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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密室真相

    两人观察了四周,又同时将目光聚焦在地面,令人不解的是原先幽深漆黑的洞窟现在被人用泥石填塞,荡然无存。卫松疾吸了口冷气,这样一来下到山鬼墓的路径等于是被彻底阻绝,想要在让这片地下世界重见天日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他甚至怀疑那场地震也是由于有人想要毁掉山鬼墓而导致地表坍塌引发的。

    这样的行径远比苏吟想要夺取山鬼体内的新陈丹更加疯狂,也更加令人无法原谅。卫松疾握紧拳头,压抑心中的怒意,继续观察周围。

    他抬头,注意到先前悬于空中的那些九歌挽联依然孤寂地挂在那里,在窗外清风的吹拂下阵阵摇摆,显得异常鬼魅。更让他感到诡异的是,除去昨晚被他以“焚膏指”亲手烧毁的《国殇》一文,另一篇赋文《礼魂》也不翼而飞。原本十一篇赋文现在只剩下九篇,正好与九歌一一对应。

    此外,他还发现在内堂角落的墙壁上,多了一幅山水图画。画中山水清幽动人,引人向往。卫松疾反复打量,觉得这幅画里的某个地方显得实在不符合常理。

    卫松疾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凭空发生,是有人刻意为之。他目光如鹰隼一般仔细扫荡整个庙堂,任何的异常都无法逃过他的双眼。

    谢明月是第二次前来,也感觉到里面异样的氛围。整个内堂除了他们两个,空无一人,过于安静的环境反而衬托出一股浓浓的不安,仿佛有人在暗中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对于这座屈子庙,他们知之甚少,传说中的“山房枢密”究竟隐藏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仍旧不得而知。

    等待许久,终于一阵刺耳的笛鸣声打破这片静谧,卫松疾和谢明月背靠背持剑而立,警觉地看着四周,应对即将可能到来的袭击。

    忽然间,卫松疾觉得胸口一闷,内息停滞,全身的力气在瞬间化为乌有,整个人倚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再看谢明月,也是和自己同样的反应,咬牙坚持了一阵后,还是难敌剧毒袭身,软倒在地上。

    伴随着笛音的抵近,一条身影步入屈子庙中,进入二人的视线之中。

    “今夜,我只杀一人!”来人的面孔在黑暗中一丝丝地浮出,最终出现在眼前的是卫松疾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人物。

    “老三,怎么会是你?”卫松疾惊呼道:“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么?”崔枢抿嘴一笑,眼中倏地乍现阴寒,出现在二人身边,以迅雷之势将两根银针插进两人的脖颈之中。二人顿觉得全身麻痛,现在不只是没有力气,甚至连动一下都会引起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卫松疾陡然醒悟,先前之所以会突然力气全无,是因为他们中了一种名为“虫鸣草毒”的毒药。

    这种毒是燃烧一种名为“虫鸣草”的奇草所发出的气味,无色无味,常人吸入后,并无大碍,只会觉浑身轻松,短时间内便会被稀释掉。但倘若人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吸入这种气味,又会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结局。处于神经紧绷的人身体内血液会加速流转,从而导致虫鸣草的毒性加速,届时中毒者会在一定时间内全身无力,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卫松疾扭头看了看一旁的油灯,果然每盏油灯里面都夹杂着微量的虫鸣草,肉眼难辨。他这才明白原来那阵笛音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他们的紧张感,这空气中隐藏的“虫鸣草毒”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凭杨魄他们三个怎么可能杀得了我,我只不过是趁此机会假死退到幕后,然后引你与他们三个互斗罢了。”苏璀表情深不可测道。

    卫松疾强行清醒意志,问道:“你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二位今夜只需陪我进行一个小小的游戏即可!”崔枢拍了拍卫松疾的肩膀,嬉笑道:好好合作,或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崔枢来到角落边的那幅山水画前,指着画中山水,一脸悠哉地看着二人道:“你们说说看,这画里面还欠缺什么?”

