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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追凶——迷雾渐开

    张光毅果然死了,他是死在自己家里,尸检的结果也一样,他的下体一颗睾丸被切除了,伤口都还没有愈合完,胸口同样有一处直径在10厘米左右的伤口,不是刀伤所致,是圆柱体锋利的凶器所致,跟陈一军死法完全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每一座坟墓都埋葬有一个盒子,每个盒子里装有两个睾丸,而这两个睾丸却不是他们自己的,是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人。

    沿着外环永康大道向东疾驰50公里是京北市一处名不见经传的旅游景点——青龙山,这里山林密布郁郁葱葱,一片森林海洋的模样,枫林刷刷的声响如排山倒海般反复循环席卷这个山腰,如果不驱车到山顶俯瞰环山地带,谁人知晓这里也是座偌大的乱葬岗,这些坟地一看就是已经年代久远了,好多多年无人打理的坟墓已经被杂草树木遮盖得严严实实,如果不走进详勘分别,绝对不会知晓这些是坟墓,说不定走在这种深山中,一路都是踩在坟头上前行,但还是也有些坟墓坟头草被割得干干净净裸露在外极其惹人注目,沿着盘山公路驱车前行,慢慢从山底绕到山腰,又从山腰绕到山顶,盘山公路犹如一条盘旋的巨龙将山紧紧裹住,露出一条白色的像被勒过的深痕,抬头仰望湛蓝的天上几朵白云镶嵌在天空,不时有飞鸟掠过并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远处几道清泉挂在半山腰上,山间清泉顺势落下并激石而起泛起叠叠水花,青山鸟鸣脆,小溪涓涓流,古代文人墨客或者江湖浪子厌倦世间纷扰而藏身山林深处,这里是最佳去处,此地仿佛集天地之灵气,长万物之秀美,闻道是依山旁水桃花源,白云雾绕天上仙,山脉似龙如虎匍匐而卧,龙脉虎身——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但扫兴的是这里聚集着大量的坟山墓地,如果没有如此多的坟地倒也还是个不错的避暑度假的胜地,可阴深葱郁的山林里不时有乌鸦呱呱的乱叫,飞禽走兽四处游走,那最瘆人的长蛇路上蜿蜒爬行,你坐在车上如果感受到一股清脆压骨声音,那一定是你的车从蛇身上压过,那酥骨的鸡皮疙瘩刹那间就起了一身,独自一人到此地方可真让人毛骨悚然,这么好的地势可以想葬在这里的人生前身份可能有很大差异,可是死后都是三尺地一抔黄土而已,管你葬着权贵,还是平民,早无贵贱之分,满山遍野的坟山墓地,那一座不长野草野花?大自然对每一个人死去的人都是公平的,都赐予了他们最基本的生活条件——黄土,大地也是最公平的只要入土都会烂,管你生前富可敌国,别墅豪宅几千尺。

    薛永仁带着郝建明驱车来到这里,郝建明顿时大惊失色,用手摸了摸薛永仁的额头“你是不是烧得厉害?”

    “没有啊,这话怎么说?”薛永仁似笑非笑的看着郝建明

    “那你带我来这种鬼地方”郝建明拉长了脸

    “不会让你失望的”薛永仁拍了拍郝建明的肩膀。

    一阵阵冷风吹来,郝建明浑身颤抖,他似乎被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弄得极其不自在。

    下了车才发现这里并不寂静,来来往往的祭祀的行人也有几个,他们手拿香烛纸钱,正登山祭拜自己死去多年的祖先。

    郝建明问“你是来祭拜的吗?”

    “当然,不然这种地方适合旅游吗”

    “可能你喜欢也不一定,每个人的爱好不一样嘛”

    “你这么说就是再说我是个变态吧”

    “我可没这么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郝队,你逢年过节不上坟的吗?”

    “上啊”

    “但我怎么感觉你对这种地方很是不自在”

    “废话,这个是坟地”

    “可是坟地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那是你没听过鬼故事,没看过山村老尸”

    “看来你也是个胆小迷信的人,神神鬼鬼的,那我说之前的案子与风水术有关,你又很排斥,说如今是科学世界,这话我不反对,可是你不信有鬼却又怕鬼,鬼的传说也跟风水有关,你这个人真是奇特”

    “每个人都有自己忌讳的一面”

    “那我给你说个鬼故事吧”

    “你少来”

    “怕就直说嘛我的队长”

    “也不是,关键这种地方氛围很怪你不觉得吗?”

