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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追凶——第二个女人

    站街女

    郝建明在关悦哪里完全找不到杀人动机,而且越说越觉得会刺痛对方内心深处而感到自己卑鄙,然后他准备在第二个女人身上寻找答案,但第二个女人并不具体。

    既然酒店、洗浴中心没有出入记录,那就应该是找了站街女做的这种事,然而这个城市站街女太多了,从哪里找,该怎么查,又怎么问呢?这时他眼前首先浮现出来的是,凌晨星峰路两边的女人穿戴模样——少而性感,艳而妩媚。

    郝建明对这种职业女性的印象停留在2005年初中三年级的时候,那时这个行业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干预,很亮眼的呈现在城市中,很多时候似乎已经与城市融合一体了。

    当时郝建明上的学校后面有一条街,大家都叫红灯区,的确这里一到夜晚整条街门店的灯管发出粉红色的光,有一种迷离的感觉,这一条街都是傍晚开始营业,白天几乎都是关着的,郝建明就是在这个地方附近的学校读完了初中,当然也就听说了许多关于红灯区的故事,还亲身经历了一些事迹。

    那是一个星期六凌晨一点钟,郝建明与发小阿云从网吧出来准备回学校,刚好路经红灯区街口,郝建明与阿云便听到红灯区街门店发出争吵的声音,之后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慢慢的又听到砸东西的声音,阿云拉了拉郝建明示意进去看看,郝建明惊讶说“去这种地方,你要干什么?”

    可是阿云没有再问,就一个人进去了,郝建明顿时惊呆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等阿云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拖着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扔到人行道上,临走时朝门店女人微微一笑就走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第二天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门店前,从车里下来十几个人,每个人从后备箱里取了一件他们称手的家伙——钢管,然后就是一顿疯狂的打砸,门店里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抓起头发使劲的摔打在地上,接着朝肚子上猛踢两脚,女人痛苦害怕的表情深深的印在了郝建明的心中,这个男人就是昨晚被阿云拖出店仍在地上的酒醉鬼,可谁知道他就是附近街道有名的小混混恶霸王。

    扑在教室后门的走廊上一群学生正在围观,他们兴奋的表情夹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对这种暴力事件似乎很有兴趣,只有阿云怒目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从此阿云天天蹲在后门,盯着对面的红灯区街,他已经无心学习了,慢慢也就便辍了学,听说还带走了门店的女人。

    自此之后十几年郝建明再也没有见过阿云,一次偶然坐飞机到异地办理案件的时候,郝建明在飞机上无聊之际在青年文摘上看到一篇文章《逝去的少年》

    那些慢慢被社会洗礼的少年已长大。

    回到家,等到夜晚凌晨,我拿起笔,画出阿云的模样,写出我的忧伤。

    今年我遇着阿云不是第一次,但促膝长谈却是唯一一次。

    阿云还是那么黑,黝黑的肤色,洁白的牙齿,在他的身上仿佛天地间只存在黑与白。

    阿云并不高,但身体很壮,这可能也是长期在外工作积累的原因,但如若是我,就是怎么日日工作也不会像他那么般健壮,阿云很爱笑,笑起来嘴角泛起白沫,我向来是不看他的嘴的。

    我也有多年未回家过年,到S市差点被车站的拉客拉进莫名的客车,不管如何,最终都能安全到家,S市给我的印象都是那么差,你在大街上走着走着会有老妈子拉住你,问你要不要小姐,无论白昼黑夜,这里都充斥着不安的金钱氛围,我历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经不起折腾,受不住往事的藩篱,所以这也是我毕业后这么多年来落破,独忧的原由。

    今年见到阿云,不算是奇事,因为只要我回家几乎都能见到他,阿云在背后向我大喊,我知道是阿云,阿云的声音并不特别,但在我看来却都是淫荡的,声音中夹杂着几丝愚蠢。

    阿云叫住我,我走到他的水果摊前。

    “还卖水果?”

    阿云笑着道“水果好卖,年关谁家不来买两斤,是不是?”

