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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守护之地

    当黑色潮汐涨上来,空缺的漏洞被填补,纳罗早将脱力的艾伦斯托进洞内。

    艾伦斯虚弱地靠着洞壁,他侧脸上与刀上的紫黑色纹迹被时间磨灭,恢复如初,只剩下手臂上的纹迹迟迟未消散。纳罗见情况好转,还是将不多的10代异常中和剂刺进艾伦斯的臂膀上。

    竹松将长枪刺进一位堕落者的臂膀,坚冰蔓延至堕落者的全身,挥枪将其打碎成冰渣,嘲讽艾伦斯道:“呦,这就是被评为‘死神镰刀’的技能?怎么把我们帅气的艾伦斯队长弄着这样,行不行?唉,你放几次刀‘刀斩’不就行了,非要用这个。帅气是帅气,但效果对异兽潮来说不太行。你这堪比‘狱渊’的一刀还不如对异兽之王用。”

    艾伦斯想笑,却浑身无力,笑不出来。

    晓忆感觉自己此时被人抛向无底深渊,风从他身旁划过,发出呼呼呐喊声。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感觉却是十分真实的。

    晓忆想睁开眼,一双无形的双手猛猛将他的眼皮按住。

    晓忆想说话,一个隐形的夹子死死地将他的嘴夹住。

    晓忆想动弹,此刻,他真正感觉到了何为无力——他将力气集中在一个手上,而手像铁锁一般束缚,不可动弹。

    黑色的世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虚无与你相伴。

    晓忆无可奈何地享受堕落的过程:179,180……现在大约183,超时了,不是说堕落前半段是1~3分钟吗。

    不对,不对劲,我堕落充斥着诡异。

    我从调查那天起就从来没用过10代异常中和剂,在异常区内呆了那么久,杀了那么多异常,而堕落来得太迟。

    ……契合度?不可能,它与堕落时长有关……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终于要结束了……

    晓忆感受到下降感渐渐消失,在它完全消失的那一刹那,一种撕裂感代替了下降感。

    啊!

    这种撕裂只是一瞬间,但仿佛是撕在了灵魂上。很快,但也很痛。

    晓忆在喘息间用尽吃奶的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

    可以……睁开眼了。

    在晓忆刚庆幸睁开眼睛,撕裂感卷土重来。

    啊!

    这要么疼死,要么成抖M啊!

    对,寻光……

    晓忆看见除黑暗再无它物的空间,下意识想转身看看四周,但却发现身体还是不能动。

    想只转个头,也莫可奈何。

    撕裂感再次袭来。

    嘶……

    快点……快点!

    血色风雪中,渺小的人影在与庞大兽影为敌。

    枪声被风雪吹散,纳罗手持双枪不停扣动板机。

    “叮——叮——”枪剑相交声在洞内回响,持枪人与持剑人在殊死搏斗……的反义词,竹松第三枪轻而易举就将堕落者贯穿。

    而一道白色人影在这种场景中从风雪中走出。

    银发飘逸,眉清目秀,只是在这种小型战场上格格不入,如果不考虑他身上的伤疤的话。

    “就是你们挡下了吾的兵。”他的剑眉扫向众人。

    “不过是蝼蚁,你以为你们是他们吗?”说语间,他显露了自己的庞大真身。

    流线型的兽身,银白的配色,碧色双眸俯视众人。

    洞壁上的艾伦斯勉强做出个痛苦的表情。

    他身后的竹松也一时无语:“完了,我们死定了,星生他不是在带队讨伐它吗?怎么让他跑出来了,这不是坑人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向后蹬了一脚,留下残影。

    几位能抽出手的队友,飞奔于“异兽之王”面前。

    纳罗打量完它道:“信息错误,它不是异兽之王,而是异兽帝皇。”

    “那又如何……都是兽。”竹松至于异兽帝皇前,身后长出一尾巴,举起冰枪刺向它略显艰难道。

    他的黑瞳如万丈深渊,深不见低。

    他注视着冰雪在蔓延,风雪助力冰雪,速度再次有明显的加快。

    异兽帝皇此时刚准备开口,却被一群人集中一点,打击头部。

    异兽帝皇的头部出现了血痕,这是他第一个在头部的血痕。

    “你们这些蝼蚁!”它说着还怒瞪众人。

    “沉睡吧!”

