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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罪加一等

    夜色撩人,红白衣摆混搭难分,双双缠在了晚风中。

    月修任由云不易拽着跑,面上满是对她的宠溺,怕她会跑得累着,他将她打横抱起,几个起落间直达暂居的民宅。

    余谨像个隐形人一样,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跟在后面,眼见自家主子抱着月夫人走入膳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本该守在宅内,替他去受罪的银黛,他察觉不到踪迹,估摸着是去接归月公主了。

    余谨刚进门就被一双如雪般白的玉臂,以及臂上的守宫砂给吸引了目光。

    此刻云不易正撸起袖袍,用碗捞起水准备拌面粉时,忽然被月修抱得严严实实,手中的瓷碗直接砸落在桌上,翻洒起水花来。

    待她奇怪地仰起头看向他,便听得一句斥责入耳。

    “你这笨蛋怎可在外揽袖!”

    切…她不就是露了下手臂而已,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这家伙都把她看完了,还怕看她露手臂?

    莫名其妙地乱搞,很无理取闹啊摔!

    “你丫的耍流氓那么多次,现在还装什么正经呢?”

    月修转头瞪向余谨,冷冰冰的眼神将余谨震惊的身板冻得一激灵,赶忙抛下背篓和油纸包,脚底抹油似的迅速溜走。

    余谨本以为他家主子爱得卑微,不计较是否完璧一事,没成想人家小姑娘还有守宫砂呢!

    吗蛋,那群憨憨铁骑私底下乱传八卦,搞得他都信以为真了靠!

    云不易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时,歪头看向合上的木门,站直后一把推开他,拎起瓷碗继续打水去搅拌面粉。

    “这里就剩我和你了,总不至于还严防死守的吧?”

    月修笑着走回来她的身边,接过瓷碗帮她按比例倒水,垂首至她的耳边轻吹着气。

    “无妨,你若还嫌衣服碍事,大可尽数摆脱而去”

    云不易听得嘴角狠狠一抽,她抬起手寸用力地撞开他,随后抛起和好的面团放在指尖上打转着,磨牙道,“别逼我把它按在你的脸上!”

    月修笑而不语,挑衅的眼神望过来时,似是在说她不会如此,于是她毫不留情地扔了过去。

    哼…这家伙以为她不敢是吧?

    这是在瞧不起谁呢?

    之前她连他的脸都敢打,更别提是扔东西去砸他的脸!

    月修随手接住面团,见她面无表情地要走,闪身截住她的去路后,无奈笑道,“我可是很期待娇娇的厨艺哦,若是娇娇食言,那么…我也不会信守”

    云不易当即转身回到了灶炉,她不能和他计较,要是他不带她出去看花灯,她还怎么按计划逃跑呢。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康庄大道就在她的前方,不断向她热情招手,警醒她革命尚未成功,壮士怎可意气用事。

    月修不知她心中思量,只是单纯地以为她正值年少,还是个活泼好玩的性子,宅了许久特想出去放风,才会表现得这么乖。

    当他坐在小凳上为灶火添柴时,他的娇娇正捏着小面球包汤圆馅,取下面具的她看起来分外耀眼,那认真的小模样浸在了柔和的烛光里。

    待双方视线相撞后,她笑着对他说:“我在里边包了个杏仁作为彩头,你要是吃到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反之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月修眉眼微垂,他不动声色地以灵气运转起右眼中,用秘法隐藏起来的深灰瞳扫去时,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成了灰色,所见之物全是线条的轮廓,不论是活物还是死物,皆是如此形态。

    等他看完她包好的汤圆后,只在她的袖中看到所谓的彩头杏仁,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丫头还真是一成不变的心思多,又想和他玩花招。

    若非他有秘技,恐怕难辨陷阱。

    一直以来他挺厌恶自己有异瞳,现在却有点庆幸,本来深灰接近于黑,看起来应该不怪异,但是他的另一只眼睛太黑了,莫名显得些许突兀。

    许是因为他的异瞳,令他看起来过于不寻常,平白令月眠王室感到不安,以致他母妃产后得了抑郁,太医治了五年都不见好转,甚至是变得越来越恶劣。

    每逢见到他总会摔着东西骂他是妖孽,还说他吃了她的孩子,甚至于深夜时点燃寝宫想带着他一起死。

    那晚烈烈火焰燃起浓烟,宽敞的殿内有一陷入癫狂的华服女子手持火棍,迈着轻快的步子向摔倒在地上不断后缩的孩子走去,嘴角第一次朝她唾弃的孩子露出慈母般的笑意。

    “这人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母妃亲自送你回家好不好呢?”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母妃生下双子,可为何他母妃总是不肯认他,还只疼大的不管小的,任由他受尽冷眼。

    如此偏心却想着带他一起下地狱,他岂能甘心陪他母妃一同赴死,于是他费尽千辛万苦地逃了出来,独自躲在冷宫里抱紧双膝瑟瑟发抖,想哭却哭不出来。

    平素他的父兄也不待见他,他没办法向他们求救,生怕他们也会变得像他母妃一样癫狂。

    本以为他的一生会暗无天日,没成想他碰到了爱迷路的清阁道人,对视间直呼他生了一双好眼睛,如同强盗一般压着他拜了师,至此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如今知道他曾是异瞳,却还活着的不过一人。

    云不易见他不讲话,仅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生怕他听了她的话后会胡思乱想,进而演变成暴走状态,赶忙补救道,“我提的条件肯定会在你允许的范围内!”

    话落,屋内再无声响,除了锅内的滚滚水泡声外,月修起身将包好的汤圆倒入锅中,拿着小木铲翻了几下后,提着木盖合上,背对着她的样子似在想事情。

    云不易见状,脚下不由自主地微微挪动些距离,内心暗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要命,她得想个法子去避避雨。

    月修转身向她走去时,发现她离得有点远。

    当他不悦地皱起眉来后,她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特乖巧地主动送上红唇。

    得到安抚的月修,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不少,他趁着她无力依附之际,从她的袖中拿出杏仁当面晃了下,转而送至嘴边独自吃下后,低哑嗓音顺着滚动的喉结溢出。

    “我吃到了彩头”

    云不易疑惑地看向月修时,他的下一句话便给了她答案。

    “舞弊者,当罪加一等,罚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