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见贾老板（下）
我看得出来，那个时候贾琼和我师傅齐珩关系就很不错，看来他们之前没少在一块儿聚餐。
那会儿还没到晚高峰，所以我们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那是一个纯纯的街边烤肉，虽然也有个门市，但貌似所有顾客都对室内不怎么感冒。
看模样，老板的确和贾琼很熟。贾琼应当是这家的老主顾，老板另赠送了我们一些小吃加一大瓶饮料。
齐珩因为要开车的缘故，所以这饮料就是他来喝的，我和贾琼自然就是喝啤酒了。要知道，这个季节在室外喝冰镇啤酒堪称完美。
我和贾琼、齐珩一面吃喝一面闲聊，谈话间，我得知贾琼是隆安大学文学院毕业的，至当时已经有十来年了。
隆安大学是北方的重点大学，在我们隆安省排名第一，有安城和岩山两个校区。贾琼是在岩山校区就读的。这个岩山可是我们隆安排名第二的城市，论经济实力就是省会安城都尤有不及。
所以，十多年前隆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今时今日含金量都是十足的，不容质疑。
“贾哥，你是文学院毕业的，为什么不从事相关行业的工作，反而经商了？”我问。
我原本还是称呼他为“贾总”的，但是贾琼很严肃地跟我说，明面上我和他是庄工与贾总，私底下应该论兄弟，再叫他“贾总”就是瞧他不起。
“贾哥人家也是出过书的人，经商出书两不误。”齐珩说。
“哦？贾哥你出过书？叫什么名字啊？正好我挺喜欢看书的，改天一定要拜读一下。”
“别提我出书的事儿了，很不成功啊，所以我就弃文从商了。”贾琼说。“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琢磨挣钱这些东西，在我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付诸实施了。”
“那个时候我们学校有两种宿舍，四人间的一人一年一千块钱，六人间的一人一年六百块钱。我回家后跟我爸妈说我住的是四人间，但我实际上住的是六人间，就这样，我一年就能多出来四百块钱的可用周转资金。”
“你也上过大学，你应该知道，有不少大学生喜欢打游戏，课都不爱上，所以也就不爱去食堂吃饭。我一看这是个商机啊，我可以帮他们把饭打回去，然后收点儿费用，每回都少收点儿，次数多了不就能赚钱了吗？于是就用我这四百块钱创业。我雇了几个跟我关系特好的同学帮我打饭、送餐，我就坐在宿舍负责接单、派单，就这样，还在上大一的我带着身边几个同学实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这个模式跟你现在的模式差不多吧？”齐珩问。
“就是这个模式发展来的，效果还不错。”贾琼说着，又问我大学时的爱好是什么。
“我呀，我就喜欢看书，喜欢自己学着做做网页设计。”
我原以为我提到看书的事儿会让贾琼跟我聊聊他写的书，不料他却说：“你会设计网页？那我们公司的网站，我就指望你帮哥设计一个了。我们这么大的企业，连个网站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
“好，不过我也就是自学的，水平不高。”我算是借着酒意欣然应下，“贾哥，你的书？”
“既然兄弟你这么好奇，那我就跟你说说吧。”贾琼说，“我的书比较冷门，原本我以为这么冷门的选题会吸引读者眼球后一炮而响的，不过事与愿违啊。兄弟你喜欢读历史吗？”
“除了清朝的历史，其他的都挺喜欢的。”我说。
“哦，那我写的这个你应该能看得懂。我的书，名叫《传奇国相贾似道》。”
“宋朝的历史啊，好，我哪天一定去买一本，支持一下。”我说。
“你要想看的话，到时候我送你一本就是了。哥这有不少库存呢，不送自己兄弟，难不成还留着给村东头的厕所用吗？”
“那就谢谢贾哥你了。对了，贾哥，我前些天见过你之后，回去上网搜了搜你们公司，发现这家公司的法人怎么不是你呀？好像跟你同姓。还有一个股东，应该是姓肖吧。”
贾琼呵呵一笑：“那个法人就是我，我身份证上的名字跟我现在用的名字不一样。”
“这么巧啊，我身份证上的名字也和我现在用的名字不一样，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庄申牟。”
“庄什么？”贾琼笑着，“怎么叫了这么个名字？”
“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时候，农村生小孩都是在家里，所以就没有出生证明，因此也就没有户口。后来进行人口普查，没有户口的都统一给补户口。当时人家问我爸给我取的名字是啥，我爸说叫庄浩宇，我大爷爷家我那叔伯大爷那会儿在村上上班，他就不干了，说我们老庄家取名必须得有规矩，我这辈是‘申’字辈的，名字里就必须带个‘申’字。我爸这可愁坏了，念叨着‘叫庄什么呢，叫庄什么呢’，结果我那个叔伯大爷听差了，以为我爸说给我取名叫‘庄申牟’呢，说这个名字可以，就给我登记上了。”
我讲完又问贾琼：“贾哥，你呢？”
“我的名字以及我叔伯哥哥的名字都是我爷爷给取的。他那个年代的人，取名字都有点儿土里土气的，比如我大爷家我哥叫贾得才，我二大爷家我哥叫贾安康，我则叫贾富贵。”
“富贵？”我听到这里没能忍住竟笑了出来。毕竟我不能告诉他，我们家那条老狗的名字就叫“富贵”。