    卫松疾身体受制,无法施展任何功夫,昔日的战友突然复活再现,以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出场方式出现在面前,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

    眼前的崔枢和他以前认识的崔枢想比,简直判若两人,少了几分持重和敦厚,多了些阴邪和玩世不恭。他分明可以嗅到掩藏在黑袍下的危险气息,但却不知道这份危险究竟是什么。

    崔枢见二人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提问,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亏你们两个一个是晋国出类拔萃的明月仆射,一个是赫赫有名的江东才俊,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他从怀中取出一根精铁铸成的笔,笔尖贴住画纸,臂部用力,整支铁笔蓦地穿透进去,没入画中。随后,他转动铁笔,在画幅中央偏上的部分画出一个圆形的图案,而后方画幅的墙壁里也被凿出一个圆形的凹槽。

    “水中有日,天中无日,这幅画中,少的便是一道高挂在空中的艳阳!”话音落下,画幅背后的机关阀受到铁笔的牵引,整座屈子庙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无数石灰纷纷顺着房脊门柱的缝隙飘落下区,死跟支撑庙宇的四根圆柱竟在缓缓移动,与此同时,地面上下起伏,桌椅灯台相互错位,整座庙宇宛如活物一般的改变自己的形态。

    谢明月惊魂不定地看着四周,道:“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屈子庙恢复了平静,机关齿轮的运作渐渐停止,这一剧变导致的结果是庙内的面积居然足足扩大了一倍,地面中央位置出现了三把特制的机关木椅和一副巨大的九宫图阵。原本狭小的内堂如今变得和庭院一般广阔,房顶已经被彻底掀开,直接可以看到天上的星辰。

    人位于其中仿佛置身于浩瀚星空一般,产生一种寰宇尽在眼中的奇妙幻觉。

    卫松疾镇定心神,平静道:“这就是‘山房枢密’的真正面目么,卫某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崔枢躬身敬礼,一脸得意笑道:“过赞啦,过赞啦,这‘山房枢密’本就是你们嵇家的绝学。当年嵇康拜访屈子庙,将建筑,机关和古文三者相结合,为这间屈子庙精心打造了所谓的‘山房枢密’机关。

    ‘山房枢密’可随建造者的心意随意改造形态和用处,当初嵇康建创造它是为了守护地下山鬼墓的秘密,只有真正解析九歌奥秘的人,才能触发入口机关。在陆门之中,我专攻机关术,对于这项技术早有耳闻,也研究了许久,才终于发现这屈子庙原来就是一左大型的‘山房枢密’。”

    “就在今天,我来到这里,将庙里机关的布置和用途又重新做了更改,现在摆在里们面前的不再是一个猜谜的机械道具而已,它是一件真正的杀人工具!”崔枢最后几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表情也随之阴暗下来。

    卫松疾沉声道:“你不是崔枢,你到底是谁?潜伏在陆门又有何目的?”

    “潜伏?”崔枢一愣,呵呵大笑道:“我加入陆门的时间比你要早。对陆门的执念和热爱比你还要深上百倍,你一个背弃陆门的晋国走狗又有什么资格将‘潜伏’这两个字安插在我的头上。”

    卫松疾惊道:“你是……”

    崔枢坐在桌案上,俯视卫松疾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在你加入陆门以前,陆门当中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东吴有三陆,陆门有三苏’。这三陆分别指得是陆抗,陆机和陆云三父子,他们是陆门最有名的三个人。世人皆知道陆门这‘三陆’,却不知陆门真正的中坚力量其实是由‘三苏’构成。”

    “这三个人是结拜的姐弟,在加入陆门之前并不姓苏,为了避免朝廷对于陆门大肆招揽门客的猜疑,他们没有像其他弟子那般以陆姓称呼,而是取他们之中老大的姓氏苏姓为共同的姓氏。这三兄妹分别是大姐苏曜,二弟苏吟,三弟苏璀。”

    卫松疾恍然道:“苏璀,反过来念,便是崔枢。关于三苏的说法,我也有所听闻,但是因为至今都没有见到苏璀的真面目,我几乎将此人遗忘,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时他原来一直都在陆门,而且还陪伴在我身边整整六年,是我最信任的战友!”

    卫松疾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经历了苏曜和苏吟这两人身份之谜的轮番冲击后,他现在的反应已经变得平静多了,至少在苏璀看来,卫松疾表现的不似他预期那般的震惊。

    苏璀道:“在陆门之中,我能力尚属平庸,难以步入高层,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充当暗卫,暗中协助大姐和二哥处理一些事情,至于加入十羽和成为你的助手,那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姐弟个个都是这样!”卫松疾语气中带着一丝斥责和怨愤道:“阿曜是这样,小吟是这样,连你也是这样。为什么要掩藏自己,伪装自己,这样的人生难道你们不觉得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