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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入主膳房

    “今夜明月哪里生,自是柴火垛后寻,好诗,好诗!”

    突如其来的一声,将子平惊的一跳,转身一看竟是一身着紫衣道袍,头戴紫金乌冠的道人。

    眼下道人竟有一股子脱尘之气,好不潇洒。

    子平只觉来人十分的面熟,竟在那里见过,却又一时的想不起来。

    “啊,何方妖孽,竟在此处鬼鬼祟祟装神弄鬼?待你家小爷,打到你现出了原形!”

    子平说完一招投石问路,七星宝剑带着剑鞘便向那紫衣道人胸前刺去。

    那紫衣人叫一声好,足尖轻点,使一招蜻蜓点水,竟向身后的池塘退去。

    足尖正点在了池塘的一株芦苇之上,飘飘飖飖的。

    子平暗赞一声好功夫,却不再追上。他深知就凭自己的轻身功夫,若是也追了进去定当掉到池塘里,再依着自己的水性多半是要淹个半死的。

    “阁下好俊的轻功,就是为人忒也无耻了些,竟做这趴墙根的勾当。不知阁下咱们是在哪里见过的?”

    此时芦苇上站着的那人哼了一声:“臭小子,方出了老子的门户,就将老子忘得一干二净,亏我还记挂着你,要来瞧瞧你,忘恩负义的臭小子。”

    这晌子平是听得清楚,心里咯噔一下,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骑马抓跳蚤,大惊小怪了,原来是师父尘云到了。”

    这一惊可真了不得,他从小到大,几时过师父如此模样了。

    穿的这般的道貌岸然,头发都扎在了乌金冠中,脸上的胡子刮的是一干二净。

    将子平吓了一跳,赶忙的上前询道:“啊,师父,您老人家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是徒儿不孝了,叫您老人家受了委屈!”说着竟要哭出声来。

    这师徒二人都不是常人,尘云以前整日里邋里邋遢,胡子拉碴的不正常,现在正常了反倒又叫人觉得不正常了。

    尘云也是怪不好意思,这一身的打扮,不用说别人,他自己都觉着别扭的很。

    尘方和尘羽平日也是这般的打扮,也没觉得怎样。

    尘云故作严肃跃到了岸上,一声无量天尊,勾住子平肩头,低身说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子自要改头换面,你师...“

    方要说师父二字,却顿了一下,马上说:“堂堂玄清观尘云真人,我又怎么不能这般穿着打扮。”

    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子平的肩膀向旁边的石桌石凳走去。

    子平自是听得懵懵懂懂,但却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两人坐到了石凳之上,子平才反映了大半,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匪夷所思,先是熊抱了小师姑,接着又被师父惊了这么一下。

    “师父您老人家真要从头做人?不是从头开始?”

    尘云抬头看了看天:“哎,人生在世几十年,浑浑噩噩亦是如此,清清楚楚也是如此。我尽虚度二十载,往事不堪回首啊。”

    尘云看着天,但奈何今夜阴天,确是连个星星都没有,自觉没趣便嘿嘿一笑。

    “不说我了,说说你小子,怎的挨了一顿板子,身子骨倒是格外的硬朗了,我观你内息该是不在我之下,你小子是偷吃了哪般灵丹妙药?”

    说着便伸手向一瓶肩膀搭来,只是暗自发劲,却听彭的一声,手竟被子平弹了开来。

    尘云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岂是不在自己之下,而是高明的太多,子平的护体真气他确是无法估量了。

    “小子...你..你..到底是遇到了何种福缘?”