    我承认,因为我的包里也买了两斤准备带回去,我并不是很抠的人,买两斤有意义。

    阿云给我根凳子,我理所当然就坐下了,在阿云面前我一向都不拘束和礼貌,因为我们太熟了,熟得他身上伤疤有几块都是知道的。

    阿云身后有个男子,个瘦高,脸长,鼻挺,乍一看是个有风度的人。

    我坐了半个小时,却没见有人来买水果,但阿云跟我说他的水果摊生意不错,我心里想毕竟在这都卖了几年了,熟客熟人自然很好卖。

    阿云说“阿生,今年有没有带媳妇回来?”

    我不愿跟他说这些,我默默不语。

    阿云继续道“我儿子今年上一年级”

    我跟他要了根烟,慢慢的点燃,深深的吸上一口“就在镇上上学吗?”

    阿云欢笑。

    我知道他对自己如今的生活很满意,经营着水果摊,有了自己的家庭。

    阿云道“我们今年都30了”

    我愤怒道“说这些干什么,30了,你立起来了吗?”

    阿云笑而不语。

    我有些恼火,我想起身走。

    这时阿云对着身后瘦高男子道“你看对面卖米粉的少妇又对我笑,知道为什么她老是对我笑吗?这是信号的释放,懂吗?”

    身后的男子道“她那天不笑啊”

    阿云得意道“这就是你找不到媳妇的原因,这叫暗送秋波,明天老辈子家提起酒,我和你去,保证马上成功”

    阿云说完对少妇打了个挑衅的手势,暧昧之极。

    少妇继续笑个不停。

    男子苦笑“酒,自然不是问题,问题是能不能成”

    阿云双手一拍“麻辣隔壁,我亲自去,哪有不成的?”

    男子笑得颜开,神情极其猥琐,起初咋一看的风度瞬间殆尽。

    我不知道阿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情,以前不是这样的。

    接下来阿云跟我说他前些年跟几个女人的关系。

    我慢慢听着,毕竟阿云水果摊上的水果都很甜,我边吃边听他述说着。

    阿云在我印象中变化如此之大,难道是社会正在突飞猛进?社会的优越性也都表露无遗?

    以前这么正经的一个人现在跟我说出他与三个妓女的爱情故事,不,我不认为这是爱情。

    酒吧固然是年轻人时髦的聚集地,但阿云在我眼里毕竟是个正当人。

    但他说这三个女子却都是他在酒吧遇到的,然后相识相爱,其中过程听起来更是荒诞。

    我不知道阿云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在我看来荒诞不羁的琐事。

    我有种冲动,我很想给阿云两个大嘴巴,但我没有下去手,我心里油然发出一种声音“我是谁?”

    对,我是谁,我为何如此愤怒?

    我此刻头脑里浮现出曾经的阿云。

    那年阿云还是个好少年,他酷爱武侠。

    他将古龙金庸一览无余。

    有一天不知怎么的,他手里多了柄弯弯的短铁片,很薄,很亮。

    后来我才知道,他把这铁片当作飞刀。

    当然这是因为他把赵家的狗打得汪汪叫我才知道的。

    阿云学了小李飞刀,一刀将赵家的狗打得头破血流。

    自此阿云被赵家的大儿子赵兵屁股上狂踢三脚,但阿云揉揉屁股,悠然自乐的离开。

    我对阿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事,此事之后他却越是自傲,手拿短铁片,磨得亮晃晃的,遇人便拿出来展示“小李飞刀,例无虚发,赵家狼狗,一招倒下”。

    但每逢遇到赵兵,便躲得远远的,似乎那三脚的疼痛这一辈子无法散去,这一生都是对他的侮辱。

    恍然间我突然明白,阿云为何与妓女来往,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那年阿云学习不差,考了所好高中,但不幸学校后面就是红灯区,他日日趴在窗子边对外面充满无穷遐想,欲仙欲醉。

    有一日宿舍午睡,阿波和阿辉聊天,聊到红灯区,阿云甚是兴奋,眼睛发亮,撅起耳朵。

    阿波道“学校后面女的不贵,阿辉去不去?”

