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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麻五乡遇袭(下)

    今生遇见该遇之人,偿还该还之债!

    那赵子平真想问问,自己前世到底都造下了什么孽?

    自己打小便无父无母,是被师傅养大,好容易和尘清走到一起。

    却又叫尘方那老贼祸害,无为真人也被逼死。

    现今,就是在这鸟不拉屎的麻五乡,若是没有东方大哥,估计自己也叫人掳走。

    怎就如此倒霉?

    难道自己是扫把星转世不成?走到了哪,哪便有灾有难?

    话虽这么说,但是事情总有正反两面。

    说不好听了:“这些大灾大难都死不了,这不是吉人自有天相,这又是什么?”

    当日在崆峒山如果没有尘方,韩涞玉就没有今日的风光。

    理虽是这么个理,但依着尘方的性子他又怎能信得过韩涞玉。

    老话说的好:“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古往今来多少事实摆在这里。

    尘方明白大事已成,韩涞玉又怎会容得下自己,定是杀之而后快,免得以后落人口实。

    因为这两人心里都清楚的紧,他们在崆峒山一唱一和,哪里有一句是真话。

    如今就算天下英雄能看穿韩涞玉的伎俩,明白韩涞玉这是为了日后盟主大选排除异己。

    可木已成舟,但有些话点明白,和揣着明白装糊涂完全是两码事。

    韩涞玉想的明白,待天下英雄离开少阳门,到时候定是要杀了尘方,什么人的嘴都没有死人的嘴严。

    韩涞玉早已交代郑峰盯紧了尘方,以免尘方脚底抹油。

    对于尘方的为人,大家伙都是有些不齿。

    不论无为真人到底有没有杀陈建州与泰然,但他无为确是你尘方的授业恩师。

    可尘方是怎的报答师恩的?那是将自己的授业恩师活活逼死!

    天下谁人不看在眼里,究竟是赵子平欺师灭祖,还是你尘方欺师灭祖?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养一条狗,它还会给你看家护院。

    故而韩涞玉虽保了尘方,但大家伙对尘方却都是敬而远之。

    今个一大早尘方便如往常一样,他也不走远,带着一净一众,就在这咸阳城中晃。

    “师父,咱们既是立了首功,为何韩掌门却是这般冷落咱们?”

    “你懂个嘚嘚,韩掌门乃是为了避人口实,只要你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为师,师父自不会亏待了你们!”

    一净有些不明所以,自从到了咸阳,他们便一直窝在城中一处小客栈,他念念不忘的荣华富贵,却也没有实现。

    尘方不是一净,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与其他英雄好汉,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晓得:“如今自己的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想当初韩涞玉为了陷害玄清观,才会讨好自己,可现如今,自己实在已经没有什么价值可言。

    自打下了崆峒山,韩涞玉也总对自己避而不见,甚至可以说有些软禁自己的意思!”

    尘方比谁都清楚:“天底下只有死人的嘴是最紧的,韩涞玉只有杀了自己,那玄清观的事情才能永远说不清讲不明。

    自己一死,所有的脏水都可以泼到自己的身上,再与韩涞玉没有半分干系。”

    盯梢的早都摸透了尘方作息。

    这些日子,尘方每日都是一大早,去两条街外的茶馆,听曲吃茶。

    午时回客栈,午后便又回茶馆,日日如此。

    倒是与茶馆的伙计混的熟了,尘方一行,一到茶馆,跑堂一准备好了点心好茶,伺候着。

    这些盯梢的,每日跟着尘方,倒也悠哉,每日能听听小曲,没得几日倒是对尘方放松了警惕。

    今日茶馆的人倒是比往常要多了许多,说是打长安来了有名的班子。

    今个唱的是角抵戏‘东海黄宫’,别说,来晚了还真没地儿。

    这戏可是好看,长安来的角自是差不了,一时间满堂喝彩不断。

    起初少阳门盯梢的弟子还时不时的看看尘方,却见尘方一净等人呐喊不断,看的兴起。

    尘方脑袋大,打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得到。

    这戏着实的精彩,一时间那几个盯梢的弟子竟忘了尘方,看的入迷。

    到了散场的时候后,几个弟子还在讨论今日的戏如何了得,人家唱的腔正字圆,看的好不过瘾。

    不知是谁突然说道:“坏了,尘方哪里去了?”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前排看戏的哪里还能找到那大脑袋?只有一净等人站在当场,四下张望,似是也在找人。

