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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剑阁在望

    当三少醒来之时,他是在一间屋子里,没错,是一间小屋,柔软的床,屋子很小,床就已经占了很大的空间房间的门正对着床,从门到床的距离仅有几步路远,此时阳光顺着床棂和门上的镂空照射进来,就投在三少的近前,几乎就照到了他的脸上。

    屋子里充斥着淡淡额药味,非但不苦涩,还挺甘冽,吸到肺里让人心情平静很多,神清气爽。

    三少将自己撑起来,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发现自己换了身衣服,素白的睡衣让人感到温暖。三少发现这地方极为僻静,静得听不见任何杂音,于是三少不禁想到,“这里是哪?我怎么来的?衣服换了,谁换的?很显然自己是被救了,救自己的人貌似还很好心,不然,自己极有可能是躺在茅草铺地的柴房或者哪里。”

    这貌似是自己这半年来遇上的第一件好事。三少觉得,自己好像时来运转了。

    撑着上身的手臂似乎不堪重负,抖索的厉害,于是三少想靠在床头上好放松放松手臂。结果三少吃惊的发现,这床居然没有床头和床尾...三少忙趴在床上伸出脖子往床下看去,哇咧,这床居然就是几块大木板拼成个床板,然后四个角各绑跟柱子做床腿顶上再绑两根竹竿挂着青纱帐...

    “这床,要不要这么简陋?”对于见惯了家里的淮阴紫柳大床的三少来说,虽然这半年也没少睡过街角破庙,但是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富足生活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扭过来的。至少现在三少很怀念他的那个床,人跟其他动物一样,对睡觉的地方是极为重视的,这就是为什么有那句话“金窝银窝,不如咱的狗窝。”

    三少颓然的缩进被子里,现在没办法,就算怀念自家大床也不能改变自己现在就躺在这“床”上的事实,于是三少也就释怀了,至少醒来不是睡在雪地里被冻成冰雕,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自己也早就不是那个可以横行无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李家三少爷了。

    想到饭,三少的肚子居然不自禁的叫了一声,三少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就三天没吃东西了,再加上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多久了,怕是粒米未进吧。可是想想又不太对,自己如果真的是这许久没吃东西,怎的还有力气撑起身子,打量这屋子?怎的还有精力想这许多?

    “难道说...”三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这一切都是在梦里?”三少吃了一惊,忙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脸颊,明显感觉到脸上的肉挤着牙齿并且嘴唇也完全变形之后,三少哈哈一笑,“我大武威三少爷果然吉人天相,两次都大难不死,注定也是个不得了,了不得的人物啊。”

    忽地三少似乎听见门外有什么动静,只因为周围太安静,所以三少听出来那是人走在雪地里沙沙声。听那脚步声,极有节奏,一下一下,三少甚至觉得这脚步声是按照自己的心跳来的。因为他的脏每条跳一下那脚步就踩在雪上一下,三少只觉得耳朵里脑海里想起来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两种声音,时而又变成一种声音,时而有分开成为两种,到后来三少爷无法分辨到底孰是心跳声孰是脚步声。

    这两种声音在三少的脑海里仿佛经过无限次的放大,放大。搅得三少气喘吁吁浑身大汗。

    只听吱呀一声门响,三少受此一激,才自幻境中惊醒,睁开眼来,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背影正在关门。

    来人一袭青衫,褐色腰带扎得松松的。灰褐色的头发束了个咎那跟不知名的小木签插着。脚上穿着皂底靴,一手提着的,好像是食盒。

    来人关好门,转过身来,先是往三少脸上瞧了瞧,看三少脸上一片潮红,忙紧走了两步,把那食盒往床边凳子上一摆,就掀开三少身上的被子,捏着三少的手腕闭着眼睛摸着自己颌下那三寸灰须在那沉吟着。

    三少静静的盯着来人,只见他长着高高的颧骨,脸上的皮肤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皱纹,灰色的眉毛又粗又长,耳垂很大,法令纹深深,嘴唇薄细。手掌的老茧倒是蛮厚的,手指却十分的滑腻。

    现在倒是看不出来他是干什么的,但至少,对三少没有恶意。

    半晌,来人放开三少的手腕,脸上带着淡笑的对这三少说道:“小友身体已然无恙了。”

    看三少一脸茫然,于是来人解释道:“小友初到鄙室时,浑身乌青,气息不匀,乃寒毒侵体,病入肺腑之兆,我以药浴之,然调养这些时日,不见小友体内寒毒完全驱离,只得放小友于此静养,不料刚才再查探,小友体内寒毒居然散入四肢百骸之中,待须时施以针石,不日可愈。”

    三少听得明白,眼前这人就是救自己一命的人了,“恩公。”三少忙起身向来人一揖,“活命之恩,无以为报,待报得父仇,必留此有用之躯,任凭驱策。”说完便要拜下去。

    来人伸手拦住,说道:“行医治病乃吾本分,救小友另有其人,是他将你带来,我不过是虐施援手而已。切不可言大恩大德。恐伤天理。”

    三少一听他这样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这救命之恩自己记着就行,以后总是能还的。三少听说救自己的还有一人,忙问道:“敢问恩公,是何人救我至此?”

