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隐秘语言
隐语是一家面向小众市场的餐厅。它打造奢华，菜品和卡耶尔星的传统样式完全一致。不难想见，这是特意为卡耶尔移民打造的回忆故乡风味的地方。
“卡耶尔移民”曾是一个极具争议的话题，为了“是否接纳大量战争难民”这个问题，红塔主星军方和政方吵得昏天黑地，最后双方都做出了妥协——接纳部分有知识或是有钱的难民。
由于社会地位依旧显赫，这批难民从不被称为难民，只叫移民。
卡耶尔星有着安土重迁的文化传统，不远游，更不远住。为活命而离开的人们永远思念故土，这家“隐语”盯准了商机，在众多餐厅中获得青睐，赚得金钵满盆。
隐藏心底的思乡之语。
这是林天巡查到的资料。
当然，他的视线还停留在一行字上：“弗莱德攻打卡耶尔星。”
……
弗莱德真的是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发动战争的人不可能不以利益为重，但纵观弗莱德小半生里掀起的腥风血雨，很多是他并没有从中得到多少好处的。比如打卡耶尔，他无理由开打，打完就跑，一个子儿不抢，一点儿武器不捞。
林天巡怀疑他精神有问题。
“林天巡快看！这儿有条申明，带了星号，是‘隐语’官方发布的。”宁亚新将屏幕下滑，念了出来，“‘自9月1日至3日，本店被封查三天，现警方已明确表示收到恶意举报，本店并无违法事实，连续十年被恶意举报倍感无奈。请大家勿传谣言，谢谢。’哎，太含蓄了，全是套话，看不懂这‘举报’具体指的是什么。我们只能等着联系主星问清楚了。”
林天巡却将目光停在店内的宣传图上，连续往后翻。
殷红地毯，石质圆桌，和煦灯光，衣着考究、神态自若的男男女女。好几个林天巡都在书上看过，能叫出名字来。
连翻上百张，里面都没有阿伦。
星安会对于分队长级别的人并不实行严格的保密制度，如果阿伦去过隐语，隐语是可以拍他一张照放进宣传图里的。
依照阿伦曾帮助卡耶尔打仗这一点，肯定是隐语的贵客，如果他去过隐语，隐语不可能不拍他。
看来，果然要去隐语的不会是阿伦，而是那位未知。
宁亚新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简单的道理，他郁闷道：“那啥，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移民都查一遍看谁跟阿伦有联系，要不咱去跟总部打个申请，查查‘未知’的账号，直接看他是谁。”
林天巡打破他的美梦：“查不了。”
不是合不合规定的问题，是根本查不了。
他刚才想入侵“未知”的账号，被重重高墙堵住了，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
外面陆续有人回来。星安会的人一个个出去都人模狗样的，整个儿是战斗精英、钢铁模范，处理完难民暴动回来就暴露本色。关上门，你扶着我，我拖着你，满脸写着人生不值得，在机器人哎哟的关怀声里半死不活地一头栽进宿舍，睡觉去也。
宁亚新受到困倦氛围的感染，也觉得困意上涌：“我也想要去睡觉了。总归不是他杀，先睡觉明天再查吧。我带你们一起去空宿舍？”
众所周知星安会有四大反人类设计，其中一个就是一间宿舍住三人。如果是夫妻同住，可以申请把另一个人赶出去，让那人跟别人混成四人间。
林天巡在书里看到这条规定时就扶额无语，不知道这是因为有什么寓意，还是因为会长写规章前痛饮伏特加。
不过现在正好，85队空出一间宿舍，他们也正好三个人。
只犹豫了一下，林天巡就觉得让睡得死猪一般搬不动的中年男人安详地留在沙发上是最佳选择。就不让他享受宿舍了。
于是他带着女孩，宁亚新带着他们，一起往宿舍里走，还顺手把电脑手环送给了林天巡。
大厅留下队员们风卷残云般解决的夜宵。一个黑衣女子手持笔记本，面无表情地记录着什么，抬头道：“宁亚新，明天帮我告诉他们，不收拾垃圾属于违纪行为。”
宁亚新道：“得咧穆姐！”
女子嘴角微微一抽：“我不是你穆姐，我是你穆监察。”
“好嘞穆姐！”
穆监察不理他了，宁亚新小声对林天巡说：“你知道不，据说每个队的监察都是他们学院用石头雕出来的。明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干嘛总对我这么凶。”
林天巡感受到背后穆监察投来的目光，道：“你再大声点，死的就不止规矩了。”
……
背后发凉的宁亚新同手同脚地带他们走到了一间宿舍门口。门没锁，一拉就开了。一股灰尘与霉味扑面而来，把三人都呛得连连咳嗽。林天巡按住他俩的头往下摁。
