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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她觉得她都会怕

    屋外溢满的清辉,因木门的合上而隔绝,空寂的屋内不见月光渗入,也不见灯烛燃起,冷然的气息环绕各处。

    尤其是月修说完话后,她连个声都不敢吱,更是令这份冷气加重了几分。

    云不易眼睁睁地看着木门彻底合上,严密得半点光芒都透不进来的时候,她瞪圆双眸试图看清月修的神色,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么黑的坏境下,哪怕她离月修的脸很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呼气拂过她的脸上,可没有夜视仪的辅助,她根本就看不见月修的脸色,也看不见他的眼睛,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人人都知黑暗的坏境更容易激发恐慌,哪怕是经历过高强度训练的她,面对动不动就对她起歹心,自己还打不过的月修,心底也难免起了些惧意。

    本来她不应该怕那什么床笫之事,毕竟她是现代来的人,对待情事会比古人来说相对开明一些,再加上她还是乌云盟会里费心培养出来的刺客,大风大浪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狠角,下死手从来都不会感到慌张。

    一开始本就远超许多现代穿越者,更能适应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可她还是不争气地害怕了能力之外的床事,只因她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其实她早就该经历的,只不过是她的运气好,有人在暗中一直护着她躲过了一劫,也算是应了那句话。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在乌云盟会中,为了防止盟内女子被抓时会惨遭羞辱,进而扛不住压迫去交代一切,首次外出做任务之前都会进行一项特殊的训练。

    乌云盟会内的知情人员将此训练称之为,蒙羞特训。

    这个名字单是听,都能听出深深地不怀好意。

    如果你单纯地以为仅女子有这特殊待遇,那可是大错特错!

    乌云盟会在对待任务上历来严谨得谁都不会放过,两两相对比来看,女子遭遇的可能还算轻些,男子那边遭遇的情况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简单概括为很暴躁,令人听了都寒毛直立。

    那一年她才十九岁,从云烟嘴里得知有这个特训后,一想起她和云烟曾偷偷摸摸看过的片,瞬间恶心得食不下咽,连和导师对练时数次被撂倒在地都不自知,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因为她实在想不通自己都已经出去做了那么多次任务,为什么没有人和她提过有这种事,反而是云烟神神秘秘地跑过来与她讨论起秘闻,她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恶寒的一回事。

    当她问起云烟经历过没时,云烟的表情瞬间变得凝固了些,由此她就知道了答案,于是她选择了噤声,不去戳云烟的伤口。

    可云烟却自顾自地说起了经历过的事,以及在外边也和目标人物做了同样的事。

    云烟说过的话中有一句吓到了她,那就是深夜的时候,自己是在睡梦中被活活疼醒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厌恶的人,对自己做着最陌生的事。

    这句话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每日每夜都在抽时间细数自己有没有什么最厌恶的人。

    岂料她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她觉得谁都有可能成为她最厌恶的人。

    莫名的恐惧逐渐压垮了她的神经,往常与导师必备的对练都被她推得一干二净,连日来都睡在房梁上的她再也熬不住了。

    当她因为吃不饱睡不好而头晕目眩地从房梁上往下坠去时,本以为她的大床会准确无误地接住她,没成想她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完了。

    在此情形下能准确无误地接住她往下坠去的身子,很明显是有人在附近蹲守着她,而且没被她所察觉,说明来者的实力比她是只强不弱。

    这是个有耐心的猎人,凭着她碰到的冷度来判断,貌似蹲得还挺久。

    迷迷糊糊间有只冰凉的大手伸进她的衣里,头脑昏沉的她只剩下哭着祈求放过她,可她却听到了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好像是在说…如果是他来为她做这事,她也会怕么?

    无论是谁来,她觉得她都会怕,这是她当时的原话。

    明知是谁的熟悉感击垮了她的脆弱,待哭声越来越弱时,她已经丢失自主意识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望着白茫茫的环境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浑身无力的她动了动指尖,不禁在心里骂着那人都搞得她进了医室。

    没成想到头来只是她想多了。

    因为她看到医师和她导师在虚掩的门外说着话,大致似是在感叹她导师送来得及时,不然她就会烧得没了。

    原来她只是发烧了呀。

    幸好…

    …

    云不易因为黑暗的环境,忽然想起了在乌云盟会里的事,差点是她人生转折点的那晚,周围也像现在一样黑,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与她共处一室。

    所幸那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且她导师为了不让她有所顾忌而躲着不去训练,曾笑着说让她别多想啦,自己最爱的还是前任,不可能做对不起前任的事。

    将信将疑间看不出异常,她也只能选择相信,为了能变强而脱离乌云盟会,她会照常去训练,可现在她想通过看月修的神情,来揣测自己该说什么话会比较合适时,却只剩下两眼一抹黑。

    云不易沉默地趴在月修的肩上思考对策,不敢乱动半分,生怕会惹祸上身。

    即便这家伙是古代里的帝王又怎样?

    只要是她不想做的事,谁敢逼她去做,那就一起鱼死网破好了!

    现在的她没了乌云盟会的桎梏,那不得是天大地大任她闯,他一个老古董凭什么跳出来约束她?

    别以为她会稀罕那劳什子的王后宝座,一辈子困在深宫高墙里,上跪皇帝老娘日日请安,下跪天子威仪夜夜腿疼,中间还得看着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围着她转,张口闭口就是谁能得宠谁会失势,连喝杯茶吃个饭都要怕暗算。

    这样的生活太累了,表面摆一套,背地又一套,整得跟千层饼差不多。

    每日每夜里总会有需要抓耳挠腮的时候,一会要费尽心思地讨好谁,一会又要呕心沥血地谋害谁,对外还要故作淡然维持着自己的虚假人设,以保自己享天下子民所夸赞,受文武百官所容纳。

    哪怕她将母仪天下一事做得再好,凭着她那耀眼的绝色容貌,只怕见过她的人都会把一切功劳挂到她的脸上去,从而忽略她所作出的努力。

    若是皇帝不够争气,耍得国库亏空且年年遭外朝来下战书,恐怕那些人更会以她的容貌做文章,认为是她的出现影响了社稷,非要拉她出去祭天才能改命。

    这样子有没有很坑爹?

    那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