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故事的全部
南上星的文明程度相对于联合政府管辖区，还是太低了。尤其在严岩这种人看来，简直是误入原始部落。
林天巡道：“南上星是地球驿站。”
在远古的地球人迁徙途中，不可能一次性迁徙到最遥远的星系，而人们在中途停留的星球，被称为“地球驿站”。
这些驿站有的彻底荒废，有的留下了人口，小规模地发展起来。
虚拟影像中跑来一群身着校服的小孩，各自唱着一首地球末期的歌谣：
故土的文明在这里埋葬
孤独的人群在呼唤远方
你回家了吗，有谁留下灯光
……
听到最后一句，林天巡顿住脚步。俞京华边对队友说“可以搬运物资”边走路，一下子撞了上去，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连忙拉开距离。
林天巡浑然不觉，脑海中仿佛有一个轻柔的女声，将歌唱了下去：
别阻挡我跨越光年流浪
漫天星辰外才是我的故乡
……
零零散散的画面开始浮现，它们甚至是破碎的，只有零星色彩的，流动的光斑。
林天巡想，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或者说，来过这样的地方?
“又是这种地方。”
说话的是严岩。他终于肯放开挟持的老大爷。
林天巡斜觑他：“嗯?”
他的神情一直介于“不耐烦”与“感兴趣”之间，没有太大变化，严岩也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红塔自卫队听说过吧，臭名昭著的白眼狼，组建时基础功能都不齐全，最多追追野鸡打打鸟，收了联合政府的拨款后进行了军备扩充，过几年就反手当了人头收割机，一合法组织成了犯罪分子，”严岩饶有兴致地回忆，“卫队长王近就是弗莱德的老师，现在在银河城。那货很会跑路，武器打完后就把反追踪网和精准定位洒遍全宇宙。追踪他的少将被反将一军，被骗到了这种虚拟与现实相结合的地方，和俘虏的原住民关押在一起。”
“有个二十来岁的小同学代替了重伤的少将指挥全局，制造了一场异常的能量波动，把看守全部引到了地下航道，由联合政府的援军一网打尽。我在立体电影院看过这段场景再现。”
听完，林天巡很难得地评价了一句：“厉害。”
严岩半笑不笑：“是挺厉害。哦，忘了告诉你，那位小同学姓林，后来比少将更有出息。你的熟人。”
“……”林天巡少有地僵硬，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们不熟。”
这个“我们”，就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了。
“就是这里。”
众人齐齐回头。这次开口的竟是一位老大爷，林天巡在心里给他俩标了甲乙。
老大爷甲刚才跟他们针锋相对，恨不得掐死他们，现在时时戒备，生怕被他们掐死。他清了清嗓子，紧张地提高了声音：“我说，他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但你们知道的都是艺术加工过的故事，真以为这是英雄传记，主角无所不能?”