“呀嘿，呀嘿！”宁亚新抬起头，对外高喊，“呀嘿你的工作这不就来了——”
名叫“呀嘿”的机器人穿着围裙飞了过来，英勇就义般冲进宿舍，砰的关上门，一通玩儿命的冲洗清理。
“滴”的一声后，林天巡在宁亚新的示意下打开门，迎接他的就是一尘不染直泛水光的地面，干净整洁到变态程度的床，和咧嘴傻笑的家政机器人“呀嘿”。
当晚林天巡翻来覆去都没怎么睡着，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还睡在地下书城里，铺一层薄毯，垫一本书，随随便便睡去，漫无目的醒来，闭眼前是书，睁眼后还是书。
半夜醒来时，林天巡干坐了一会儿，适应着宿舍的环境，才逐渐开始清晰地知道，现在不同了。闭上眼是“未完待续”，睁眼后是“敬请期待”。
他打开宁亚新送的手环，悬浮银幕出现在眼前。
他开始看网上对隐语的评价，仿佛有许多人在他耳边说话。
“我是常客了，大家相信我，这里只会藏娇不会藏药。”
“哈哈哈哈藏娇也不会，隐语是正经店。”
“天天被查，不正经也得变正经。”
藏药？林天巡在那条评价下面回复了一句“藏药是怎么回事”，边翻边等。此时主星时间正是傍晚，兴许那人闲着，几十分钟后回复就传来了：“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A厂药物藏有慢性毒药那事儿，你知道不？当年药物没处理干净，最近在到处查，就有人举报隐语藏药。”
……A厂，慢性毒药？
林天巡压下眼底的惊讶，迅速回忆起书里记录的细节。
那不正是二十年前艾草侦破的案件吗？
当年的事实在是巧得让人哭笑不得。艾警官与厂长是青梅竹马，于是混了个美人计，愣是撒下一张网把整个制药线收了起来。
后来A厂关停，垄断大半精神疾病治疗药物市场的公司逐渐销声匿迹，退出了公众视野，而一些小公司得以发展壮大。
林天巡脑子有点乱，关上手环，倒头睡了。
“卡耶尔移民”曾是一个极具争议的话题，为了“是否接纳大量战争难民”这个问题，红塔主星军方和政方吵得昏天黑地，最后双方都做出了妥协——接纳部分有知识或是有钱的难民。
由于社会地位依旧显赫，这批难民从不被称为难民，只叫移民。
卡耶尔星有着安土重迁的文化传统，不远游，更不远住。为活命而离开的人们永远思念故土，这家“隐语”盯准了商机，在众多餐厅中获得青睐，赚得金钵满盆。
隐藏心底的思乡之语。
这是林天巡查到的资料。
当然，他的视线还停留在一行字上：“弗莱德攻打卡耶尔星。”
……
弗莱德真的是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发动战争的人不可能不以利益为重，但纵观弗莱德小半生里掀起的腥风血雨，很多是他并没有从中得到多少好处的。比如打卡耶尔，他无理由开打，打完就跑，一个子儿不抢，一点儿武器不捞。
林天巡怀疑他精神有问题。
“林天巡快看！这儿有条申明，带了星号，是‘隐语’官方发布的。”宁亚新将屏幕下滑，念了出来，“‘自9月1日至3日，本店被封查三天，现警方已明确表示收到恶意举报，本店并无违法事实，连续十年被恶意举报倍感无奈。请大家勿传谣言，谢谢。’哎，太含蓄了，全是套话，看不懂这‘举报’具体指的是什么。我们只能等着联系主星问清楚了。”
林天巡却将目光停在店内的宣传图上，连续往后翻。
殷红地毯，石质圆桌，和煦灯光，衣着考究、神态自若的男男女女。好几个林天巡都在书上看过，能叫出名字来。
连翻上百张，里面都没有阿伦。
星安会对于分队长级别的人并不实行严格的保密制度，如果阿伦去过隐语，隐语是可以拍他一张照放进宣传图里的。
依照阿伦曾帮助卡耶尔打仗这一点，肯定是隐语的贵客，如果他去过隐语，隐语不可能不拍他。
看来，果然要去隐语的不会是阿伦，而是那位未知。
宁亚新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简单的道理，他郁闷道：“那啥，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移民都查一遍看谁跟阿伦有联系，要不咱去跟总部打个申请，查查‘未知’的账号，直接看他是谁。”
林天巡打破他的美梦：“查不了。”
不是合不合规定的问题，是根本查不了。
他刚才想入侵“未知”的账号，被重重高墙堵住了，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
