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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父与子

    赵月华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杜长勇。

    这个蓝柏集团真正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内陆商界真正意义上的——

    第一领袖。

    她拿起饼干,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又转头,盯着杜长勇看。

    这是一张跟杜斐起码有八、九分相似的脸——甚至可以说,杜长勇比他的儿子长得更秀气,更属于人间意义上的好看。

    倒不是说杜斐就不好看了。杜斐的五官,细研究之下,处处都是精巧无双,组合起来,也是难得一见。

    只是那双眼……

    杜斐并没有完全继承杜长勇的双眼——虽然同样是单眼皮,眼角内勾,眼尾上挑的眼形——但杜长勇的双眼,就是非常端正明媚的丹凤眼。

    贵而媚,明而威。

    好看得让人一见难忘,好看得让赵月华从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就油然生出敬畏之感,好看得让她第一次见到,就想起故宫冬至早上,被金光逐一映亮的那九条金龙,还有那四个穿越了几百年时空的大字——

    正大光明。

    杜斐不一样。

    杜斐的眼形,跟他父亲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只除了,他的双瞳,比他的父亲足足大了近半倍,而比起父亲来,更加冰冷凉薄的眼神,也如冬日雪晴后的深冷与疏离。

    只是平常不做表情的时候,杜斐的眼神,像故宫的九龙柱上,那些龙的眼睛一样冷酷冰寒,也睛朗通透。

    此外,杜斐的眼尾也不似父亲杜长勇那般上勾得厉害,反而略与下勾的内眼角持平。若不低头,几乎很难被人察觉到,他们父子的眼形其实一模一样。

    他的眼睛并不像他的父亲一样,宣扬着温暖与明亮的同时,也彰示着高高在上,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杜斐的眼睛更平,更静。平静到几乎失去了属于人的任何情感。乍看像是毫无神采,然而一旦流转起来,眼角瞳底的那份晴冷,又让人能从骨头里结出冰花来。

    第一次见到杜斐的时候,赵月华真的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是没有人味儿的。

    但杜长勇却是这样温暖而明亮的眼神。那杜斐的眼神是继承了谁呢……

    赵月华看着杜长勇的侧脸,略失神地越过他,去想象着杜斐,与他母亲的模样——

    都说孩子会继承父母的五官特色,如果杜斐的眼睛不像他爸爸的话,那……就是综合了妈妈的特点了?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会有这么一双近乎神明般冷淡无情,又晴冷空寂的眼睛?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杜长勇倒是意外:“怎么,子诚就从来没给你看过,他母亲的照片?”

    “没有。”赵月华摇头:“可能他觉得不必要吧。”

    “那你呢?你也不生气?”杜长勇有趣地看着赵月华:“女孩子,难道不都是想了解自己男朋友的一切吗?”

    “他想说的时候就说了。他不想说,就说明他目前也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赵月华耸肩:“再说了,他一直不避讳在我面前谈起伯母与您的关系,却也不多说伯母的事情,更没明白告诉我,不可以问您……

    那就说明,他更希望我先来听您说一说,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

    杜长勇意外地看了眼赵月华,又回过头去扒拉一块饼干进嘴,又看一眼她:“我这个儿子,看人的眼光,还真是比我好。”

    赵月华精神一振,坐直身体:“所以您愿意跟我说说呢?”

    “我不愿意。”杜长勇笑着拒绝了:“这小子想偷懒,你为人妻子的不管管就算了,还这么惯着他?这可不行。想知道什么,自己找他问去。”

    杜长勇笑眯眯地端起饼干盒,示意她把最后两块大饼干拿走:“最后两块了,也是最好吃的两块呢。”

    赵月华看了他一眼,突然哭笑不得地接过饼干:“好。”

    看来,这父子之间最大的心结,还是在杜斐的母亲,她那个从未谋面,未来也不会有机会谋面的婆婆身上。

    只是……

    赵月华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儿思考着杜长勇的话——她很像杜斐的妈妈?但又不是完全像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明白,但从小就被杜斐母亲的故事,整个包围着的胡宇萧,却很清楚为什么大家都说赵月华像杜斐的妈妈。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自己被搁在风翔传媒,就是为了当一枚替赵月华挡风险的棋子,也欣然前往的原因。

    “哥,我愿意的。”胡宇萧最终还是没敌过杜斐的凝视,长吐了口气,坐直身体,伸手端杯灌了口可乐,然后才重重放下可乐罐子:“你应该知道,没有伯娘,别说是我,就连我妈,都不会再活到今天。”

    他正视着杜斐:“我妈说过,虽然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一辈子没亏欠过任何人的伯娘,会说那个废瓷厂里的小女孩儿,是她到下辈子都要背起来的负罪感……是她这辈子欠下最亏心的债……

    但既然伯娘临走的时候,留下了这样的遗言,她就是搭上这条命不要,也要把这笔债替伯娘还完——有恩不还,不是杜家人的风范,更不是胡家人的习惯。

    但我妈妈年纪大了,有些事,我这当儿子的,也该替一替她了。”

    胡宇萧看着杜斐,眼底隐隐地泛起湿意,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哭腔:“哥,我妈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就当是我,想让她老人家走得安心些,尽一尽儿子最后的责任吧。”

    杜斐沉默。

    齐漠然也转头,看着杜斐:“子诚,萧也好,我也好,家乐也好……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你可以放手了。”

    杜斐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他也没说话,只是同样定定地回望着杜斐。

    杜斐沉默,再沉默。

    好一会儿,他才起身,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只丢下一句:“你能说服月华,我就没意见。”

    胡宇萧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气就提在了胸口:“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说服月华姐?”

    他有些不安地看向一脸同情的齐漠然,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齐漠然撇了撇嘴,拿起刚刚交给杜斐的文件,扬了扬:“杜董等不及了。”

    他道:“估计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把你的事情和打算,全部告诉月华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