    纳罗在最后看向身后正在堕落的晓忆叹息。

    众人顿时双目失神,被异兽潮踩在脚下。

    异兽帝皇在领地中挣开了冰雪的束缚。

    它见众人倒地不起,异兽帝皇重新化为人形,踩在竹松的脑袋上,用力擦了擦脚。

    竹松脑浆伴随着鲜血流出。

    他擦完脚后飘到晓忆身旁,转头,看向异兽潮:“吾的子民,去吧!摧毁窥视我们的站点!以为祭礼,献给他们……”

    “晓忆!”星生声音从天空传下来,星河般眼瞳怒视着异兽帝皇。

    “你死定了!杀!”星生将手中手中泛着六色刀光的长刀向一挥。

    雪花四溅,风雪化烟。

    异兽帝皇瞬间化为兽身挡下了刀气。

    碧色双眸想要寻找星生,却看到了风雪中的空气。

    化为人形一看,身旁已无人影。

    “人类的话‘声东击西’。”异兽帝皇凝视不远处的人影,心中燃起怒火。

    它一路直飘至人影处,哪怕自己的子民被屠杀。

    “又是你……你们人类最大恶极,吾只不过是在这里生活,你们却窥视着这里,一而三,再而三。”异兽帝皇对星生怒喊。

    “彼此彼此。”星生眼眸中的星河包裹着一团火。

    异兽帝皇化为兽身,星生单手持刀,两人就这样一个俯视,一个仰视。

    刹那间,异兽帝皇拍了下来,星生一跃而起,躲过了巨大的爪子。

    碧色双眸用余光看向飞行天空的星生……

    “你叫什么名字……”

    星生一瞬间分了神,异兽帝皇抓住这分神之际,一爪拍下。

    “嘣!”

    星生化为炮弹,击中地面。回神之际,见爪子要锤到他,迅速控制风进行阻碍……

    “以后你叫觉如何……”

    爪子将星生握在手中,星生这次紧闭着双眼,刀中闪过一抹金光,星生微微一笑,斩星渊化为披风撕裂了异兽帝皇的皮服。

    星生得以一跃而起,青风如翼,翱翔于天空,同时他的头顶长出一对角。他的黑渊之瞳凝视着异兽帝皇,一挥手,风助火势,烈炎烧向碧绿眼瞳。

    “无用,无聊的把戏。你们都会死,就在现在。”异兽帝皇嘲讽道。

    星生紧闭着双眼,如同将影响闭之门外。他手中的刀重新闪耀六色刀光,元素被斩星渊吸收,但异兽帝皇会给他时间吗?

    “星生,活下来……”

    六色刀光……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又是谁……”

    五色刀光……

    “不错的天赋,少年,世界需要你们……”

    “晓忆……我这人不太喜欢交往,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请见谅……”

    四色刀光……

    “晓忆的同班同学,绮罗……”

    “我……我叫希黛尔,是……是晓忆哥哥的妹妹……”

    三色刀光……

    “你说什么!你异常侧七阶——堕落级了……”

    “你们这些人听好,队长无论说什么,你们就去做……”

    “你就是星生,来我研究室做什么……”

    两色刀光……

    “现在我们恭喜,第八时代纪元第二位统帅——星生……”

    一色刀光……

    记忆其实就是一本书籍。而如今属于星生的书籍,正在被烈火灼烧。一张张书页,红得透黑。

    现实中,六色刀光慢慢汇聚为透明的一色——白色。

    异兽帝皇化为了人形,笑着看向无神的星生,但它的眼睛,紧盯着那把刀,那把,可以让它死亡的刀。

    风雪吹来,星生从天上坠落大地,异兽帝皇笑得更肆无忌惮。

    “啊哈哈……”它疯狂地笑着,笑着笑着止步于此——它的脑袋掉下来。

    恢复正常的星生在地上扶着头起来:“差点……梅图娜斯,谢谢了。”

    转头看向晓忆,只见晓忆手中躺着一道血影……

    时间回到星生与异兽帝皇战斗的时间点。

    异兽帝皇知道星生注重这些人群,便派出了一些异兽进行偷袭。

    银白异兽走到众人旁,想将起利爪刺进一个人胸膛,却忘记了攻击。

    一个人摇摇晃晃,昏昏沉沉地站起,正是纳罗。

    “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他低声说道,手指向那位异兽。

    “轰!”倒地声本因十分巨大,却还是不及风雪的声音,被掩埋了部分。

    “该死,异常共鸣。”将那位异兽的意识抹除后,纳罗感觉到了不对劲。

    要……杀……10代异常中和剂……杀!

