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与机甲
在清晨的曙光刺破深秋尚未褪出的浅雾时，于诺戴上口罩和不怎么合适的眼镜，来自深夜凝结的露水打在他的鞋边，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庞。于诺第一次来到了教堂的门口。
此时正是早会伊始之期。陆陆续续有信徒轻念着祷告步入教堂内。于诺跟在某位中年夫妻的后面，试图进入这对他而言宛如猛兽巢穴的地方。有些在意的事情必须得调查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必须得保护好少女。
“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例行检查的列兵表现的十分客气。
“好的。”于诺点头道，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
列兵伸手接了过去，皱了皱眉头，“你没有赐福吗？”
“没有。”于诺干脆的回答道。
所谓的赐福是教会难得普及给民众的科技。正是罗伊之前用来交易的系统，在很小的时候，便会在太阳穴附近植入对应的纹路，只要触发便可以进行交易和简单的数据对接。但于诺显然是不被教会所祝福的存在，只能用一些更为古老的身份ID卡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以及消费，这给他的日常生活添了不少麻烦。
“于诺？”列兵问道。
“嗯。”
“你来自蒙特地区？”列兵的语气中多了些复杂的意味。
“是的，是从蒙特地区迁徙过来的。”于诺说。
“怪不得，”列兵轻蔑的笑了笑，“现在也就这些落后地区还在用这些老玩意了。”
“行了，没什么问题。进去吧”列兵把卡还给于诺，又闲谈道，“话说，现在那儿不是还在打战吗，听说前些年打的可凶了。”
“是的，所以我才逃到圣都这附近来了。”于诺礼貌性的笑了笑。
事情比预期的还要更加顺利，在确定于诺没有携带任何威胁性武器后，列兵们放行了于诺。
等于诺真正站稳在这耶沙的象征建筑里时，却发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凶险。精致的装修让整个教堂看起来更加圣洁。于诺跟着几位信徒做了个完整的礼拜。他一边随着众人漫步在教堂的中庭，一边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尽管北外区整体并不算发达，但这座教堂本身却配的上圣都圈边缘的地位，不同于稍显普通的大门，整个教堂的占地面积相当可观，不仅如此，在中庭的后面还有着数倍大的奢华辖区。于诺想要混进去看看，却被列兵无情的拒绝了。
原来这背后就是所谓的教堂区，是专门面向教会职工的地方。
也许昨晚小瑾所看见的机甲就在这里面了。于诺心想到。他有动过偷偷摸进去的打算，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至少目前看下来，教会方面并没有对昨晚小瑾的行为做出太过激的反应，只要能确保安全，不去擅自招惹他们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结束了简单的侦察，于诺回到了居民区，继续他来自不易的平淡日常。
而罗伊这边最近则忙碌了许多，就在他第一次见到机甲的那个夜晚，康维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北外区。不知为何，何寅对康维的行踪有着颇为细致的了解。
在这鲜为人知的地下矿洞，何寅正日夜与数十人策划着数日后的行动计划。
对罗伊而言，这一切都并不重要。他望着面前这银白色的机甲，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不知多少次在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和罗曼一样，当封闭的驾驶舱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后，银色的机身便如同坠落人间的星辰一般舞动着。
罗伊走上前去，踩着降下的台阶步入驾驶舱，随着整个驾驶舱的缓缓升起，整个舱内都发出奇异的光芒来，罗伊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纹路，开始自发的运转起来，热流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虽然不曾亲眼确认过，但他知道这是军用纹路与军用机甲的共鸣。身上的外套已经没有办法阻止这份由身至心的悸动。随着一道响在耳边的叮声，整个世界都像是铺在了罗伊的面前，此刻的他彷佛与机甲融为了一体，这个矿洞所有的信息通过机甲系统的扫描仪涌入罗伊的脑海中，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海量的数据充斥着他的大脑。
