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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悲伤逆流

    夜已渐深星渐亮,朦胧的月光从石缝射入山洞,洞中光线昏暗,每到三更时分,显得格外静谧,寂寥无人。

    栾靡夭熟练地将采来的草药进行分类,并用药锅煎成各式各样的药汤,满脸的疲惫,单薄的衣裙仿佛罩在她的身上,她不停地扇着草扇,控制火候的大小。

    一张断了线的纸鸢从石缝飘了进来,落在柴火堆上。栾靡夭小心翼翼地拾起纸鸢,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栾靡夭自出生便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山洞,有一次偷偷跑出去,还未冲破山门结界就被抓了回来,关进加印的石室之中,禁闭六个月。

    “相信外面的人应该过得很快乐吧!要是娘的病能痊愈,我一定要带着她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栾靡夭抚摸着纸鸢的图样,略带惆怅。

    “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石室里传了出来。栾靡夭急忙放下手中的纸鸢,将大大小小的药碗和熏香放在木案上,端进石室。

    “娘,药来了,您躺好,我喂您服下。”栾靡夭将木案放在一旁,用嘴轻轻地吹了吹汤药的热气,将汤药送到辰黛的唇边。辰黛起身将汤药服下,又连服了三碗,脸仍旧惨白得没有血色。

    见辰黛痛苦未减,栾靡夭又将熏香放在青铜香炉之中,并用火石点燃,药香从镂空的香炉中逸散而出,辰黛的呼吸顿时顺畅了许多。栾靡夭帮辰黛松松筋骨,以帮助她缓解疼痛。

    “娘,您这病越来越重了,服了汤药用了熏香,病情也未见好转,要不我给您试一试我新研究的金针疗法,效果或许能更加显著。”栾靡夭说着便摊开针袋,准备施以金针。

    辰黛素手一抬,阻止了她。

    “小夭,这些年,你跟着娘受苦了。”辰黛示意栾靡夭坐下,她看着栾靡夭瘦削的面庞,眼中闪着泪光,“娘知道,小夭每日都在认真地修习医术,提升修为,但木虽未腐,心却已溃,娘这副身子不行了,药石罔效,也不必勉强,剩下的不妨交给上苍,相信苍天自有安排。”

    “娘,不辛苦,我虽不及医仙那般妙手回春,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您的身体恢复元气,即便无法药到病除,也终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栾靡夭紧握着辰黛的手,脸上缈缈未见思绪,却心如刀绞。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娘的身体能够痊愈,母女二人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到外面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娘的身体状况栾靡夭再清楚不过了,她真的害怕娘突然有一天从她的身边离去,这世间便只剩她一人独活。

    “好了,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辰黛话锋一转,轻拂着栾靡夭的手背,栾靡夭也渐渐地回了神。

    “今日……”栾靡夭顿了顿,是啊,这洞中待得许久,也不知是何日了。

    “兰秋望日,今天是小夭的生辰。”

    “我的生辰?”栾靡夭有点意外,不过算算日子,距离上一个生辰也却有一载了。

    “是啊,这一晃小夭都到了及笄之年,娘这里有几件东西也是时候交给你了。”辰黛刚要汇聚真气,突然身子猛地一震,她似乎感觉到了些异样,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努力平息体内难以抑制的邪气,故作镇定。

    “小夭,你要集中精神,摒除其他杂念,我要将至阴的真气输到你的体内。”辰黛神色严肃道。

    “娘,您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如此巨大内力的输送,这样做无疑是在断送性命,用您的生命换来的东西不要也罢!”栾靡夭眉目紧敛,七窍生烟道。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些年娘对你无比的严苛,没有给你如其他孩子般的自由,甚至这副身子也是无比地拖累,就让娘最后为你做些事情,好吗?”辰黛嘴角弯成一抹,脸色愈发黯淡。

    “娘……不要……求求您不要!”栾靡夭声嘶力竭地呼喊,泪水一颗一颗地从眼角滑落,辰黛尽收眼底,心里也在一滴一滴地流血,隐隐作痛。

    辰黛封住了栾靡夭的穴位,使她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如木偶般死寂。辰黛将内丹打入栾靡夭的体内,又将真气汇聚在一起,混合着玄冰床的寒气一并输送。她施了法,将栾靡夭体内的煞气用印结封印起来。

