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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魑魅魍魉

    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

    自从玄清观撒出消息,没有十来日,鬼方宫来犯中原的消息便传的沸沸扬扬。

    江湖便是如此,要有什么大事发生,消息传散,真比飞鸽传书还要快。

    入夜已深,万籁俱静,但闻一人说道:“依你的意思,这事情是我办的不妥?

    一切都是依计而行,怎的此次将玄清观剔除,大挫云阳势力,对咱们日后大有助益。

    咱们趁此,一举将中原武林收入囊中,岂非快哉?如今你却指责与我?岂有此理!”

    只见在一处破旧的老庙前站着两人,说话之人赫然便是那青面阎罗。

    另有一人与青面阎罗对面而立,身材匀称,着一身青衣,却是看不见长相。

    青面阎罗方说完话,便听那青衣人说道:“师叔你好生糊涂,如今这般时候,你万万不该将无为逼死。

    外患不除何谈复门大计?这几日鬼方宫又闹得厉害,却有复燃迹象。

    如今你逼死无为,徒生事端。

    若鬼方趁机,大举进犯中原,到时你待怎样?你我之计本是由得鬼方中原死战,你我坐收渔翁之利,方为上策!”

    “哼,区区苗疆鬼方,何须放在眼里。

    当今朝廷无能,中原大地自是德者居之。

    待我等一举拿下中原武林,中原大地的万里河山,亦是咱们囊中之物?

    届时大旗一挥,十万铁骑要踏平小小鬼方,岂非手到拈来?”

    虽然看不见青面阎罗表情,但却不难听得出,此时他颇为不快。

    青面阎罗说完后,那青衣人似也动了真怒。

    冷哼一声道:“糊涂,咱们在中原之地,隐姓埋名又是为何?

    当真便是为了这中原河山?师叔怕是忘了咱们复门大计!

    现今剑神宫在昆仑密境一方独大,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大张旗鼓的拿下中原?

    当年昆仑密境之乱,师祖凭借一己之力,杀出重围,方保我门香火。

    你这般草率可是要坏了我门大事!

    再者说来,鬼方宫几番进犯中原,都是铩羽而归。

    昆仑秘境更是与中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你当这是为何?

    中原武林看似散沙一盘,可倘若外敌来侵,却往往又是铁桶一般。

    若要重夺昆仑密境,那咱们必依仗中原武林,方可与剑神宫相匹。

    如今依着咱们实力,要取中原只可智取,不可用强。

    我叫你网罗中原各派,待的时机成熟,一举拿下盟主之位,此乃万全之计。

    可你呢?玄清观与云阳宗虽是一大变数,但鬼方来犯,自由着云阳宗,玄清观来与鬼方宫拼杀。

    如此不仅能消磨云阳宗实力,还可保全中原武林,唯我日后所用。

    可你擅作主张,这般时候灭了玄清观,断去云阳宗一臂。

    再斗鬼,消损便不只是云阳宗一派?

    你却以此沾沾自喜,你做这事之时,可曾想过与我商议一番?”

    这晌青面阎罗已然一声不吭。

    青衣人接着说道:“如今鬼方之主孟悠然年纪不大,却是老谋深算。

    比其父有过之而不及,再者鬼方宫韬光养晦这许多年,实力定是大增。

    你道孟悠然为何迟迟不曾出手?

    此女心机深沉,不动则已,不然定是一鸣惊人。

    你在这时与中原挑起内乱,孟悠然若趁机发作,难不成你是指望韩涞玉等人与之相抗?

    还是再加上你张罗的那些不成器的手下?你手下除了一干乌合之众,便是程焕之还算招好棋。

    只是程师叔为人,你应比我清楚。

    拿下一个程焕之,当真便能逼着程师叔他老人家就范?

    程家终究也是未知之数!

    归元宗蛰伏中原,师叔棋错一招,鬼方来犯之时,说不得便要搭上咱们在中原的百年基业。

    我看你不是老糊涂了,便是这些年,沾染了太多的酒色财气,蒙了心神。

    当年师父他老人家含恨而终,本门即传至我的手中。

    师父敦敦教诲,归元宗大仇,弟子时刻不敢相忘,只为有朝一日,叫剑神宫血债血偿!”