    阿辉迟疑不说,阿云却急道“去啊,去啊”

    自此阿云便无心学习,学业便中道断落。

    我想阿云就是因此而得了心病。

    毕业后,阿云下了海。

    后来就回家结了婚,在镇上买了个摊位,自此开始卖起了水果。

    吃完了阿云削给我的最后一个苹果,我转身走的时候真想给他两个大嘴巴,但终究没有下手,阿云立在原地,看着我慢慢离去。

    在回家的路途中,我重温了儿时上学的小路,便又想起了阿云,那个穿着白色短衣,带着鲜红的红领巾,背着军绿色的书包,洋洋洒洒奔跑在泥泞的小路上。

    当看完后,郝建明眼眶湿了,后来知道这篇文章就是阿云写的,可能阿云从家乡人口中得知我至今未成家,独来独往吧,便站在我的立场调侃自嘲了一下自己的人生罢了。

    对于从事这种职业的女人,郝建明的印象仅此而已,这让他脑子里又浮现出自己和阿云的青春往事,一时不能自拔,越想越深,突然身边的电话声响了才将他从过往的记忆中拖了出来。

    但自己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地方,也没有接触过这类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展开调查,是直接上去就问,那估计会打草惊蛇,还是暗自私下调查,但要怎么接近这类人呢?这可是一门社会学问了,这时他想起了发小阿云,他调动公安系统关系,终于找到了阿云的电话,电话里向阿云求教如何搭讪路边站街女而不引起他人怀疑。

    因为事情的特殊性,郝建明向局领导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打了报告、备了案,局领导同意了他为了命案深入调查。之所以这么做是以防自己为了破案瞎闯被抓,无辜丢了工作,还落得个嫖娼的罪名,记录在自己今后的档案里,那就实在太糟糕了。

    凌晨一点,星峰路出现了全市最独特的风景线,马路两边不停的流动着一些穿戴很少的女人在搔首弄姿,郝建明把车停在星峰路两个路灯间隔马路崖子上,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白色车上整条街上格外的显眼,不停的有女人往车靠拢并向他卖弄风姿。

    郝建明手中握着一瓶水,等他找到一个他自认为满意的身材高挑穿短裙的女郎后,他把水递了过去。

    夜场暗语“喝我水”等于“和我睡”算是派上了用场,这还是他请教阿云得来的绝招,真是一门午夜学问啊,他暗自感叹。

    女郎上了车,喊了句“帅哥,去你那里还是在我这里”,然后从包里去了张卡片递给郝建明,郝建明接过来一看明白了,原来是套餐价格,卡上还印有电话号码。

    郝建明并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在这种虚情假意无聊的事情上,他亮出身份后,女郎一脸惊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别怕,就问你几句话,不会抓你的”

    女郎把头埋得很低,不敢言语。

    “你们这一行,一天接多少客人?”

    女郎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裤腿,紧张发抖得厉害

    “别怕,我就是例行问几句话而已,请不要紧张,配合一下”

    “生意好的时候能有三四个,不好的时候一个也没有”

    “这种事很顺利吗?会与客人起冲突吗”

    “一般不会”

    “什么情况下会跟客人闹矛盾起冲突?”

    “一般是价格问题,客人之前说的和完事之后给的不一致会闹矛盾,但很少很少这种情况”

    女郎又接着说“还有就是有的客人会提一些比较变态的服务”

    郝建明理解所谓变态服务,缓缓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女郎“见过吗?”

    女郎这时才抬起头盯着郝建明手中的照片“没有见过”

    “拿出手机,拍一张这个人的照片,发给你姐妹们,看谁认识,打这个电话给我”,女郎按郝建明说的照做,然后就匆匆下车了。

    郝建明望着窗外无数正在等待客人的站街女,他明白从这种地方为切入口展开调查,调查难度可想而知,而且第二个女人泛指范围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