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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鼎爷,鼎爷

    “老爷老爷,老爷老爷......”萧家大院,管家鼎爷直奔书房,一路大叫着,身后跟着金牌打手光头徐武。进了书房,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坐在书桌后面正在看着手里的书籍。他的侧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此时正在小口啜饮着手里的香茗。

    鼎爷进来的时候,那花白头发的老者不为所动,仍旧看着手里的书,似乎那本书是多么精美的艺术品一般。而那喝茶的男子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跑得满头大汗的管家,随即又低下了头,淡淡的说道:“鼎伯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般急躁?又出了什么事么?”

    鼎爷便先像那老者拱手行了一礼,再对中年男子行了一礼后,说道:“老爷,少爷,今天城里来了一位人物......”那少爷便说道:“哦,是个什么人物?走的是什么路?什么装扮?多大年纪?多大排场?”鼎爷便答道:“回少爷,昨天我在与王家谈生意的时候杀进来一位不速之客,那女子说她的主人还没有来。您还记得么?”

    那少爷嗯了一声,说道:“就是那位要买海里雪的?”鼎爷一听便答道:“正是。”那少爷又问道:“她又怎么了?”鼎爷答道:“那女子昨天下午便将老秦家的祖宅连同下人一口买下了,不二价,一千两雪花银,眼都不眨的就拿出来了,正宗的汇通银票,全国联保的。”

    “哦。”那少爷惊奇一声,说道:“这老秦家这下可宰了个大户啊,就他那两进的院子,再加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下人,居然能卖一千两?还不二价?看来这位女子所在的势力很有钱啊。”

    鼎爷便说道:“这都是少的,今天一早,就有一辆马车进了城,那马车普普通通的,但是无论是马夫还是随从和保镖,都是人手一套貂绒袄,貂绒帽的。虽然很低调,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档次不低,特别那两个保镖,居然是双生子,提着柄大斧,不怒自威的,很是威风。”

    “哦。”那少爷便将手中的茶杯一放,来了兴趣,忙问道:“见到那家主人没?”鼎爷便说道:“我一听侯发报告,便一路跟着那马车了,只见那马车径直就开到了老秦家祖宅,原来那老秦家的小厮早就在车前引路了。来到老秦家老宅之后,自车上下来一个身披貂皮大麾,头戴一顶黑纱斗笠的男子,之前那女子也在门前连忙迎接了他进去。”

    那少爷便说道:“鼎伯,你就没看出点什么名堂来?就没有什么可以确定那人身份的东西?”鼎爷便猜测道:“我只觉得此人非富即贵。身份怕是不简单。”

    那少爷忙问道:“怎么?有什么蛛丝马迹么?鼎伯可是看出了什么?”鼎爷便说道:“其他不说,单那一个马夫和那个随从,穿的都是皂白登云路软底靴,这种靴,可是官府的私用品,寻常人可穿不着。”“嘶。”那少爷不禁吸了口冷气,自己做的这买卖,可最怕的就是官府里的人了。

    那少爷便连忙问道:“可是那刑捕司之类的公人?”鼎爷闻言便摇了摇头,说道:“朝廷里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都巴不得多捞一些,谁还会给这些公人配这些好衣裳穿?再说,他们若真的来查案,便不会这般光明正大的来了。再再说,就算他是官府的,跟我们下钩,那也得拿得出本钱啊,不说其他,就是那老秦家祖宅,他们那些穷腿子,哪里能买的了?我们做生意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没钱,连样品都看不了。”

    那少爷一听也觉得有理,便放下了心,随后问道:“鼎伯,依你所见,这伙人什么来头?”鼎爷便说道:“这人能使得了官府中人做自己的马夫和小厮,又能挥金如土的大买宅院,走到哪里便要住到哪里的架势,应该是个锦衣玉食的主。最关键的,在他下车之时和进门之前,我看见了他腰间的一些东西。”

    那少爷一听,便急忙问道:“是什么东西?宝贝么?”鼎爷嘿嘿一笑,说道:“宝贝?那可不是宝贝二字能形容的咯,三寸长两寸宽的祖母绿翡翠,外加不知数的拇指大猫眼石,就这两样就价值连城了。何况看那腰带之上还不止这些东西呢,其他还没看见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呢。”