    子平自是不会瞒着师父,再说老牛皮也从未说过不得告诉别人,他只是不想去提罢了。

    今日师父即问了起来,便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尘云。

    尘云这才知道原来那老牛皮竟是师叔祖广玄子真人,直拍大腿,怎地自己就没那个眼力界,要是能承蒙师叔祖指点个一二,自是受益匪浅。

    “子平你一身的内力却不懂得如何去用,虽然掌门真人传你御气之术,但还需得融会贯通。打明日起我便来与你演练,不需几月你便可收发自如。”

    子平一听,自是好的紧,有师父的指点定能事倍功半。

    尘清回到自己房内,心还跳的厉害,方才被子平压在了身下,心里虽然生气。

    但却不知为何,竟又不想叫子平走开,心里一时矛盾无几。

    自己到底是怎的了?自从知道子平来到了膳房,今夜竟不能静下心来打坐修习。

    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日在八卦台之上,子平一人承担惊鸿居之事的样子。

    那模样已经印在的自己心底深处,越想忘了却越是清晰,女儿心思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子时尘云方才离去,子平回到膳房的里屋,此时李四已经睡得死猪一般,呼噜震天。

    子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怎的也睡不着了,一会想想老牛皮,一会又想到了师父。

    最后又想到了自己的爹娘,师父说他们都是江湖上数得着的名门正派,却又不对我说其中的干系,待我修成了武功让我自己去寻,奇怪的紧。

    最后想到了尘清,想着今晚将她压在身下,浑身麻酥酥的感觉,尤其是当尘清的鼻息打在了他的脸上。

    虽然李四的呼噜震天声响,但想到尘清,此时连李四的呼噜声,听在耳中,都天籁一般,甜甜的睡了过去。

    尘云方到了惊鸿居,却是见到了无为在院中站着。

    今日尘云突然性情大变,从头到脚都变了个模样。

    白天他竟不好意思见人,到了晚上才偷摸的到了膳房。

    此即见到师父在院中竟转身想溜,却听身后无为说道:“我等了你多时,又要跑到哪里去?”这话自是对着尘云说的。

    尘云却是不回头,背着身子说道:“师父都这般晚了您老人家怎的还不歇着?”

    无为说道:“怎的还背着身子同我讲话,你且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尘云颇不情愿的倒着退了过来,无为一看,气便不打一处来,轻声喝道:“你怎的疯的越发厉害,想要气死我了不成?”

    这一嗓子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吓的尘云一个转身,便蹦了过来。

    这一蹦过来不打紧,竟是将无为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才止住了身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盏茶的功夫,尘云竟隐隐看到无为眼里泛着泪光。

    见到师父这样,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赶忙的跪下。

    除去为子平求情,他得有十多年未曾跪过无为了。

    尘云跪下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这些年想着法的胡作非为,对不起您老人家,求您老人家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无为将尘云扶了起来:“好,好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尚能见你大彻大悟,浪子回头金不换,为师是为你高兴那,快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两人一惊一乍的已经将惊鸿居众人吵了起来。

    但大家都是透着窗子向外瞧,掌门真人是都识得,但尘云这身打扮,众人却是认了半天才认出来。

    瞧见是掌门真人与二师叔在门外,谁又敢去打扰了,都躺下假寐。

    尘方自也是醒了的,看到尘云与无为两人在院中,见到尘云那般模样,尘方心里便觉的古怪。

    看了半晌见尘云跟着无为出了惊鸿居圆门,他心里便犯了嘀咕。

    心想:“不行我得跟了出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尘云穿成了这般摸样,难道是想讨老头欢喜?”

    想到此处他屁股竟也不疼了,披上了衣服狸猫一般打窗户跃了出去,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

    兴许是今晚无为见尘云如此,两人都有些激动了,再说在自家的道观里自是没有那般警觉的,尘方远远的跟在后面,他二人竟不曾察觉。

    到了一处僻静之地,两人止住了身形,便听无为先说到:“云儿,你能回头为师甚慰,日后咱们玄清观中,有你在,为师便能放心了!”