    栾靡夭周围的煞气淡去了不少,眸子里的猩红也愈发淡薄,变成了黑色。辰黛解开了栾靡夭身上的穴位,没有真气的支撑,煞气更肆无忌惮地腐蚀着她的身体。

    “小夭,这是跟我在雪罘山修炼的内丹,还有那些至阴的真气,可以帮你抑制煞气,你生来便煞气缠身,难以消缺,可常人无法抵御煞气的侵蚀,我虽已帮你抑制,但日后的修行还需靠你自己,切莫冲动伤人。”辰黛叮咛道。

    栾靡夭含泪点了点头。

    “第二件便是把冷玥扇,你拿好,切记,不要把扇子交给任何人,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一个和你拿着同样扇子的人,一定要回避他,不要与此人有任何交集。”辰黛变出冷玥扇,将它小心翼翼地交给栾靡夭,她的手不停地颤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又再次响起,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

    “娘......娘!”栾靡夭看着辰黛的样子惊慌失措,泪水从她的眼眶喷涌而出,她泣不成声,紧紧地抱住了辰黛冰冷的身体。

    “好了,从今日起,你已成年,从今往后,你不必住在这山洞之中了,洞中的印结和山门的结界我已解除,你可以离开了,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辰黛水袖一挥,霎那间印结消散,门庭敞开。

    “可……”栾靡夭欲言又止,紧握的双手仍未松开。曾经,她是多么想要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啊,逃离,却难以挣脱,如今可以离开,偏偏至亲之人命悬一线,此时她的双腿仿佛坠着沉重无比的巨石。

    “我已无其他可以赠予你之物,你走吧!”辰黛挣脱了栾靡夭的怀抱,她决然转身,留给栾靡夭一抹清影,鬓间的发丝遮住了从额间滑落的汗珠。

    “那好,娘,您多保重。”栾靡夭从袖间取出几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阵痛和恢复元气的丹药,还有几张褶皱泛黄的药方,上面的墨迹几经更改,把这些全部放在辰黛的床边,随后强忍泪水走出石室,沉坠感令她无法呼吸。

    “对不起,对不起。”辰黛望着栾靡夭渐渐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蓦然间,一团黑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她虚弱地瘫坐在地上,仍然望着石室敞开的门,嘴里念着这三个字,血流不止,最终倒在血泊之中,长眠不起。

    栾靡夭将冷玥扇揣在怀中,她五味杂陈地回到屋子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简单地包了一个包裹,准备离开。

    栾靡夭刚迈出脚步,突然停下,想起自己好像遗忘了些什么,打开了柜子,将鎏瑾尊玉匣收到包裹里。这是六岁那年娘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也是她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的礼物,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如今离开了,权当留个念想。

    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子门口,它的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纹,裂纹上结了黑色的血痂,血管干瘪变成了黑色,隐约可以看到腐蚀的脊骨和肋骨。怪物披头散发,黑色的瞳孔消失了,只剩下血红色的眼仁泛着红光,张着血喷大口,如僵尸般僵硬地向栾靡夭走来。

    栾靡夭摒息而立,微颤的目光在怪物的脸上逡巡,她发现了些异常,怪物直勾勾地盯着栾靡夭雪白的脖颈,贪婪地舔着唇舌。

    “你不要过来!”栾靡夭将包裹护在胸前,她本能地后退,怪物紧逼着栾靡夭的步伐,将她困在墙角。栾靡夭拿起墙角晒衣服的木棍,蓄力给怪物猛地一击,木棍被震成木屑,怪物倒是不痛不痒。

    栾靡夭抛弃一切恐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怪物怕是没有知觉,否则刚才那七八分力的一棍,也不会毫发无损,正面对抗恐怕胜算渺茫,为今之计走为上策。她将断肠散扔向怪物,怪物被红色的粉末笼罩迷了眼,给了她脱身之机。

    栾靡夭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辰黛居住的石室,只见石室空无一人,唯有地上一滩黑色的血迹。栾靡夭心头一紧,一股寒意油然而生,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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