商队护卫的谈判:“先生们,一场不必要的厮杀是很遗憾的……”

    那名队长和拉莫农禀报后,拉莫农一直面瘫的冷脸有了点不同的反应。这个壮汉军官对墨拉索斯耳语两句,利索地下马来到白逸面前。

    “你是谁?”拉莫农无表情问白逸。

    “我是……”

    白逸出口时顿了顿,如果说自己就是白逸,对方若是知道婚姻和军事顾问这件事,难免一堆破事上身,他可能被委以守城重任,然后在战争中光荣地2.0重开。

    再伪造一个自己的身份?他知道目前只有这条路是对的,可是总有丝淡淡的遗憾拉住了自己。

    如果说出来了,那么柚子似乎就和白逸无缘了,他们分道扬镳,再也没法聚在一起打打嘴炮玩玩手指小人儿。

    “我是——”

    “白逸!”

    沿河尽头,那匹玫瑰色阿塞莱马已经被旷野染成了棕榈色,骑在上面的少女他畅意地挥手。

    白逸开始后悔当初拉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