罗伊感觉回到了铭上纹路的那个清晨。当他从手术台上站起来的那一刻，旧阳台上麻雀煽动翅膀的声音清楚到彷佛他就是麻雀本身，沿着破水管滴下的雨水在他的聚精会神下被拉的很慢很慢。那个时候的他，感觉自己离这个世界的真实远了几分。而当机甲与纹路的接口对接完成的那一刻，罗伊第一次确切的认识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宛如他就是世界本身。
与机甲共鸣的这份体验此前谨属于耶沙的骑士们。
经过短暂的适应期后，罗伊已经能够灵活的控制机甲。与纹路极好的相性以及优秀的控制力，让他的成长尤为显著。受限于矿洞并不算太大的演练场地，罗伊只能通过一些细微的精密动作来加深自己对驾驶的理解。至于背后的武器，则是没有机会真正的实践上。
与传统的教会军用机甲一样，这台机甲也同样装备了两套武器系统，一份是约一人高的远程射击武器。冰冷的枪口展示着科技对人类肉体的无情碾压，而另一套则是背在身后的巨大近战武器。
在漫长的机甲对决中，人们慢慢意识到这种旧时代的冷兵器或许才是最能击穿同样坚硬的装甲的最优解。这份认知被联盟和耶沙所共同承认着。
而罗伊的武器则是一把由高密度合金制成的战锤，武器顶端那宛如教堂穹顶一般闪着寒光的尖锐物，似是能突破被装甲所守护着的一切。
“看来你适应的很不错啊。”
常恒拿着几瓶罐装饮料站在场地边缘看着罗伊。
驾驶舱缓缓的降下，罗伊直起腰走下机甲，练习的时间并不算太长，罗伊的身上却已经浸透了汗水。持续高压运行的纹路对身体的侵蚀会越来越严重，而即便是罗曼，最后也未能战胜这一切。
罗伊接过饮料，一饮而尽。
“谢谢。”
二人坐在石料垒成的长椅上，沉默着的机甲在不远处如同雕像一般伫立着。
“罗伊，你真的，做好觉悟了吗。”
常恒望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小伙子。
罗伊转过头看着他，不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解决总部的老对头，康维。而你是这次行动的主力驾驶员。”
常恒望着对面的机甲。手中空着的饮料罐不知何时已被捏变了形。
“这意味着，罗伊，你。”
“大概率会成为那个处决的人。”
灯光打在机甲的银白色外壳上，又将罗伊的影子往身后拉的很长。他将饮料罐揉成了一团，扔到了旁边。
“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觉悟的话，我想你不用担心。”罗伊平静的说道。
“我早就已经从那种虚伪的正义感中毕业了。”
在夜幕重新落在这座无人问津的矿山时，罗伊换上来时的衣服，和常恒一起向何寅做了告别。后者在罗伊眼中认真的就像是个疯子，为了数日后的计划，何寅已经很久没有出过矿洞了，在这个只有灯才能带来光明的地方，何寅有时在房间里修改着计划，有时呆呆的看着雕像般的机甲。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再难拥有的让整个耶沙记住他的方式。
罗伊二人依旧没有使用任何照明的手段，这崎岖的山路经过十几天的来回，已经如地图一般刻在了二人的脑海里。
在某个凸起的岩石背后，沉默的身影正注视着二人的远去。
于诺望着一前一后的罗伊二人，昨夜的记忆重新涌现，一个几乎完整的故事被构建在他的脑海中。
虽然在夜色的掩盖下看的并不仔细，但于诺还是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罗伊，拥有纹路的男人出现在这个不知为何藏着机甲的地方，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于诺突然理解了罗伊那天所说的，他不只是一个人的含义。
在北外区这种殖民区的教堂，突然多出三台机甲，显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这代表着有不同寻常的存在来到了北外区。而罗伊与这第四台机甲的重叠，则意味着这将是自由同盟对教会的一次掷地有声的反抗。
机甲的轰鸣将在前线以外的地方重新响起。
于诺摇了摇头，至少现在看起来，都不是冲着他和小瑾来的，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去插手这些事情。而罗伊最近忙着机甲的实战训练，也没有和他联系太多，现在看来，倒算是一件好事。
没有过多的去研究罗伊二人究竟是从哪个矿洞出来的，于诺沿着来时路小心翼翼的下了山。
为了找到这个地方，他还花了一番功夫。因为没有装载赐福系统，小瑾没有办法清晰的指出昨晚看到的第四台机甲的位置，罗伊只能去买了几张实体地图，让小瑾大概的圈了几个地方。原本以为今晚只能无功而返，恰巧遇见的罗伊二人却让于诺这趟没有白来。