    听到此处尘方气的直咬牙,心想:“你个老不死的,还云儿,好不恶心。日后有他你便放心了,老子才是大弟子,你个老糊涂。

    平日里是谁做牛做马的伺候你了,你竟想将掌门之位给了他!”那真是越想越气了。

    尘方兀自咬牙切齿,便听无为说道:“子平的事情你没有都告诉他也是对的,此子……”

    尘方听到此处,端的是大惊失色,心想:“原来如此,赵子平竟有如此身份,我说怎的都来偏袒于他。他娘的,就算你是黄袍太子,老子也不能饶你。”

    想到此处他转身悄悄的回了惊鸿居,从头至尾,无为二人竟都未曾发现了尘方。

    尘方回了卧房,翻来覆去一宿未眠,似是做了人生中最难的决定,次日天方蒙蒙亮,尘方便起身,已然悄悄下了崆峒山!

    转眼几日,玄清观中倒也没有再出什么岔子,尘方与赵子平之间也是相安无事,两人之间的恩怨也好似就此烟消云散,只是谁能想到风暴来临之前总是异常的平静。

    栖云山云阳宗,此时尹子陌同青竹已经赶回了云阳宗。

    青竹让子陌先行回府休息,自己则马不停蹄,直奔尹君宅邸,此时已经入夜,一路上没人敢拦。

    要说这云阳宗内敢直闯尹君正府邸的也就那两三人了,圣女算一个,云阳宗主母玉玲珑算一个,最后这一个便是眼前这尹青竹。

    她乃宗主胞妹那是至亲,谁人敢阻。没容得禀报便直接推门进了兄长的屋门,只见一人身长八尺,生的是相貌堂堂,正是云阳宗主尹君正。

    尹君正也未睡下,此时正在研究棋局。他抬头一看是见青竹来了,心里也是一愣,心里也是诧异。

    “咦,青竹你该同子陌到了长安才是,怎地回来了?”

    青竹也顾不得行礼,直接回道:“哥,我有要事回禀。”

    不待尹君正说话,便将徐大先生和少阳门的事都说了出来,还有沈家庄之事也一并说了。

    尹青竹说完,却见尹君正并不怎的惊讶。

    只是轻轻皱眉,沉吟了已半晌方才说道:“传穷桑堂主,政司堂主来见!”

    尹青竹所言,尹君正大多都是知晓的,毕竟这一路都有云阳宗弟子暗中保护尹青竹二人。

    真正让他皱眉的是少阳门的韩涞玉,他听青竹说了韩涞玉在朝元台演武示威而觉不妥。

    四堂之中只有金天堂主尹财神常年在外奔波,少回宗门。

    青竹知道兄长是要议事了,便在一旁等着。

    一炷香的功夫,便见有一大汉自门外进来,只见此人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子,膀粗腰圆。

    此人便是穷桑堂主尹天霸,尹天霸面目粗狂,但为人却是心细,在云阳宗中除了尹君正便是此人武功最高。

    进的门来便问:“不知宗主深夜唤我何事?”一拱手便立在了当堂。

    尹君正看了一眼尹天霸便道:“天霸你与青竹先在一旁坐下,等正堂到了,咱们再行议事。”便不再说话。

    尹天霸生的浓眉大眼,此人外刚内秀,外面看起来是一莽夫,但却心思缜密。

    今日他听人回禀说是子陌同青竹回了云阳宗,便知有事发生,不及询问子陌,便被宗主招了来。

    此时他看看青竹挤了挤眼,好像再问出了什么事情,青竹也挤了挤眼自是在说一会便知。

    二人便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看来平日里没少这般,已经是心照不宣。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又见一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来人一身布衣长袍,头戴锦冠,马上进冬了手里却还拿着一把折扇,这人便是政司堂主尹正堂。

    尹政堂先参见了宗主,又看看了一旁坐着的青竹与天霸三人互相点头致意。

    他们几人都是叔伯兄妹,自是熟悉的紧,但在尹君正面前确是放不开的。

    尹君正此人平日里虽然随和,但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三人到齐便知宗主定是有事要议。