    当下可是将几人急坏,有一人说道:“且先将一净等人看住,我这便赶回客栈瞧瞧!”

    哪里还能找的见,尘方早已溜之大吉。

    麻五的包子铺,此时地上躺着有十来人,除了那些当地的百姓,便是长生殿几名弟子。

    只闻程武卫道:“赶紧将赵子平绑了,咱们速速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这话说完却是酸儒那一桌,三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当先站了出来。

    此时哪里还有一点文弱书生模样,个个身形矫健目露凶光。

    蹭蹭的打靴筒里抽出匕首,向赵子平与贾晧走来。

    其中一人来到近前,抬手便要将贾晧抹了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贾晧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还不忘伸了个懒腰嘴里还骂骂咧咧:“什么麻五包子,还十里飘香,我看这招牌该改成:‘有毒豆花,谋财害命’才是!”

    他这一手,着实将这伙人吓了一跳。

    那手举匕首的书生已然愣在了当场。

    却闻那高瘦汉子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听到喝声,那三人才如梦初醒,大喝一声都向贾晧刺去。

    赵子平等人,见贾晧率先发难,便也都站了起来。

    众人只见那程武卫生的黢黑,好似红薯烤糊了一般。

    尹子陌眉头轻皱:“好大的胆子,大白天的便想害人性命,今日也叫你们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嗖的一声,白玉金丝鞭出手,当下便是啪的一声破空声响。

    流苏仙子不善武功,却还是有防身之力,当下也摆开了架势。

    程武卫眉头先是一皱,随后却又舒展了开来。

    这一伙人中,他也就对贾晧还有些忌惮,尹子陌与流苏仙子他还没有放在眼里,赵子平更是废人一个。

    当下说道:“好,倒是程某人小瞧了诸位,早知如此便不费这许多周折。”

    又对着流苏仙子与尹子陌说道:“程某还是奉劝两位休要趟这浑水,若不然休怪程某无礼!”

    程武卫倒还有些分寸,不想将事情做绝,老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尹子陌不待程武卫说完,便喝到:“婆婆妈妈休要啰嗦,先吃了本姑娘一鞭,再说不迟!”

    冒冒失失的毛病,已经当先冲着程武卫跃了过去,贾晧想要唤住她却是来不及了。

    那三个书生,三柄匕首分向贾晧肋下,咽喉及脑门刺来,配合的倒也天衣无缝。

    可贾晧却未将他们放在眼里,眼看便要刺到了贾晧。

    却听贾晧冷哼一声:“给小爷撒手!”

    话一出口,三人果然同时觉得脉门一软,握刀之手竟当真拿不住匕首。

    三人大骇,都没看清贾晧是怎么出手的,便已经被缴了兵刃。

    三人惊骇之余便向后退去。

    但贾晧哪里有这般容易就叫他们走脱。

    “想走?这包子好吃的紧,吃几个包子再走也不迟!”

    就见贾晧袍袖一挥,桌子上的一笼包子被尽数扫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笼包子如同生了眼睛,一般向着三人后心射去。

    包子当暗器,竟也打出了破空声。

    三人终究还是与贾晧差的太远,哪里能躲得过去。

    当下每人的后心都得中了两三个包子,噗噗声响,将这三人打飞出去。

    三人各自几口老血喷出丈远,再看三个书生打扮的汉子,此时竟躺在地上再也没了生息,也不知是昏死过去,还是被贾晧一包子打了死。

    余下众人一看贾晧如此威势,那还了得。

    下药的高瘦汉子喊道:“点子扎手,大家伙并肩子上了,将这小子宰了再说不迟!”