推开房门，小瑾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着书，平静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可爱的马尾搭在身后，手指轻轻的拈着书页，樱桃般的小口不自觉的微张着。
“怎么还没有去睡觉。”
“哥，回来啦。”小瑾歪过头看着于诺，“再等一会儿嘛，今天不是特别困。”语气中丝毫看不出昨晚有过的慌张。
“你这看的这都是些啥啊。”于诺走近少女，无意间瞥了瞥她手中的书。
“耶沙国教的教宗，以及一些典故。”小瑾自豪的挥了挥书本。
“咋的，你也准备入教？未来的教皇之星？”于诺说道。
小瑾的头摇的就和拨浪鼓一样，“才不是呢。我这是在学习他们的思想。”
“而且，不要看不起这些书，从这里面还能知道很多耶沙建国时的传说呢。”
“比如呢，给我讲讲呗。”于诺自然的坐在小瑾的旁边，拿过桌子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据说，耶沙的科技都是由他们的主所赐予的。”小瑾正襟危坐道，“尤其是在和联盟开战后的近一百多年间，耶沙的科技程度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他们的主甚至授予了他们制造机甲的能力。”
“那个主到底长啥样？“于诺把剥好的橘子掰成小份，将其中一瓣送入小瑾的口中。
“不知道”小瑾一边咽着一边回答道，“教典上说只有教皇能和主联系。”
“而且他们的主很奇怪，不怎么过问耶沙内部的事情，就真的像是神明在俯视自己的子民一样，不管耶沙内部是啥样，主都不会插手。”
“但只要涉及到和联盟的对抗，这个所谓的主就会主动出现，带领耶沙走向胜利。”小瑾眨了眨自己珍珠般的双眼。
“可我寻思也不是这个主带来的胜利啊。”于诺摇摇头，“如果耶沙不出那个怪物的话，按前几十年的战况，现在估计联盟都推到圣都圈附近了。”
那个被称作怪物的女孩在整个耶沙乃至整个星球都闻名遐迩。
“而且，只是守住了战线，真的能叫胜利嘛”于诺说，“我倒是想见证一下，耶沙有没有哪天能反攻到联盟的首都。”
“那可不行。”小瑾认真的摇了摇头，“反攻的话，就会先打到北域了。”
“可以沟通下绕绕路嘛。”于诺打趣道。
有关战争的话题对此刻的他而言，真的就如同儿戏一般了。
正如那数年间前线不断逝去的英魂一般，于诺作为战士的那一面，也已经被遗留在了绵延数万里的蒙特战区的某一处。
已经再没有属于他的战场了。
此时正是早会伊始之期。陆陆续续有信徒轻念着祷告步入教堂内。于诺跟在某位中年夫妻的后面，试图进入这对他而言宛如猛兽巢穴的地方。有些在意的事情必须得调查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必须得保护好少女。
“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例行检查的列兵表现的十分客气。
“好的。”于诺点头道，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
列兵伸手接了过去，皱了皱眉头，“你没有赐福吗？”
“没有。”于诺干脆的回答道。
所谓的赐福是教会难得普及给民众的科技。正是罗伊之前用来交易的系统，在很小的时候，便会在太阳穴附近植入对应的纹路，只要触发便可以进行交易和简单的数据对接。但于诺显然是不被教会所祝福的存在，只能用一些更为古老的身份ID卡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以及消费，这给他的日常生活添了不少麻烦。
“于诺？”列兵问道。
“嗯。”
“你来自蒙特地区？”列兵的语气中多了些复杂的意味。
“是的，是从蒙特地区迁徙过来的。”于诺说。
“怪不得，”列兵轻蔑的笑了笑，“现在也就这些落后地区还在用这些老玩意了。”
“行了，没什么问题。进去吧”列兵把卡还给于诺，又闲谈道，“话说，现在那儿不是还在打战吗，听说前些年打的可凶了。”
“是的，所以我才逃到圣都这附近来了。”于诺礼貌性的笑了笑。
事情比预期的还要更加顺利，在确定于诺没有携带任何威胁性武器后，列兵们放行了于诺。
等于诺真正站稳在这耶沙的象征建筑里时，却发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凶险。精致的装修让整个教堂看起来更加圣洁。于诺跟着几位信徒做了个完整的礼拜。他一边随着众人漫步在教堂的中庭，一边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尽管北外区整体并不算发达，但这座教堂本身却配的上圣都圈边缘的地位，不同于稍显普通的大门，整个教堂的占地面积相当可观，不仅如此，在中庭的后面还有着数倍大的奢华辖区。于诺想要混进去看看，却被列兵无情的拒绝了。