除了林天巡，大家都一起点头。
无坚不摧，无往不胜，不就是林察的代名词吗。
地下城入口打开后，陆续有飞行器进入，给所剩无几的人们分发物资，乍一看不像作慈善，像非法入境。
林天巡道：“你是说，林察的故事，发生在这里。”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结合到之前两位大爷都不允许他们进来，冥冥中他感觉，这与林察有关。
老大爷乙迫不及待要讲，被老大爷甲一把按了回去。甲龇牙咧嘴地说：“‘把看守引到了地下航道’，轻松啊，是吧？他没有装甲，甚至没有一点能防御的装备，就往地下航道跑，辐射和机关几乎要了他的命！”
“而且第一次根本就他妈是场闹剧，没成功，他和其他人都被抓起来，活下来的少将和他。他是在生命体征降到最低的时候才被联合政府顺手救回去的！”
流动的鲜血，腐烂的空气，黑暗的墙壁，年少又懵懂的所谓英雄。
林天巡忽地想起了那张照片。
如果照片里的不是他，那就是……林察？
宁亚新脸色不太好，生怕说错什么，只敢去瞥林天巡。林天巡则冷静地道：“他们把照片寄给了林察的母亲。”
老大爷甲乙同时从鼻腔里冷笑一声。
“她带着一个小孩儿隐居南上星很久了，南上星地下城千千万，王近去哪儿活捉她？”老大爷乙开口了，“他亮出了伪造身份，伪装成星安会，进入其中一个地下城，开始散播林察的照片。”
一丝寒意骤然攀升。
林天巡很快地闭了一下眼睛，道：“然后照片传遍南上星，也传到了林察的母亲手中。”
他很想知道一件事，母亲去救林察了吗？
老大爷甲怒意难消：“废话，当然传了！不然她怎么会失踪？”
失踪……？
林天巡怔神了一下，渺茫又真切的希望犹豫着升起。
她也没确定死亡？
林察活下来了，她呢？
“放心放心她可能还活着。不对，她一定还活着。”宁亚新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宽慰道。
林天巡扫他一眼，没吭声。但愿如此。
弗莱德那条疯狗好似也有了发疯的源头，毕竟他的老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知道在漫长的时间里，他有没有血债血还的机会，而林察会不会和他有同样的想法。
“南上星就是这么毁的。”老大爷乙攥紧了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当年她离开后，王近轰炸了南上星，地下城塌陷，无处不是废墟。她带来的那个小孩儿也不知所踪，这种灾难下活下来的人不多，那小孩儿多半也早就丧命了。他要还活着，现在该有你们几个这么大了，只是没你们几个这么粗野，动不动就用武力！”
在动用武力这件事上，大家半斤八两哈。
林天巡静静地看着他，从两位老大爷有点飘忽的眼睛里能看出他俩眼神都不太好，不然不会无法意识到，故事中的一员就在眼前。
这时，一条信息提示不合时宜地弹了出来。宁亚新慌忙打开通话，道：“副队我在，有什么吩咐！”
贝莎的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亚新，早点回来参加城市重建的规划，人工智能不知道又出什么故障了，程序混乱，非要把原来的万花公园设计改造成占地三十公顷的公共卫生间。”
林天巡道：“南上星是地球驿站。”
在远古的地球人迁徙途中，不可能一次性迁徙到最遥远的星系，而人们在中途停留的星球，被称为“地球驿站”。
这些驿站有的彻底荒废，有的留下了人口，小规模地发展起来。
虚拟影像中跑来一群身着校服的小孩，各自唱着一首地球末期的歌谣：
故土的文明在这里埋葬
孤独的人群在呼唤远方
你回家了吗，有谁留下灯光
……
听到最后一句，林天巡顿住脚步。俞京华边对队友说“可以搬运物资”边走路，一下子撞了上去，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连忙拉开距离。
林天巡浑然不觉，脑海中仿佛有一个轻柔的女声，将歌唱了下去：
别阻挡我跨越光年流浪
漫天星辰外才是我的故乡
……
零零散散的画面开始浮现，它们甚至是破碎的，只有零星色彩的，流动的光斑。
林天巡想，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或者说，来过这样的地方?
“又是这种地方。”
说话的是严岩。他终于肯放开挟持的老大爷。
林天巡斜觑他：“嗯?”
他的神情一直介于“不耐烦”与“感兴趣”之间，没有太大变化，严岩也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红塔自卫队听说过吧，臭名昭著的白眼狼，组建时基础功能都不齐全，最多追追野鸡打打鸟，收了联合政府的拨款后进行了军备扩充，过几年就反手当了人头收割机，一合法组织成了犯罪分子，”严岩饶有兴致地回忆，“卫队长王近就是弗莱德的老师，现在在银河城。那货很会跑路，武器打完后就把反追踪网和精准定位洒遍全宇宙。追踪他的少将被反将一军，被骗到了这种虚拟与现实相结合的地方，和俘虏的原住民关押在一起。”
“有个二十来岁的小同学代替了重伤的少将指挥全局，制造了一场异常的能量波动，把看守全部引到了地下航道，由联合政府的援军一网打尽。我在立体电影院看过这段场景再现。”
听完，林天巡很难得地评价了一句：“厉害。”
严岩半笑不笑：“是挺厉害。哦，忘了告诉你，那位小同学姓林，后来比少将更有出息。你的熟人。”
“……”林天巡少有地僵硬，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们不熟。”
这个“我们”，就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了。
“就是这里。”
众人齐齐回头。这次开口的竟是一位老大爷，林天巡在心里给他俩标了甲乙。
老大爷甲刚才跟他们针锋相对，恨不得掐死他们，现在时时戒备，生怕被他们掐死。他清了清嗓子，紧张地提高了声音：“我说，他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但你们知道的都是艺术加工过的故事，真以为这是英雄传记，主角无所不能?”