    来人往床边一坐,把三少按进被子里,说道:“那是我剑阁的一位弟子,杨旭,你要报答,就报答他吧,若没有他将你带来我处,你我也无缘结识一场。”

    “恩公...”三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这是肚子突然咕咕狂叫了几声,闹得三少一时羞郝的不知如何自处。到是来人表情平淡,只是怪自己道:“小老儿这性子,几忘了正事。”于是伸手拿过那食盒,打开之后赫然是一碗白米粥。

    那粥清香扑鼻。三少登时口水就流了出来。来人呵呵一笑,将粥递给三少,三少呼啦啦三两下喝完,连筷子都没用,导致那这双筷子准备递给三少的来人甚是惊异。

    三少喝完粥,笑看着拿着筷子吃惊的来人说道:“恩公无怪,我这一时饿极,加上我这吃饭本就是个急吼吼的。让恩公见笑了。”

    来人自也是见多识广的,对此也并不为意。“小友自当随意,在这小室不必拘束。这般我倒还欣喜些。”

    看三少吃完,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三少拉着来人把当天的情况都了解了一遍。

    原来杨旭当天是追着江湖上有名的一个名号“吹烟一管”的采花贼来到的五峰山下,采花贼以为杨旭不会追上来,谁料到杨旭居然不怵剑阁,结果就被杨旭给堵在了五峰山脚下。

    “淫贼,哪里逃去?”杨旭大叫一声,就自吹烟一管头顶越到他面前,转身瞪着吹烟一管。吹烟一管一看这下可没法善了了,其实刚才吹烟一管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杨旭不怵剑阁且对这五峰山如此熟悉,这不是剑阁的传人就是剑阁的敌人呐。哪个都不好惹。

    吹烟一管苦苦思索着如何逃脱这厮的纠缠,眼睛滴溜溜的四处乱转者。然后就看到了不远趴在地上挺尸的三少。计上心来。

    吹烟一管对着杨旭说道:“天下人都说剑阁传人爱管闲事,老是喜欢做些个路见不平、锄强扶弱、临危济世、关怀鳏寡、扶老奶奶过马路之类的事。我只想问,是也不是?”

    杨旭点点头说道:“此为侠之本分也。”

    吹烟一管,指着三少说道:“现在那里躺着一个少年郎,生死不知,如果你来追我,或许就错过了救他的机会,不知道,对你们剑阁所谓剑心的修炼...会不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影响呢?”

    杨旭转头看看躺在地上的三少,感觉应该还是有救的,因为周围的积雪有一些融化的迹象。如果去救他,势必要放过这个自己追了多天的采花淫贼。可是如果不去救那位少年,若真的就此害了他的性命,那自己的良心可就十分过意不去了。那淫贼说得没错,剑心就会有瑕疵,就无法登上更高的层次了。

    看杨旭正在为难的吹烟一管知道自己赌对了,这追兵还真是剑阁传人。于是,吹烟一管说道:“嗨,也不要你为难了,大爷我先走一步,为了报答我的恩,以后就不要在在我面前出现了。”

    说话时,吹烟一管就已经飘身而去十几丈远了。不得不说这采花贼的轻功真是很了得。

    杨旭来到晕倒的三少面前。摸摸脖子,还有的救。于是抱起他往五峰山而来。

    三少听完讲述激动万分,原来还有这段故事在里面。采花贼,居然是因为采花贼而活的命。虽然他不是要救自己,但好歹也是因他而得救。算起来,这就算有三个救命恩人了,不对,阎叔叔和那十好几个镇北军门也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甚至靖都城里又有多少人为了我离家丧命仍为可知。看来这辈子,欠着很多人情啊,只能以后慢慢还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这是来人已经准备离开。“既如此,小友且宽心静养,某过些时日就来为小友彻底拔除寒毒。”

    三少微笑应了,来人打开门,原来外面是个大院子,院子里积着厚厚的一层雪,这时三少才想起来“还未请教,恩公名讳?”

    来人闻言笑道:“鄙人姓张,人送外号‘三不张’。小友唤我张叔即可。”也不待三少回应,就闭上门,离开了。

    “张叔,张叔...”三少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叫起来没什么,反而更为亲切。

    三少躺在床上,张叔说了,现在就是静养的时候。突然,三少从床上坐起来。刚听张叔说过好象说的是“我们剑阁?”对,就是剑阁。

    难道这里...

    三少望向门外,院墙挡住的地方,似乎隐隐是在山上的样子。

    三少的目光一下变得热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