原来这背后就是所谓的教堂区，是专门面向教会职工的地方。
也许昨晚小瑾所看见的机甲就在这里面了。于诺心想到。他有动过偷偷摸进去的打算，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至少目前看下来，教会方面并没有对昨晚小瑾的行为做出太过激的反应，只要能确保安全，不去擅自招惹他们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结束了简单的侦察，于诺回到了居民区，继续他来自不易的平淡日常。
而罗伊这边最近则忙碌了许多，就在他第一次见到机甲的那个夜晚，康维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北外区。不知为何，何寅对康维的行踪有着颇为细致的了解。
在这鲜为人知的地下矿洞，何寅正日夜与数十人策划着数日后的行动计划。
对罗伊而言，这一切都并不重要。他望着面前这银白色的机甲，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不知多少次在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和罗曼一样，当封闭的驾驶舱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后，银色的机身便如同坠落人间的星辰一般舞动着。
罗伊走上前去，踩着降下的台阶步入驾驶舱，随着整个驾驶舱的缓缓升起，整个舱内都发出奇异的光芒来，罗伊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纹路，开始自发的运转起来，热流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虽然不曾亲眼确认过，但他知道这是军用纹路与军用机甲的共鸣。身上的外套已经没有办法阻止这份由身至心的悸动。随着一道响在耳边的叮声，整个世界都像是铺在了罗伊的面前，此刻的他彷佛与机甲融为了一体，这个矿洞所有的信息通过机甲系统的扫描仪涌入罗伊的脑海中，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海量的数据充斥着他的大脑。
罗伊感觉回到了铭上纹路的那个清晨。当他从手术台上站起来的那一刻，旧阳台上麻雀煽动翅膀的声音清楚到彷佛他就是麻雀本身，沿着破水管滴下的雨水在他的聚精会神下被拉的很慢很慢。那个时候的他，感觉自己离这个世界的真实远了几分。而当机甲与纹路的接口对接完成的那一刻，罗伊第一次确切的认识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宛如他就是世界本身。
与机甲共鸣的这份体验此前谨属于耶沙的骑士们。
经过短暂的适应期后，罗伊已经能够灵活的控制机甲。与纹路极好的相性以及优秀的控制力，让他的成长尤为显著。受限于矿洞并不算太大的演练场地，罗伊只能通过一些细微的精密动作来加深自己对驾驶的理解。至于背后的武器，则是没有机会真正的实践上。
与传统的教会军用机甲一样，这台机甲也同样装备了两套武器系统，一份是约一人高的远程射击武器。冰冷的枪口展示着科技对人类肉体的无情碾压，而另一套则是背在身后的巨大近战武器。
在漫长的机甲对决中，人们慢慢意识到这种旧时代的冷兵器或许才是最能击穿同样坚硬的装甲的最优解。这份认知被联盟和耶沙所共同承认着。
而罗伊的武器则是一把由高密度合金制成的战锤，武器顶端那宛如教堂穹顶一般闪着寒光的尖锐物，似是能突破被装甲所守护着的一切。
“看来你适应的很不错啊。”
常恒拿着几瓶罐装饮料站在场地边缘看着罗伊。
驾驶舱缓缓的降下，罗伊直起腰走下机甲，练习的时间并不算太长，罗伊的身上却已经浸透了汗水。持续高压运行的纹路对身体的侵蚀会越来越严重，而即便是罗曼，最后也未能战胜这一切。
罗伊接过饮料，一饮而尽。
“谢谢。”
二人坐在石料垒成的长椅上，沉默着的机甲在不远处如同雕像一般伫立着。
“罗伊，你真的，做好觉悟了吗。”
常恒望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小伙子。
罗伊转过头看着他，不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解决总部的老对头，康维。而你是这次行动的主力驾驶员。”
常恒望着对面的机甲。手中空着的饮料罐不知何时已被捏变了形。
“这意味着，罗伊，你。”
“大概率会成为那个处决的人。”
灯光打在机甲的银白色外壳上，又将罗伊的影子往身后拉的很长。他将饮料罐揉成了一团，扔到了旁边。
“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觉悟的话，我想你不用担心。”罗伊平静的说道。
“我早就已经从那种虚伪的正义感中毕业了。”