    也不知这青衣男子是谁,只是青面阎罗与武功镇程家却都是此人师叔。

    那为何一向高高在上的青面阎罗,在此人面前竟如此懦懦?

    在这师侄面前,不仅没了尊长之分,更是由得自家师侄训斥!

    不过听青衣人话中意思,他们并非中原门派。

    竟是昆仑密境归元宗门下,不知他们又怎会流落到中原,隐姓埋名。

    不过青衣人话音,归元宗应该与剑神宫有血仇。

    如今是想密谋中原武林,凭借中原之力杀回昆仑,与剑神宫一较高下!

    方才青衣人训斥之时,不知为何青面阎罗的喘息声却越发的粗重。

    半盏茶功夫,便见青面阎罗突然‘噗通’一下,竟是单膝跪了下去。

    看他样子,跪倒之后,是想挣扎着站起身来。

    可谁知,青面阎罗越是挣扎,便越显痛苦。

    此时身子已然不听使唤的瑟瑟发抖,就连喘息声也越发的沉重。

    虽然青面阎罗戴着面具,但他此时半跪在地,已经有汗水打下额处滴落。

    ‘噗通’又是一声,青面阎罗本来半屈的另外一条腿也跪了下,此时他究竟在承受什么,无人可知!0

    如此这般,总有半柱香的功夫,才见这青面阎罗如释重负,瘫软到了一旁。

    而那青衣男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即是我师叔,对本门又一向忠心。

    念在你年事已高,这许多年来对本门也算多有功劳,今日便饶你一次!”

    此时青面阎罗,哪里还有丝毫的神气,只是匍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足有一炷香功夫,青面阎罗才低声的回道:“是,属下知错,日后定当听从上尊圣意!”

    听声音已然力竭,这青衣人当真是鬼神莫测。

    也不知是使了什么功夫,竟叫不可一世的青面阎罗,如此俯首低耳,着实了得!

    只听那青衣人又说道:“凤鸣经你还需的用心想想法子。

    如若中原之地,当真有白帝遗宝,那咱们得了来,便可将剑神宫一网打尽,何须这般费神!

    还有,尘方那贼子可曾到了奉节?

    盯紧了此人,此人可助我等将剑神宫安在中原的刺连根拔了!”

    几百年过去,仍自有人相信白帝遗宝是真的存在。

    表面上都将此事当成传说,但各大势力,私底下却都死盯着。

    再便是韩涞玉找不见尘方踪迹,竟是青面阎罗所为,若不那日青面阎王绝不会那般轻松放过韩涞玉。

    只是可惜了无为真人,如今再看,他的死却是越发的不值。

    竟是成了番外宗门,斗法的牺牲品。

    月黑风高杀人夜,八方魍魉聚一旁。

    咸阳城不起眼的小客栈中,孟悠然端坐一旁,江半天离子夫还有一点红立在当下。

    孟悠然双目微合道:“今次乃是天助鬼方,玄清观生此大劫,无为老道本尊倒是忌惮三分,却也多亏了韩涞玉那厮。

    如果再将云阳宗与寒溟谷的间隙挑大,由得他们两家自相残杀。

    如今中原各派皆是貌合神离,一帮虚妄之徒,我倒要看看,他们怎来敌得住我鬼方雄兵,中原之地指日可得。

    江半天、一点红听令,着你二人速去拿住赵子平。

    本尊此次对凤鸣经志在必得!

    十六年前江半天得了遗宝重要线索。

    却不知叫哪个不要命的小贼偷去,如今又有机会,那是再好不过。

    我倒要瞧瞧尹君正是要儿子还是要真经!”

    只是江半天十六年前怎会拿到白帝遗宝的重要线索,其中曲折便不得而知。

    孟悠然说罢,还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一点红。

    一点红二话没说,啪的一声跪倒在地:“鬼尊即管安心,咱们定当不辱主命!”

    孟悠然也不搭话,反而看向离子夫道:“你且赶回鬼方,将各部长老尽皆聚齐,鬼方大军不日便挺进中原。

    你们三人速速去吧,不得有误,今次谁若出了差池,定当不饶!”

