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休书也没门

    他上下打量这丫头，从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贱丫头，竟然敢跟他顶嘴了。

    骂起人来还咬文嚼字了？

    难怪芳华回去告状说月华打她，他还不信呢。

    目光决绝的重新落在女人身上：“这都是你教的？你看看你自己哪里像个做母亲的样子。”

    堂屋里端坐着的刘氏满眼得意的看着院子里的这场戏，秦月华收回目光：

    “你若是嫌弃烦，就把奶接走，正好她也看着烦。”赶紧滚吧，至少她们娘仨有清净日子过。

    至于钱，秦月华有的是办法赚，可依靠秦大河这样的爹，她觉得丢人。

    “不！”没想到身后的母亲拽着她缓缓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秦月华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母亲。

    她一侧面颊浮肿，两眼通红，嘴角扯开柔弱凄凉的弧度，眼神却突然变得无神暗淡。

    她娘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她们娘仨不能在这么寄人篱下了，难道还要奢求这个男人的施舍？

    “这日子，过够了，下休书吧。”王秀和声音很低，像是累了半辈子的瘦马。

    休书？

    秦大河脸上的怒意顿时转变成了震惊，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跟了他十六年的女人，甚至有些惊慌。

    这把堂屋的刘氏吓了一跳，赶紧穿上鞋子出门查看：“你……你说啥？”

    秦大河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一直低声下气的女人，真敢？：“你确定要休书？”

    “确定！”王秀和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挺直了腰杆，她拽过女儿的手以求鼓励。

    秦月华发现母亲的手抖得厉害，她知道，娘亲能下这个决定是鼓了多大的勇气啊。

    不说这个年代的无比封建，像柳氏那样开放的寡妇其实是很少见的。

    对于女人来说，休书一下，娘家回不去，还要背负女子家不守三从四德的骂名。

    王秀和这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争这口气了，秦月华攥紧了母亲的手，她会一直站在母亲这边的。

    秦大河气的脖子青筋怒张：“这可是你说的，离了我秦大河，我瞧你们娘仨怎么活。”

    “大河，别跟她们娘仨废话，我这就去找笔墨去。”

    刘氏急匆匆的出门，手里的拐杖因为着急，直接拎着跑，当即变成了装饰品。

    王秀和无力的瘫坐在井口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在秦大河歪歪扭扭的写着休书的时候。

    王秀和进了屋。

    放眼看去，简陋的草棚屋舍内，只有一张床。

    床底下的志华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

    “志华，咱不受这份儿罪了。”王秀和忍者眼泪轻柔的张开手。

    志华颤颤巍巍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娘，阿姐，我怕。”

    “不怕，有阿姐在什么都不用怕。”秦月华其实有些后悔的，早上急着上山，本想着快点赶回来，兴许能赶在秦大河来之前到家。

    这样，也不用母亲受罪了，志华原本就是惊吓过度留下的病根，这下又吓着了。

    月华看看那锅灶，锅台上摆着洗净的碗和锅铲。

    墙上一枚钉子挂着竹筒，竹筒里放着四双筷子。

    床头那台破旧的镂空雕花木箱子，是她娘的嫁妆，里面存放着娘仨破破烂烂的衣裳。

    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收拾的，几样东西放进箱子里都装不满。

    秦月华一个人就抱起来了。

    院子里，秦大河不知为何突然把毛笔摔在地上，直接耍起了无赖：

    “哼，想离，老子不同意。”

    这一举动不但把王秀和镇住了，就连秦月华也傻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