在夜幕重新落在这座无人问津的矿山时，罗伊换上来时的衣服，和常恒一起向何寅做了告别。后者在罗伊眼中认真的就像是个疯子，为了数日后的计划，何寅已经很久没有出过矿洞了，在这个只有灯才能带来光明的地方，何寅有时在房间里修改着计划，有时呆呆的看着雕像般的机甲。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再难拥有的让整个耶沙记住他的方式。
罗伊二人依旧没有使用任何照明的手段，这崎岖的山路经过十几天的来回，已经如地图一般刻在了二人的脑海里。
在某个凸起的岩石背后，沉默的身影正注视着二人的远去。
于诺望着一前一后的罗伊二人，昨夜的记忆重新涌现，一个几乎完整的故事被构建在他的脑海中。
虽然在夜色的掩盖下看的并不仔细，但于诺还是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罗伊，拥有纹路的男人出现在这个不知为何藏着机甲的地方，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于诺突然理解了罗伊那天所说的，他不只是一个人的含义。
在北外区这种殖民区的教堂，突然多出三台机甲，显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这代表着有不同寻常的存在来到了北外区。而罗伊与这第四台机甲的重叠，则意味着这将是自由同盟对教会的一次掷地有声的反抗。
机甲的轰鸣将在前线以外的地方重新响起。
于诺摇了摇头，至少现在看起来，都不是冲着他和小瑾来的，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去插手这些事情。而罗伊最近忙着机甲的实战训练，也没有和他联系太多，现在看来，倒算是一件好事。
没有过多的去研究罗伊二人究竟是从哪个矿洞出来的，于诺沿着来时路小心翼翼的下了山。
为了找到这个地方，他还花了一番功夫。因为没有装载赐福系统，小瑾没有办法清晰的指出昨晚看到的第四台机甲的位置，罗伊只能去买了几张实体地图，让小瑾大概的圈了几个地方。原本以为今晚只能无功而返，恰巧遇见的罗伊二人却让于诺这趟没有白来。
推开房门，小瑾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着书，平静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可爱的马尾搭在身后，手指轻轻的拈着书页，樱桃般的小口不自觉的微张着。
“怎么还没有去睡觉。”
“哥，回来啦。”小瑾歪过头看着于诺，“再等一会儿嘛，今天不是特别困。”语气中丝毫看不出昨晚有过的慌张。
“你这看的这都是些啥啊。”于诺走近少女，无意间瞥了瞥她手中的书。
“耶沙国教的教宗，以及一些典故。”小瑾自豪的挥了挥书本。
“咋的，你也准备入教？未来的教皇之星？”于诺说道。
小瑾的头摇的就和拨浪鼓一样，“才不是呢。我这是在学习他们的思想。”
“而且，不要看不起这些书，从这里面还能知道很多耶沙建国时的传说呢。”
“比如呢，给我讲讲呗。”于诺自然的坐在小瑾的旁边，拿过桌子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据说，耶沙的科技都是由他们的主所赐予的。”小瑾正襟危坐道，“尤其是在和联盟开战后的近一百多年间，耶沙的科技程度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他们的主甚至授予了他们制造机甲的能力。”
“那个主到底长啥样？“于诺把剥好的橘子掰成小份，将其中一瓣送入小瑾的口中。
“不知道”小瑾一边咽着一边回答道，“教典上说只有教皇能和主联系。”
“而且他们的主很奇怪，不怎么过问耶沙内部的事情，就真的像是神明在俯视自己的子民一样，不管耶沙内部是啥样，主都不会插手。”
“但只要涉及到和联盟的对抗，这个所谓的主就会主动出现，带领耶沙走向胜利。”小瑾眨了眨自己珍珠般的双眼。
“可我寻思也不是这个主带来的胜利啊。”于诺摇摇头，“如果耶沙不出那个怪物的话，按前几十年的战况，现在估计联盟都推到圣都圈附近了。”
那个被称作怪物的女孩在整个耶沙乃至整个星球都闻名遐迩。
“而且，只是守住了战线，真的能叫胜利嘛”于诺说，“我倒是想见证一下，耶沙有没有哪天能反攻到联盟的首都。”
“那可不行。”小瑾认真的摇了摇头，“反攻的话，就会先打到北域了。”
“可以沟通下绕绕路嘛。”于诺打趣道。
有关战争的话题对此刻的他而言，真的就如同儿戏一般了。
正如那数年间前线不断逝去的英魂一般，于诺作为战士的那一面，也已经被遗留在了绵延数万里的蒙特战区的某一处。
已经再没有属于他的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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