除了林天巡，大家都一起点头。
无坚不摧，无往不胜，不就是林察的代名词吗。
地下城入口打开后，陆续有飞行器进入，给所剩无几的人们分发物资，乍一看不像作慈善，像非法入境。
林天巡道：“你是说，林察的故事，发生在这里。”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结合到之前两位大爷都不允许他们进来，冥冥中他感觉，这与林察有关。
老大爷乙迫不及待要讲，被老大爷甲一把按了回去。甲龇牙咧嘴地说：“‘把看守引到了地下航道’，轻松啊，是吧？他没有装甲，甚至没有一点能防御的装备，就往地下航道跑，辐射和机关几乎要了他的命！”
“而且第一次根本就他妈是场闹剧，没成功，他和其他人都被抓起来，活下来的少将和他。他是在生命体征降到最低的时候才被联合政府顺手救回去的！”
流动的鲜血，腐烂的空气，黑暗的墙壁，年少又懵懂的所谓英雄。
林天巡忽地想起了那张照片。
如果照片里的不是他，那就是……林察？
宁亚新脸色不太好，生怕说错什么，只敢去瞥林天巡。林天巡则冷静地道：“他们把照片寄给了林察的母亲。”
老大爷甲乙同时从鼻腔里冷笑一声。
“她带着一个小孩儿隐居南上星很久了，南上星地下城千千万，王近去哪儿活捉她？”老大爷乙开口了，“他亮出了伪造身份，伪装成星安会，进入其中一个地下城，开始散播林察的照片。”
一丝寒意骤然攀升。
林天巡很快地闭了一下眼睛，道：“然后照片传遍南上星，也传到了林察的母亲手中。”
他很想知道一件事，母亲去救林察了吗？
老大爷甲怒意难消：“废话，当然传了！不然她怎么会失踪？”
失踪……？
林天巡怔神了一下，渺茫又真切的希望犹豫着升起。
她也没确定死亡？
林察活下来了，她呢？
“放心放心她可能还活着。不对，她一定还活着。”宁亚新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宽慰道。
林天巡扫他一眼，没吭声。但愿如此。
弗莱德那条疯狗好似也有了发疯的源头，毕竟他的老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知道在漫长的时间里，他有没有血债血还的机会，而林察会不会和他有同样的想法。
“南上星就是这么毁的。”老大爷乙攥紧了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当年她离开后，王近轰炸了南上星，地下城塌陷，无处不是废墟。她带来的那个小孩儿也不知所踪，这种灾难下活下来的人不多，那小孩儿多半也早就丧命了。他要还活着，现在该有你们几个这么大了，只是没你们几个这么粗野，动不动就用武力！”
在动用武力这件事上，大家半斤八两哈。
林天巡静静地看着他，从两位老大爷有点飘忽的眼睛里能看出他俩眼神都不太好，不然不会无法意识到，故事中的一员就在眼前。
这时，一条信息提示不合时宜地弹了出来。宁亚新慌忙打开通话，道：“副队我在，有什么吩咐！”
贝莎的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亚新，早点回来参加城市重建的规划，人工智能不知道又出什么故障了，程序混乱，非要把原来的万花公园设计改造成占地三十公顷的公共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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