    尹君正说道:“二位贤弟不知我急招了你们前来所为何事,但想必你们都知道了青竹与子陌是打咸阳城赶了回来。

    今日有三事想与诸位商议,其一么便是泰山上清观的泰初真人,同河北金刀门陈建州陈大侠相继遇害。

    少阳门的韩掌门突发英雄帖,广邀中原正道同门前去泰山,同天下英雄为上清观与金刀门讨个公道。

    韩涞玉居心不轨,竟当着青竹与子陌在朝元台之上演武示威。

    其二便是沈家庄之事,想必二位贤弟也是早有耳闻,青竹他们在沈家庄遇到了玉宵子那淫贼,近来魔道频现。

    第三么便是寒溟谷的徐大先生出了谷,现今便在长安万字头的总堂,不知二位贤弟怎么看?”说完尹君正看着堂下的尹天霸与尹政堂。

    云阳宗之中,尹天霸主掌攻伐,不仅武功高强,心思也缜密。而尹政堂却主掌云阳宗内一干大小事务,二人都是手握实权的。

    尹天霸想了半晌便说:“宗主,我看此事并不简单上清观和金刀门,虽然近几年在江湖上的名头也是响的紧,他们二人又是万字头下出了名的门客。

    但此二人却没得什么大仇家,若是魔道动手,也会先冲着我们或少阳门这般武林大宗动手,怎的这两人在本月相继遇害?

    上清观与金刀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仇家,再说这两人功夫不弱,此事蹊跷的紧。

    再者韩涞玉此人向来拿班做势,生活奢靡,定是早就想要那盟主之位。他居心叵测,发了英雄帖趁机造势,这倒是说的过去。

    现在麻烦的是寒溟谷的徐达,此人即出谷,定是寒溟神功修成。当年之事怕是要来我们云阳宗讨个说法的,此事甚是麻烦。”十七年前,赵清珺之事,尹天霸等人也是知道的。

    尹君正听得尹天霸说完也不言语,一炷香的功夫才说道:“天霸说的甚有道理,眼下这泰山之约我们是定要去的。

    我亲自赴会,天霸同政堂你们便留在宗内,青竹,子陌与我同行。

    我也需得带着子陌出去见见世面,至于韩涞玉在想些什么,不碍我们的事便成。

    各大门派也有自己的算盘,至于寒冥谷的事情还是需要我给徐达一个说法的。两日后便出发到上清观。”

    天亮了这一觉睡得可是舒服的紧,虽是到了膳房,但一应的杂事却有李四照应的妥当,子平也乐的做个甩手掌柜。

    自己没得什么好做,便专管到乡里买些粮食用品。

    今日一大早便起来,收拾妥当了要下山去,这一去怎的也得一两日光景。

    这晌的子平不再是玄清观的小道便不再穿那一身道袍,也不用偷摸下山。

    一身布衣又套上了一层青纱,背上挂了七星剑,头扎乌金簪,收拾妥当那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出门便路过初云苑,故作正直但眼却要斜出了眼窝子,今个特地打扮的如此模样,便是想叫小师姑瞧瞧自己模样,那也是俊的紧的。

    但眼看便要出了初云苑的圆门也不曾看到小师姑的影子。

    就听“哎吆”一声却和门外一人撞了个满怀,子平赶忙定睛一看,原来是撞上了三师叔尘羽,就见尘羽也是急急忙忙的甚是焦躁。

    “三师叔您这是急着什么去?”子平问道。

    尘羽一看是子平,便道:“你小子,怎的看路?走路不看前面眼都看哪里去了?今日我们便要随师父下山,江湖上出了大事,上清观的泰初真人同河北金刀门的陈建州陈大侠相继遇害,我们方收到少阳门韩掌门发了英雄帖,请各路英雄腊月十五泰山相会,查个究竟。

    师父与我便要去赴会,我得赶紧收拾一下。”

    说着不等一平搭话,便急匆匆的走了,子平也未当一回事。

    上清观和金刀门与自己又没得干系,他们死几个人,自是不曾放到心上。

    还未曾出的山门,便听到观中的鸣山钟铛铛铛的响了起来。这是掌门招集观众弟子齐聚真武殿的议事钟,有日子没响了。

    但此钟一鸣,凡观中弟子除了守藏经阁的四位师叔之外,需得尽数到场,不得有误。

    此时子平也是条件反射般的向着真武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