    当下余下的十几人,除了程武卫,一齐向贾晧杀去。

    程武卫自是应付向自己杀来的尹子陌。

    就见尹子陌冲着程武卫劈头就是一鞭,这架势却是奔着要命来的。

    只见这程武卫闪身一躲:“好生歹毒的丫头!”

    尹子陌却是抿撇嘴一笑:“承让了,再歹毒也没的你们无耻下流,竟是用了蒙汗药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一帮大男人羞也不羞,不过也对,想你这般大黑脸,就是脸红了也没人能看得出!”

    这几句话却是刁钻,竟说的程武卫哑口无言,满脸通红。

    心想:“这丫头虽是歹毒,但也不失一个正大光明,我们却是落了下成!”

    当下再不搭话,尹子陌见一击没有得手,加之又想在赵子平面前好好露上两手,显摆一番,当下便有些冒进。

    还没摸着程武卫的底细,便飞身近前,也是有些狂傲。

    自己使的明明是白玉金丝鞭,这是长兵器里边的软兵,最是不宜近身作战。

    尹子陌忒也自大,子平忙喊道:“尹姑娘小心,休要往前去了!”

    尹子陌听到赵子平的叫喊,先是心里一喜,觉得赵子平还是关心自己。

    但又想他喊自己作‘尹姑娘’,心里便又老大不痛快。

    当下‘哼’了一声心想:“你不叫我向前,我偏要向前,看你能怎地!”

    嘴上也回道:“哼要你来管,管好你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再看贾晧也是战至正酣,十几人都来围攻贾晧,却没人去管赵子平与流苏仙子。

    这十几人中有四人用的宝剑,有几人却是都打靴筒里抽出了匕首。

    余下穿蓑衣的三人却是奇怪的紧,竟是将别在发髻之上的发簪拿了下来当作兵器。

    都说兵器是一寸长一寸强,但这几人却是用了发簪。

    说一寸长一寸强的却是门外汉,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行军打仗,万人冲杀,用长兵器那自是没错。

    但武林中人内功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摘叶捻草便可杀人。

    像是玄清观与万仙楼,练剑的门派除外,这武林之中,功夫越强的却是越少带兵器。

    贾晧自是内行人,所以他最忌讳的恰恰也就是拿发簪的那三人。

    穿蓑衣拿发簪的三人不像是用刀剑的那些贼人,大呼小叫,他们都是屏气凝神,鬼使神差,见到机会便下狠手。

    常言道,咬人的狗不叫,看来还真是这么个理。

    用匕首的那几人围着贾晧来回穿插,想要迷惑于他,贾晧却来去自如,几合间便将三人击倒在地。

    凡是被他打到的,是再也站不起来,下手也黑。

    麻五的包子铺实在是小些,此时桌凳早已大多劈烂。

    贾晧与众人打着打着,便跃到了包子铺外,眼看麻五这包子铺也是要拆散了。

    其实这几人的功夫倒也不弱,只是贾晧太强。

    其中一个用剑的汉子喝道:“点子扎手,大家伙加把劲了!”

    说完打怀中掏出了一把金钱镖,甩向贾晧。

    余下众人也都是有样学样,一时间贾晧接暗器接的倒也不亦乐乎。

    一干暗器打向贾晧的同时,却见那三个蓑衣汉子动了。

    贾晧只觉得这三人好快的身法,三人打三个方向同时直取贾晧咽喉。

    别看贾晧此时正接暗器,但一早便留意这几人的动向。

    离得近了,贾晧才看清楚,这三人生的一般模样,就是高矮有所不同。

    用的也是一样的招式,只是打不同的方向攻向贾晧。

    贾晧当下说道:“来得好,你们三人若再不动,我当你们只会来装神弄鬼,冲人数呢。”

    贾晧身子原地猛地一转,便如陀螺一般将收到的暗器尽数有还了回去。

    他这手法和内力,自不是眼下这些贼人可比。

    贾晧本以为这干暗器打了出去,还不得将拿簪这三人打成筛子。

    谁知这三人身法着实诡异,半空之中竟是将身子缩成一个球。

    就如刺猬一般将贾晧打出的暗器尽数躲了过去。

    贾晧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哼,果然有些门道!”