    “乖乖。”那少爷一蹦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如此说来,这来的还真是个大户啊。只是我们的货......”鼎爷便接口说道:“怕是还少了,这位爷一来,有钱有势,肯定能通吃不撑着,还消化好呢。”

    “只是......”那少爷皱眉说道:“这还不知道名姓底细的,轻易怕是做不了生意吧。”鼎爷便笑了,说道:“我们只是个卖货的,买多买少是买家的事,谁买谁不买,谁卖谁不卖,还是要看买家们的实力。少爷您说,是不是呢?”那少爷闻言便心道:“还真是这个理,底细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你出钱,我给货就行,反正明明都是知道是死罪,大家还闷着头往里钻,不就是搏一搏命么?只要他给钱,我才不管他什么人呢,只要不是官府就行。再说了,官府舍得花这么多钱来扳我萧家么?扳得倒么?我祖上可是萧礼,在西秦,谁还能动的了?”

    这么一想,那少爷顿时就放了心,忙对着鼎爷说道:“鼎伯,还是跟之前一样,这看货收钱之类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啊。”

    鼎爷便咧嘴一笑道:“嗨,吃着萧家的饭,怎么着也得替萧家分点忧不是,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做手下的应该的。”鼎爷说完便告了退,忙领着徐武就去了。

    这时,那看书的老者忽然将手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扔,对着自家儿子说道:“乾儿,之前的生意你交给鼎伯倒没什么,这次这么大的生意,你也交给他,不怕他在其中上下一手?”

    那少爷闻言便回身对这自家老爹一礼道:“爹,我们做这么久的生意了,也老早就被人盯上了,这最后一笔,可万万不能失了手啊,自己露面插手,怎么说也脱不开干系。这鼎伯出面嘛,做得好便没事,做得不好,被人抓住把柄我们也好置身事外,两害相权取其轻,叫他贪一点辛苦钱和棺材本,也无妨。再说,这笔做完之后,说不得这条线就断了,济川那边的老头,就要致仕了,下一任还不知道是谁,消息也不怎么通,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生意了。”

    说着,那少爷便语气一厉,说道:“只要没得做了,像鼎伯这样的蛀虫也就没必要留了,他吃得再多我也能叫他吐出来。别的不说,养条听话的狗还是好养的。”那少爷心里暗暗加了一句,“还鼎爷,外面只知鼎爷,而不知萧家了都。没有萧家,谁还怵你鼎爷?”这鼎爷就是犯了“功高震主”的忌讳,名声太大,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老者见自家儿子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怎么做,便欣慰的一笑,又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这时拿法不一样了,露出了封皮,只见那书名赫然叫做《列国志》。那少爷一看自己老爹居然在看这种古时候的野史,便淡然一笑,接着端起了茶杯喝起了茶来。

    那鼎爷回到自己的小厢房,便在厅里来回的转着圈。他在思索着,他思索的问题很简单:这批货的量这么大,自己有是像之前一样的直接负责人,货和钱都从自己手里直接经过。前些次,那些什么“北地四雄”的抠得要死,不仅礼送得少,钱给的短,甚至连饭都请得少。但是这一次不同了,“北地四雄”之前没竞争,四家联合起来压价,弄得自己连油水都不敢抽太多了。这次来了个冤大头级的人物,老秦家祖宅都能卖到一千两,而且还眼不眨的就付清了钱,这样的客户,不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么?这就是豪客啊,一掷千金的气魄啊。自己要不要使点手段呢?最近“霓虹楼”可是来了好几个水灵灵的新人呢,自己城东的那几处宅子里的,最近也老是吵着要买胭脂水粉的。

    鼎爷忽然停下了脚步,将大腿一拍,咬牙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把大的,也好早日过过当主子的瘾。”

    思量已毕,鼎爷便坐到书桌前,研了一滩浓墨,打开了名帖,刷刷刷的写了几个大字,便叫门外的徐武进来,将帖子递给他,说道:“把这帖子送去给老秦家新来的那位主子,记住,要送到那主子手上。”

    徐武郑重的点了点头,便出门而去了。鼎爷便一手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一手敲着书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徐武揣了鼎爷的名帖,的了鼎爷的指教,便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老秦家祖宅,只见老秦家祖宅此时门楣翻修一新,上面挂的牌匾也被摘了,只是没有换上新的。大门关着,徐武在门口看了看,便走上前去,当当当敲了几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