外面陆续有人回来。星安会的人一个个出去都人模狗样的，整个儿是战斗精英、钢铁模范，处理完难民暴动回来就暴露本色。关上门，你扶着我，我拖着你，满脸写着人生不值得，在机器人哎哟的关怀声里半死不活地一头栽进宿舍，睡觉去也。
宁亚新受到困倦氛围的感染，也觉得困意上涌：“我也想要去睡觉了。总归不是他杀，先睡觉明天再查吧。我带你们一起去空宿舍？”
众所周知星安会有四大反人类设计，其中一个就是一间宿舍住三人。如果是夫妻同住，可以申请把另一个人赶出去，让那人跟别人混成四人间。
林天巡在书里看到这条规定时就扶额无语，不知道这是因为有什么寓意，还是因为会长写规章前痛饮伏特加。
不过现在正好，85队空出一间宿舍，他们也正好三个人。
只犹豫了一下，林天巡就觉得让睡得死猪一般搬不动的中年男人安详地留在沙发上是最佳选择。就不让他享受宿舍了。
于是他带着女孩，宁亚新带着他们，一起往宿舍里走，还顺手把电脑手环送给了林天巡。
大厅留下队员们风卷残云般解决的夜宵。一个黑衣女子手持笔记本，面无表情地记录着什么，抬头道：“宁亚新，明天帮我告诉他们，不收拾垃圾属于违纪行为。”
宁亚新道：“得咧穆姐！”
女子嘴角微微一抽：“我不是你穆姐，我是你穆监察。”
“好嘞穆姐！”
穆监察不理他了，宁亚新小声对林天巡说：“你知道不，据说每个队的监察都是他们学院用石头雕出来的。明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干嘛总对我这么凶。”
林天巡感受到背后穆监察投来的目光，道：“你再大声点，死的就不止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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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发凉的宁亚新同手同脚地带他们走到了一间宿舍门口。门没锁，一拉就开了。一股灰尘与霉味扑面而来，把三人都呛得连连咳嗽。林天巡按住他俩的头往下摁。
“呀嘿，呀嘿！”宁亚新抬起头，对外高喊，“呀嘿你的工作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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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的一声后，林天巡在宁亚新的示意下打开门，迎接他的就是一尘不染直泛水光的地面，干净整洁到变态程度的床，和咧嘴傻笑的家政机器人“呀嘿”。
当晚林天巡翻来覆去都没怎么睡着，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还睡在地下书城里，铺一层薄毯，垫一本书，随随便便睡去，漫无目的醒来，闭眼前是书，睁眼后还是书。
半夜醒来时，林天巡干坐了一会儿，适应着宿舍的环境，才逐渐开始清晰地知道，现在不同了。闭上眼是“未完待续”，睁眼后是“敬请期待”。
他打开宁亚新送的手环，悬浮银幕出现在眼前。
他开始看网上对隐语的评价，仿佛有许多人在他耳边说话。
“我是常客了，大家相信我，这里只会藏娇不会藏药。”
“哈哈哈哈藏娇也不会，隐语是正经店。”
“天天被查，不正经也得变正经。”
藏药？林天巡在那条评价下面回复了一句“藏药是怎么回事”，边翻边等。此时主星时间正是傍晚，兴许那人闲着，几十分钟后回复就传来了：“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A厂药物藏有慢性毒药那事儿，你知道不？当年药物没处理干净，最近在到处查，就有人举报隐语藏药。”
……A厂，慢性毒药？
林天巡压下眼底的惊讶，迅速回忆起书里记录的细节。
那不正是二十年前艾草侦破的案件吗？
当年的事实在是巧得让人哭笑不得。艾警官与厂长是青梅竹马，于是混了个美人计，愣是撒下一张网把整个制药线收了起来。
后来A厂关停，垄断大半精神疾病治疗药物市场的公司逐渐销声匿迹，退出了公众视野，而一些小公司得以发展壮大。
林天巡脑子有点乱，关上手环，倒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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