    当下飞身跃起,向三人中最高的一人抓去。

    却见那人,在半空之中蜷着的身子猛地挣开,手中发簪却是戳向贾晧抓来的右手,着实刁钻。

    贾晧若还想抓住此人,那右手定将穿上一个透明窟窿。

    贾晧只得收掌作罢,方一收掌便觉后背生风,不用转身就知道另外两人也到了。

    果不其然,余下两个蓑衣人也到了贾晧背后,发簪直取贾晧大椎,天宗二穴。

    不容多想,贾晧当即向前一跃,半空中使了一个鹞子翻身,已经跃到身后偷袭他那二人头顶之上。

    使了个千斤坠想将那二人压死,下面两人身法颇快,赶忙闪身堪堪避过。

    就听‘噗’的一声闷响,贾晧双足已然入土三分。

    这二人一阵后怕,心想:“亏得方才没有硬抗,若不然此时定也骨断筋折。”

    贾晧方一落地,却是穿蓑衣的三人之中长的最高的那一人又到了。

    贾晧暗暗吃惊:“这三人不知是何门派,好生了得。

    倒不是功力多么深厚,只是各自间的配合竟是天衣无缝!”

    眼下这三人竟将贾晧缠住,一时脱不了身。

    此时却是流苏仙子开口:“东方公子小心他们手中簪子,这三人乃是东海蓬莱阁门下!”

    蓬莱阁地处东海蓬莱仙岛,向来鲜在内地行走,长走江湖的都没几人知道,更别说是贾晧。

    其当代阁主自号‘鸾凤’,也不知是真名还是赐号。

    但多人却连这鸾凤是男是女都是不知。

    蓬莱阁一向多在沿海称霸,少到内陆,不知怎的会在这里露面。

    这三人用的发簪也有名头,唤作是‘凤尾簪’。

    蓬莱阁的弟子都是以此来做兵器,眼下三个蓑衣汉子也非泛泛之辈。

    都是鸾凤的亲传弟子,三人不光是师兄弟,也是亲兄弟,不是心有灵犀又怎会配合的这般天衣无缝。

    三人长的一般模样,只是能从身高上能分辨的出来,长的最矮的是柯老大,中间的是柯老二,最高的却是柯老幺。

    尹子陌欺身到了程武卫近前斥道:“今日就叫你这黑炭头,尝尝姑娘的厉害!”

    金丝鞭抡的圆了,仿佛做了一个大茧,竟有些孟悠然耍起天蚕罗的势头。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程武卫言罢,将刀举起。

    现在仔细看来,才觉得此刀却是与别的刀多有不同,是一柄平背砍刀。

    刀身笔直,套着鲨鱼皮鞘,刀柄是用布条随便的缠住,倒也朴实无华。

    程武卫也不将皮鞘除去,右手持刀一绞,便穿过了尹子陌的金丝鞭,奔着她的肩头点去。

    之所以不将刀鞘去掉,是到现在,程武卫也不想将事情做绝。

    这可是云阳宗名正言顺的圣女,程武卫只想将尹子陌制住便算。

    尹子陌却也不是这般好对付,手中白玉柄一转击在刀鞘之上。

    不料程武卫使的乃是虚招,只为破开尹子陌的金丝鞭。

    尹子陌一击未中,却见程武卫刀锋一转,已经欺身到了尹子陌面前。

    趁尹子陌还未收回白玉鞭柄,左手成爪便要抓住尹子陌持鞭的右手。

    尹子陌心里也是清楚,若是脉门被程武卫拿住,岂不是任他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