贾琼不以为意，继续说：“我大了之后就嫌这名字不好。你说富贵这东西要是假了不就是不富贵了嘛，这怎么能行？我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贾琼’，穷要是假的那就是富。所以，穷可以假，但富贵一定不能有假。”
这天我们喝到了很晚才结束，我是由我师傅齐珩将我送回了住处，至于贾琼是怎么回家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和他的第二次见面。
至于和贾琼的第三次见面，其实就是我帮他熬夜赶标书那次。
我师傅齐珩是负责我们项目的招投标事务的：我们项目部要参与甲方工程建设的投标工作，由他制作标书后到公司投标办走手续；项目上需要采购的工程材料等，由他配合公司采购部进行管控。因为我是他的徒弟，所以平时做标书的活儿都是我来做。
那天齐珩跟我说，贾琼当初提的那个钢筋供应商食堂招标的事儿开始进行了，想要让我帮他做一份标书。我一想“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这个忙必须得帮，于是齐珩就在下班后带着我去了贾琼的公司。
做一份标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特别是让我这个对毫不了解的人来做标书，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标书都是有基本的框架的，完全就是“按着骨头添肉”，最终的困难之处还是在于报价，毕竟这个行业我不懂，即便是我平时做项目上的标书，价格也是有专人给我提供的。
因为这个活儿相当于内定，所以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贾琼反复调整报价。报价这个东西其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一个单价变动了，这一项的小计就跟着变动，总价、税金都在变，最终的金额也就自然跟着变。
贾琼是用word来做表报价的，每调一次，其他的数据都要重新用计算器算一遍，实在是麻烦，浪费了不少时间。得亏我用excel做了个模板，写好了计算公式，这样任何一处调整之后最终报价都会自动更新，才算在后半夜一点半之前赶出了标书。
贾琼高兴地说：“兄弟，没想到你电脑用得这么好，会得这么多！”
“也没有，我这水平跟高手比起来差远了。”
贾琼于是给我转了一千钱，说这要是在外边做一份得花不少钱。但我没有收，也不好意思收。
贾琼说：“兄弟你真够意思，正好咱们俩都是家里的独生子，以后咱们就当亲兄弟处。”
也许是因为我帮他这个忙后又没有收钱的缘故，他才能去医院看我吧。
那会儿还没到晚高峰，所以我们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那是一个纯纯的街边烤肉，虽然也有个门市，但貌似所有顾客都对室内不怎么感冒。
看模样，老板的确和贾琼很熟。贾琼应当是这家的老主顾，老板另赠送了我们一些小吃加一大瓶饮料。
齐珩因为要开车的缘故，所以这饮料就是他来喝的，我和贾琼自然就是喝啤酒了。要知道，这个季节在室外喝冰镇啤酒堪称完美。
我和贾琼、齐珩一面吃喝一面闲聊，谈话间，我得知贾琼是隆安大学文学院毕业的，至当时已经有十来年了。
隆安大学是北方的重点大学，在我们隆安省排名第一，有安城和岩山两个校区。贾琼是在岩山校区就读的。这个岩山可是我们隆安排名第二的城市，论经济实力就是省会安城都尤有不及。
所以，十多年前隆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今时今日含金量都是十足的，不容质疑。
“贾哥，你是文学院毕业的，为什么不从事相关行业的工作，反而经商了？”我问。
我原本还是称呼他为“贾总”的，但是贾琼很严肃地跟我说，明面上我和他是庄工与贾总，私底下应该论兄弟，再叫他“贾总”就是瞧他不起。
“贾哥人家也是出过书的人，经商出书两不误。”齐珩说。
“哦？贾哥你出过书？叫什么名字啊？正好我挺喜欢看书的，改天一定要拜读一下。”
“别提我出书的事儿了，很不成功啊，所以我就弃文从商了。”贾琼说。“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琢磨挣钱这些东西，在我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付诸实施了。”
“那个时候我们学校有两种宿舍，四人间的一人一年一千块钱，六人间的一人一年六百块钱。我回家后跟我爸妈说我住的是四人间，但我实际上住的是六人间，就这样，我一年就能多出来四百块钱的可用周转资金。”
“你也上过大学，你应该知道，有不少大学生喜欢打游戏，课都不爱上，所以也就不爱去食堂吃饭。我一看这是个商机啊，我可以帮他们把饭打回去，然后收点儿费用，每回都少收点儿，次数多了不就能赚钱了吗？于是就用我这四百块钱创业。我雇了几个跟我关系特好的同学帮我打饭、送餐，我就坐在宿舍负责接单、派单，就这样，还在上大一的我带着身边几个同学实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这个模式跟你现在的模式差不多吧？”齐珩问。
“就是这个模式发展来的，效果还不错。”贾琼说着，又问我大学时的爱好是什么。
“我呀，我就喜欢看书，喜欢自己学着做做网页设计。”
