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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这该死的世道

    王大力正拿着中间已经有点卷刃了的柴刀,对着一个长接近一米,直径三十多厘米的树干疯狂输出。

    桑树拿着剥皮刀仔细的雕琢着一块厚约一厘米,体型圆圆的木板。

    旁边散落着玩家用竹片自制的圆规,尺子和三角板,仔细看尺子和三角板还能看到用木炭划出的刻度。

    一个刻度相当于食指指甲盖的长度,然后用锁定开合度且绑上木炭的圆规,一圈一圈的在尺子上划刻度就行。

    至于说精准度?

    二十五厘米等于三十厘米都没关系。

    关键是大家的标准要统一。

    玩个游戏还得纠结一厘米是不是等于一厘米,有啥用?

    砍树干和削圆木板不是砍来当柴烧,而是用来制作风箱。

    澳洲小哥哥造的送风系统虽然好用,而且只用烧泥巴就成。

    但靠转动产生的风量,始终有点不尽人意。

    越南肥宅的风箱就好用多了,也更适合身强力壮的玩家们。

    具体思路就是把一个树干给掏空,中段开一条凹槽,再在凹槽的最两端打两个出气口。

    两个出风口分列两端,这样不管是风箱的推还是拉,都能往出风口送风。

    还要准备三块和树干空心处等大的木轮,前后中都得塞上,以满足空心树干的生理需求。

    末端的木轮片在上方打一个大一点的洞,作为进气口,再用活动的竹片做一个单向进气阀门。

    简易的做法就是把单向向内开的竹片,粘在木轮靠风箱内侧的一面,但因为玩家们没找到可以用来制作木胶的树木,只能把竹片固定的一面加厚,然后用木钉给钉在木轮上。

    用王五打猎而来的雉鸡羽毛,绑在竹绳上,再把厚厚的羽毛层捆在中间的木轮侧方作为密封手段。

    通过最后一块木片,连上推拉杆,用同样的思路制作单向出气的阀门,钉在出风口上。

    再用一块中间开洞的木条,封住出风口的凹槽,将两个出风口的风集中到中间来。

    再用一根竹筒连上中间的出风口,最后用万能的泥巴封堵住所有的缝隙。

    一个外貌丑陋,但相当好用的风箱就这么完成了。

    ……

    赵明亮站在小高炉旁的进料台阶上,看着下面准备妥当的玩家们,神色激动。

    小高炉烧结相当成功,掺杂了草木灰的粘土,在高温作用下,化作了坚硬内壁。

    现在,正是大炼钢铁的时候!

    “开炉!炼铁!”

    一筐筐木炭与矿石粉末被倒入到已经生起火来的高炉中。

    在火热的高炉中,逐渐发生一些变态的反应。

    木炭中的碳原子,与矿粉中的铁元素,开始勾搭起来。

    在空气中的氧离子的推动下,铁元素扭扭捏捏的脱掉衣服,露出红果果的身体,把自己最初的模样给展现出来。

    就跟潘金莲似的。

    没有王婆的助攻,能爬上那个过墙梯嘛。

    伴随着王大力的单手活塞运动与他呼哧呼哧的声音,风箱开始运作起来,为高炉中送去急缺的氧气。

    煤气充盈高炉之间,也为里面带来更高的热度,方便铁元素把衣服脱快点。

    就像开车一样。

    众所周知,车里的温度,是和车子码表的底数呈正相关。

    底数越高,车里的温度也越高。

    姑娘们脱衣服的速度也更快。

    要是有个什么三百五四百的底数,外观还是那种像牛蛙趴在地上的跑车的话,有些姑娘刚打开车门就得被车里的温度熏得迷迷糊糊。

    李利坐在屋门口,撑着腮帮子观察着玩家们,看着他们热火朝天满头大汗的做事。

    内心也是有、火热。

    铁、钢、工业革命,这些火热的词汇在他心里萦绕。

    要是有生之年能玩上小霸王,那可不得了咧!

    ……

    王五牵着认命的大猫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已经走出大山的他,握紧手中的猎刀,目光警惕的不停打量四周。

    之前在乡间道路上,王五也走过一些散落在各处的房屋,但都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现在正是早上九点左右的时刻,往常乡间都是炊烟缕缕的样子,但现在呈现的是极不正常的寂静一片。

    早上九点不是吃早饭,而是早中饭。

    深秋正是粮食丰收的时候,农户们闻鸡而起或是伴随日出而起,劳作后也能享受几天一天两顿的奢侈生活。

    至于到了青黄不接的春天,一般是在正午进食一顿,通常是稀粥。

    要是运气好赶上丰年,又没有什么虫害,还能把粥熬稠一些。

    看完一个仍然空无一人的房屋,王五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四五里地就有一个小小的村落,以往自己有什么货物需求的话,大多都能与村落里的乡亲完成以物易物的交易。

    村落也不大,十多户人家,守着山间的薄田,与天争命。

    转过最后一道山弯,村落已经近在眼前。

    突然,王五发现山猫伏低了身体,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侧面的杂草丛。

    嘴唇两侧的胡须在肌肉的带动下向上扬起,露出尖锐的獠牙。

    王五将手中的猎刀握得更紧了一些,神色紧张,浑身肌肉调整到最好发力的程度,大喝道:“出来!”

    毫无反应。

    王五等待了片刻,膝盖微弯,一步一步的试探着往杂草丛中走去。

    猎刀拨开杂草。

    “唉……”

    一声叹息。

    草丛里有人,不止一个。

    横七竖八的十多个人,就这么被随意的堆放在齐腰深的杂草丛里。

    苍蝇蛆虫混杂期间,残肢断臂满地都是。

    失神的双目,惊骇的面容,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苍老到满是褶皱的皮肤。

    男男女女都有,但都是老弱。

    最小的一具,怕是只有三两岁,被砍掉一半的身子,只有半具留在这里,另一半不知道去哪里了。

    脸上还残留着对这个世道的恨。

    王五叹气后什么都没做,收好猎刀,退出草丛。

    流贼始终是流贼。

    称王称霸,称孤道寡都改变不了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价值观。

    大势裹挟下,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利益所得。

    有用的打包带走,没用的,就地处理。

    包括人。

    “这该死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