    三人心中均是一惊,不约而同的心想:“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向中原九州开刀了。”但却没人敢多问一句,尽皆应诺,转身便去。

    其中一点红伤势尚未痊愈,中了尹君正的寒溟神功与青阳诀,怎是这般容易就好。

    但却已无大碍,对付些许普通高手还是手到擒来。

    三人出了咸阳有七八里地,已经到了近郊。

    便听一点红说道:“吆,子夫兄,鬼尊此房是要动真格的,我与江兄倒是没得什么,不管怎的说,我们都算外人,毕竟不是鬼方嫡系。

    可在下实在想不到,子夫兄地位竟也如我们一般。

    要说你与鬼尊,那可是自小便青梅竹马,怎的也…”

    一点红阴阳怪气,话还不曾说完,便见离子夫脸色青红不定,额角的青筋突起,显是叫一点红说到了痛处。

    只听离子夫冷哼一声:“人言中原一点红,本是风流倜傥,不是也没人会想到现今成了这般模样!

    还修的什么合欢神功,倒是不知道王兄,现今那话儿还成不成活?别再是连毛都褪了去才是!”言罢离子夫仰天大笑。

    离子夫说话也是诛心,生生往一点红伤口撒盐?

    一点红那‘话儿’还行不行且不说。

    就说他现在这般模样,一点红自己都觉着丢尽了脸。

    一点红爆喝一声:“你这匹夫,好胆!”说罢竟要上前动手。

    眼见便要窝里反,便闻江半天嗤笑一声:“二位倒是有趣的紧,在下奉劝二位,多留些气力,将鬼尊吩咐的事情办妥,再来争辩不迟。

    咱们三人,休要再来五十步笑百步。

    如今方能安心过上天好日子,便有闲情在此夹缠。”

    如此一点红才气呼呼的收手,说道:“江兄说的是,可如今不说我们。

    就说江兄,你可是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

    到头来又能怎样?江兄身上不是已然带着那夺魄蛊,整日提心吊胆。

    咱们三人相比,倒是江兄吃的亏最大。

    我王潇现如今烂命一条,可这般下去实在是憋屈的紧。

    想当年,老子纵横中原,何等的逍遥快活,可却叫...哎,端的往事不堪回首!”

    离子夫摇头笑道:“王掌门既是心里有怨气,怎的不与鬼尊发了出来。

    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小老弟,连鬼尊的近侍都敢胡来?

    我看王掌门当得是胆大包天!”

    一点红变成如今这般摸样,一半的原因也是色胆包天。

    一点红在鬼方,打上了孟悠然侍女的主意。

    他倒是没想吸取那侍女的元阴,只是闲来找找乐子罢了。

    他与那侍女,你情我愿倒也没有什么,孟悠然对此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熟可知他偷拿了孟悠然的要紧东西,便也是江半天寻到的关于白帝遗宝的线索。

    是日,两人颠鸾倒凤之际,孟悠然本就怀疑一点红偷了那物件,却是没有证据。

    故而借此出手,有意整治一点红。

    也不知孟悠然,用了什么邪法,使一点红元阳大泄,命都要丢了半条。

    又加上虬龙诀使然,一点红竟变成了孩童一般。

    只可惜一点红寄人篱下,又身中夺魄蛊,有仇都不敢报,只得每日强压心头邪火。

    “不过王掌门嘴上的本领,倒是比对付女人的本领还要强些。

    你若是有这许多的怨气,就此发作了出来,也叫咱们瞧上一瞧王掌门的英雄气概!”江半天似笑非笑的说道。

    一点红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眼神怨毒的紧。

    江半天沉吟半晌,转而正色道:“咱们三人谁也不用取笑谁,都是一身的本领,却只得屈尊一个女子之下,二位当真便这般甘心?”

    江半天说完这话,便饶有兴致的看着一点红与离子夫。

    他话方说完,一点红与离子夫心里同时大震。

    尤其是一点红,面色青红不定,心中尤自暗想:“难道是事情败露了不成?孟悠然着江半天来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