我原以为我提到看书的事儿会让贾琼跟我聊聊他写的书，不料他却说：“你会设计网页？那我们公司的网站，我就指望你帮哥设计一个了。我们这么大的企业，连个网站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
“好，不过我也就是自学的，水平不高。”我算是借着酒意欣然应下，“贾哥，你的书？”
“既然兄弟你这么好奇，那我就跟你说说吧。”贾琼说，“我的书比较冷门，原本我以为这么冷门的选题会吸引读者眼球后一炮而响的，不过事与愿违啊。兄弟你喜欢读历史吗？”
“除了清朝的历史，其他的都挺喜欢的。”我说。
“哦，那我写的这个你应该能看得懂。我的书，名叫《传奇国相贾似道》。”
“宋朝的历史啊，好，我哪天一定去买一本，支持一下。”我说。
“你要想看的话，到时候我送你一本就是了。哥这有不少库存呢，不送自己兄弟，难不成还留着给村东头的厕所用吗？”
“那就谢谢贾哥你了。对了，贾哥，我前些天见过你之后，回去上网搜了搜你们公司，发现这家公司的法人怎么不是你呀？好像跟你同姓。还有一个股东，应该是姓肖吧。”
贾琼呵呵一笑：“那个法人就是我，我身份证上的名字跟我现在用的名字不一样。”
“这么巧啊，我身份证上的名字也和我现在用的名字不一样，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庄申牟。”
“庄什么？”贾琼笑着，“怎么叫了这么个名字？”
“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时候，农村生小孩都是在家里，所以就没有出生证明，因此也就没有户口。后来进行人口普查，没有户口的都统一给补户口。当时人家问我爸给我取的名字是啥，我爸说叫庄浩宇，我大爷爷家我那叔伯大爷那会儿在村上上班，他就不干了，说我们老庄家取名必须得有规矩，我这辈是‘申’字辈的，名字里就必须带个‘申’字。我爸这可愁坏了，念叨着‘叫庄什么呢，叫庄什么呢’，结果我那个叔伯大爷听差了，以为我爸说给我取名叫‘庄申牟’呢，说这个名字可以，就给我登记上了。”
我讲完又问贾琼：“贾哥，你呢？”
“我的名字以及我叔伯哥哥的名字都是我爷爷给取的。他那个年代的人，取名字都有点儿土里土气的，比如我大爷家我哥叫贾得才，我二大爷家我哥叫贾安康，我则叫贾富贵。”
“富贵？”我听到这里没能忍住竟笑了出来。毕竟我不能告诉他，我们家那条老狗的名字就叫“富贵”。
贾琼不以为意，继续说：“我大了之后就嫌这名字不好。你说富贵这东西要是假了不就是不富贵了嘛，这怎么能行？我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贾琼’，穷要是假的那就是富。所以，穷可以假，但富贵一定不能有假。”
这天我们喝到了很晚才结束，我是由我师傅齐珩将我送回了住处，至于贾琼是怎么回家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和他的第二次见面。
至于和贾琼的第三次见面，其实就是我帮他熬夜赶标书那次。
我师傅齐珩是负责我们项目的招投标事务的：我们项目部要参与甲方工程建设的投标工作，由他制作标书后到公司投标办走手续；项目上需要采购的工程材料等，由他配合公司采购部进行管控。因为我是他的徒弟，所以平时做标书的活儿都是我来做。
那天齐珩跟我说，贾琼当初提的那个钢筋供应商食堂招标的事儿开始进行了，想要让我帮他做一份标书。我一想“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这个忙必须得帮，于是齐珩就在下班后带着我去了贾琼的公司。
做一份标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特别是让我这个对毫不了解的人来做标书，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标书都是有基本的框架的，完全就是“按着骨头添肉”，最终的困难之处还是在于报价，毕竟这个行业我不懂，即便是我平时做项目上的标书，价格也是有专人给我提供的。
因为这个活儿相当于内定，所以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贾琼反复调整报价。报价这个东西其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一个单价变动了，这一项的小计就跟着变动，总价、税金都在变，最终的金额也就自然跟着变。
贾琼是用word来做表报价的，每调一次，其他的数据都要重新用计算器算一遍，实在是麻烦，浪费了不少时间。得亏我用excel做了个模板，写好了计算公式，这样任何一处调整之后最终报价都会自动更新，才算在后半夜一点半之前赶出了标书。
贾琼高兴地说：“兄弟，没想到你电脑用得这么好，会得这么多！”
“也没有，我这水平跟高手比起来差远了。”
贾琼于是给我转了一千钱，说这要是在外边做一份得花不少钱。但我没有收，也不好意思收。
贾琼说：“兄弟你真够意思，正好咱们俩都是家里的独生子，以后咱们就当亲兄弟处。”
也许是因为我帮他这个忙后又没有收钱的缘故，他才能去医院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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