    “是啊,你看风嗖嗖的刮,还有乌鸦呱呱叫,半米长蛇在地上到处爬,怪渗人的”

    二人边走边说便到了山顶,山顶有个凉亭,站在凉亭往下俯视就是一片荒凉的坟山,一块块石碑插在土里是每一个死者的名片,通过石碑上刻的文字我们可以找到自己死去的亲人的墓地,也有无碑的,估计是家穷后人立不起碑文。

    站在凉亭环顾四周苍翠的山脉,薛永仁惊叫道“好壮观啊,你看看那蜿蜒的山路,那一排排被风吹得沙沙浪涛般的林海,还有远处山脚下几个错落的村庄”

    郝建明骂道“你有病吧,在这种地方大喊什么”

    “释放一下压力嘛”

    郝建明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他坐在凉亭的石凳上默默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石碑坟墓。

    在凉亭呆了五分钟,似乎欣赏够了远处的风景,薛永仁提议向山下走。

    郝建明却并不理会

    “走吧我的大队长”

    “来这种地方看风景这里是最佳位置,何必移步它处呢?”郝建明以一种讥讽的口气把话丢给薛永仁。

    “那你不去你可别后悔?”

    “我在这里等你,看你如何游览青龙山”

    “李雪松经常来这里,你不感觉很奇怪吗?”

    这句话一处立马勾起了郝建明雪亮的眼睛和吃惊的表情,他立马明白了薛永仁到这里来的原因,但所谓何事就不知道了,他从石凳子上蹿了起来,手扶着凉亭石柱子阴笑说“原来你在调查他”

    “也不算是,因为你跟我说过他去古庙和阿郎的事,再加上后来我跟踪他几次,发现他开车独自来这个地方”

    “人家亲人葬在这里,来祭奠有什么问题吗?”

    “你见过有人隔三差五往坟山上跑吗?他儿子在监狱里蹲大狱没见他去探视过几次,你不觉得蹊跷?”

    “所以你就怀疑他?”

    薛永仁默默颔首。

    “可是你多少得有点怀疑的疑点吧?”

    “他是全市有名的外科医生,做了很多手术”

    “医生的职责所在,何必这么敏感”

    “可是他做的都是睾丸切除手术,而我们的案子都是有这方面缺失的死者,我不得不怀疑”

    这话让郝建明犹如梦中惊醒跳了起来,他脑子立马浮现出阿郎的样子。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问默默地跟在薛永仁的身后,一起朝着墓地走去。

    墓地是在北面环山的半山腰上,坐北朝南面朝向山,是古时候选择好墓穴的根本,墓穴的好坏关系到整个家族或者家庭的兴旺,可以说丝毫马虎不得,这也是我们中国民间的一门大学问——风水术。

    下山总是比上山显得很轻松,尤其是对年轻人,只是陡峭的石阶下山人的腿不住的打颤,郝建明和薛永仁也不例外,再坟地大约100米时石阶路便没有了,想要靠近坟墓只能穿梭在杂草林木间,可是满山是飞禽走兽让人心有余悸,最怕的还是蜿蜒曲折的老蛇在草丛中隐没,想想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只打冷战。

    可薛永仁一马当先似乎并没有这么多顾忌,他每走一步都是斩钉截铁,郝建明尾随其后却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模样,当真与薛永仁形成鲜明的对比。

    半山腰上的大约有上百座坟,薛永仁每靠近一座都会详细的围着四周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并从包里拿出笔和纸记录一些特征,郝建明很想问他在找什么,在记什么,可到嘴的话就是说不出来,他当真要被这种氛围憋坏了,自从自己邀请薛永仁帮忙追查713命案以来,他发现这个失足的青年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能量,对案件的分析和疑点解惑总是走在自己的前头。

    和熙的阳光早已掠过了北面半山腰远远的朝西走了,没有阳光照射的坟地更加阴森起来,连吹过的山风都是刺骨的,郝建明打了个寒颤,终于开口“你到底是在找什么?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是来探风掘墓的”

    薛永仁朝郝建明匆匆望了一眼便又开始专注于他的搜索“如果我没推断错的话,这里一定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

    “李雪松为什么来这里,这里一定有他的亲人”

    “这不是废话吗?”郝建明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

    “可这不是一般的亲人,因为李雪松本就是孤儿,我查过他的背景,他在京北市没有亲人,他是在古庙里长大的”

    郝建明瞳孔在收缩“等等,你说他在古庙长大,那么枯木大师是他的师傅就顺理成章了,对吧?怪不得庙里的小僧人说他是枯木大师的俗家关门弟子”

    “我认为古庙里有一段极其隐秘的故事,这就是为什么高洪飞的八个客户房子神龛的方位指向古庙的秘密,到底是谁将古庙引入我们的视野,难道一切的秘密都跟古庙有关系,可是这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寺庙,关于庙里的事目前只有枯木大师知道,给我们透露古庙是线索的又是谁?”