    纳罗应该注射10代异常中和剂,但被异常共鸣的效果给影响了。

    他冲向一个低阶异兽,将手进它的胸膛,不一样的血液从中流出。

    杀……杀光一切!

    他抬起被血液溅到的头,瞧见一个异兽靠近了晓忆,准备将利爪刺向晓忆。

    杀杀……来,杀光一切……不及,杀

    他用最后的意识冲向晓忆,奋身从中插过,挡在晓忆面前。

    嗤——

    血染在晓忆的脸上,他那无神的眼睛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光。

    纳罗挡在晓忆面前,血染红了他的衣裳,血色玫瑰在他胸前绽放……

    “真想骂一次你啊……”

    “也真想再听你那嘴再杠一次……”

    “不用担心我,虽然你不知道……为学生而死,是我这个残存者身为老师最浪漫的归宿……”

    “你的路还未迎来终结,梦不再是梦……”“

    如果明日会照耀在你的路上,请告诉……我……”纳罗死前临时恢复的意识操作的身体带着微笑,将面前的异兽给撕成两半。

    堕落中的晓忆已经进行到后半段,不可名状的呓语伴随着灵魂撕裂而来。

    “@~##^$……”

    静下心,静心,寻光……晓忆回想自己所学的知识。

    这……老师!

    晓忆的眼睛忽然看到明亮的光,正当他欣喜时,纳罗身影映进了他的眼帘:

    风雪中一道疲惫的血色身影挡在他身前,挡住了风雪的洗礼,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老……师……

    一时,呓语与撕裂对他毫无影响,他全心全意地注视着面前残缺的身影。

    “晓忆,人道主义是尽己所能,爱怀他人……”

    “以我的理解,这不是人道主义……”

    这便是你心中的尽己所能吗?

    哪怕是死?

    老师……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较为明亮的世界向后消退,远离了他,留下了远处的一粒光芒。

    那一刻,堕落中的晓忆在黑暗的空间内看到光。

    晓忆感觉身体恢复,抬出沉重的脚缓步走向光源。

    林羽,你说对,“人类只有到绝望,到死,才能认清现实。”

    我自出生以来,一直抗拒着这世间一切,我从来没想过“既来之,则安之”。

    当遇到两个幼稚鬼时,我之所以会接纳,是因为这样子,我才能真正感觉到我自己是活的。

    遇见星生与觉时,他们的真挚打动了我,当然也可能他们身上的潜力。最重要的是,他们让我想到了林羽,我那唯一的朋友。

    遇到希黛尔时,我看到了我妹妹的影子,我之所以用心对代她,是把她当成妹妹的替代品,同时还有我对妹妹的愧疚。

    遇见绮罗时,我起初必不太在意她,但她用持之以恒,无微不至的事打动我的心弦,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像是另一个世界她。

    老师曾与我聊过我的性格,绮罗曾与我谈心。我对世界的性格因此而转变,也没变。

    晓忆想着想着走近光源,如书上所写是道光门。

    也许我早已经认可了这个世界,但是我并不想接受。

    面具戴久了,基本不可能摘下。

    我常戴着微笑,也经常与众人开玩笑,因为这样子会显得我平易近人。

    而这一切都在目的之前,哪是博经途也无法改变。

    因为,这世界对我来说并不真实。

    但那只是自我欺骗……

    如今呢……

    老师的死亡在提醒着我:世界是真实的!你对这世界早有依恋!

    心中那突兀的酸痛在警告我:世界是真实的!你对这世界早有依恋!

    无论如何迂回,都无法避免……

    晓忆走入那光辉灿烂的光门,睁开眼,是朦胧的天空,风雪掩盖的天空中留下了一抹光。

    那就接受它。

    我,该由见证者成为亲历者了。

    “啪啪啪啪——”

    ……

    风雪中晓忆抱着纳罗的尸体,雪从他眼中下下,他无神但又有神地望着不远处的梦临雪,小声嘀咕道:“你没事啊……”

    星生望过来后又转头清理异兽潮,他要快点清理完,然后参加明为数不多的葬礼,一位“战士”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