    “不管是谁,我们必须先要探清古庙里的秘密,这关系到我们对下一步作出精准的判断”

    “那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要赶紧摸清李雪松与古庙的关系,眼下我们做的就跟李雪松与古庙有关”

    “哦?”对此郝建明百思不得其解。

    “以我最近跟踪他的观察,李雪松每一次做完一个手术都会来一次青龙山,然后再去一次古庙,这就把他们联系起来了”

    “那你查到他来青龙山是干什么吗?”

    “我想应该快了,你看那八座坟墓”薛永仁用手指了指刚才他四周详勘的八座枯坟。

    “没什么特别的啊”

    “你看看这八座坟与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没有墓碑,就是乱石堆砌而成的”

    “的确,但这在过去太常见了,不算什么特别,顶多是后人穷立不起石碑而已”

    郝建明摸了摸下吧“也是,我家祖坟几乎都是没有立碑的,对了,这八所坟头上长的草矮且细,坟墓周围没有荒芜的杂草,坟前有灼烧的痕迹,一定是有人来烧过钱纸和点过香烛,其实就是有人祭拜过而已”

    “对,证明这八座坟是有人打理过的,其他的坟头都长满了高高的杂草和小树,尤其是有的小树枝干很粗,一定是长年累月无人管的荒坟”

    “这又能说明什么?可能是这八座坟后人经常打理罢了”

    “的确有人打理,那个人就是李雪松”

    “可李雪松并没有祖先葬在这里,他祖籍是在南方啊”郝建明看着眼睛发光的薛永仁“你看到他来打理过?”

    薛永仁没有说话,他用无比坚定的眼神告诉了郝建明,接着他放下坚定地目光然后朝前跨出了步子走到最靠边的一所坟。

    “你过来一下郝队,你再看看所坟与其他7所又有什么不一样”

    郝建明环顾围着坟走了一圈,疑虑道“这所要小一点吧”

    “小是小,但不是重点,重点在这里”他用手指着一株小小的茅草

    “这片茅草怎么了?”郝建明顺着他指的茅草反复看了看“青青绿绿的,长得很好嘛”

    “长是长得好,可你不觉得这片茅草跟周围的茅草很不相配吗?”

    的确这片茅草长势较周围的茅草都矮了一大截,有种地中海发型的感觉,只是却别在于人的地中海发型是中间并不长头发,而这坟头中间这片茅草长势较矮小而已。

    “你真是观察入微,可能是这小片地不够肥沃”郝建明。

    薛永仁得意的一笑“那你再看看其他七所”

    郝建明一所一所的走到坟头前,他发现了相似的疑点,每一座坟的坟头都有一片居中的地中海似的茅草长势矮小,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在脑子里想这肯定绝非偶然,要不然薛永仁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带自己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山上来,他在静静的等候薛永仁往下说。

    “我跟踪李雪松发现他来这个地方便觉得很奇怪,尤其是他在八所坟前跪拜的情景更是让我纳闷,一个自幼无父无母祖籍南方的人,怎么在这大山深处有八所坟跟他这么关系这么密切,这八所坟下埋的都是谁?”

    郝建明这时把话接了过去“又是八?高洪飞八个客户凭空消失,会不会是?再有八个客户买的房子客厅神龛朝向精准的定位在古庙,而李雪松又经常出入古庙烧香拜佛,这么多的疑点此刻就联系在一起了”

    郝建明有些吃惊,又有些喜出望外,他觉得追查这么久的713案子,到这里似乎又有线索了。

    “还有一个更为惊人的是,李雪松专做睾丸切除的外科手术,而死去的高洪飞,陈一军,张光毅都是失去睾丸的,这绝对不是巧合”

    郝建明听着话整个人身体都沸腾了,他胸中蕴藏的一股巨大闷气此刻就要宣泄出来了,他对着四面环山的绿水青山高呼大喊“啊啊啊”,那回音像击鼓般荡漾在山间,一声接一声远远的飘走了。

    “可这只是我目前的猜想,因为感觉能联系在一起,你别以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想来办案子”

    “至少我们可以锁定目标人进行全方位的展开调查,不像之前大海捞针般漫无目的了”

    薛永仁颔首不语。

    “我真有点佩服你了”郝建明看着薛永仁

    “谢谢郝队刮目相看”

    “你的心思太缜密了,几条线索都是你发现的,还好市局把你调到到我们这里”

    “调?是失了足罢了”

    “人家古人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足成千古爱啊”

    “别调侃我了,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才是真的”

    夕阳已经快沉了下去,余晖打在半山腰上映出金灿灿林海,一阵阵晚风袭来,二人倍感寒气袭体,匆匆爬上凉亭,丝毫没有想在凉亭停留欣赏山间夕阳晚景,又匆匆下了凉亭直奔车停的位置,一上车便是一溜烟的疾驰上路了。

    二人这一天的跋山涉水收获着实不小,让郝建明整个人茅塞顿开的感觉,回来后他洗了个澡准备睡一个案发以来最踏实的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