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乌篷船
穿青江。
晌午时分，光影斜照，一挺小船靠上岸，借着便见一抹俏丽的身影跳了上来，几点汗珠甩出，在阳光下映照出姑娘年轻又美丽的面庞。
见她来了，那边就有几个回了岸上正在闲聊男女笑眯眯的喊着阿鱼阿鱼，那个被称为阿鱼的姑娘闻言也笑着诶了一声，转过头对他们挥了挥手。
这是阿鱼。
阿鱼是船家女，没有什么正经的名字，她出生那天阿爹多打了好几条鱼，所以就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
她家世代就在江边摆渡为生，她的祖父，她的父亲，世世代代就穿梭于这穿青江面，用一根浸透了时光的木撑子渡了一船又一船的人，奔赴了许多许多的未来和远方。
——阿鱼生得清秀
她奔跑飞跃的动作矫健，身形是漂亮的，加上随了阿娘，肤色是极其匀称的健康颜色。穿青江地处峡中，常年云翳蔽日，将女子都养的白皙娴静，故而即使是阿鱼常年风吹日晒，也只是比普通的姑娘要略微黑上一些些，但整个人的眉宇里都是极有感染力的生机与朝气。
“船家，这会去端州城么？”
她耳边传来了一个略低的男声。
——怎么这会来了人！她正打算回去吃阿娘烧的豆腐鱼头呢！
她正懊恼怎么有人大中午的要坐船出去，心里上更是不想要走这一趟，于是乎想都没想，头也不抬就说：“半锭银子，出的起便去吧。”
此时九州货币略微有些混乱，大多时候人们在外还都是使用金银来进行教育。但她这个价格的确是……
正当桑和要应允的时候，那旁边撑着船的男子原本正在打水漂玩打发时间，或许是觉得他们迟疑了便朗声笑到：“你们可别嫌贵哩外乡人——要知道这穿青江往端州去的水路最是凶险，阿鱼他家，那可是祖上行了善事积了大德，叫水神娘娘保佑的哩，这段路，除了他家哪有人敢走哟，我看你还是付了钱让阿鱼带你们去吧！”
阿鱼抱着腿坐在岸边，还是有些骄傲的挑了挑唇角。
这便是她的资本。
或许真如那些人所说的，他们家世代受水神娘娘护佑，这段往端州的路，一直都只有她家敢走，能走，其余人走了大多数不是翻了船就是再也没了踪迹。久而久之她的也小有些名气了。
“给你。”
阿鱼手里一沉，原是半锭银子。
够大方！
这下多跑一趟也值，回去能给阿娘买些肉菜好好补补身子！
阿鱼心情振奋，她刚要抬起头夸对方一句爽快，就忽然愣住了，随即，一张脸红透了，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这位娘子…”
刚付了钱，手还悬在半空里的桑和：“……”
绪眠：“哈哈哈哈哈哈”
百草：“嘎嘎嘎嘎嘎嘎”
“你刚刚分明都听见我说话了，怎么还能还认为我是个女子？”
桑和原本最讨厌他人以自己容貌说事，他心里有些不悦，结果瞥了身旁的一眼绪眠，那人这会正哈哈大笑，再过会感觉都快要直不起腰来了。他忽然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于是弯了弯唇角没再多说。
不过阿鱼听了他的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我却没见过你这样好看的，比前两年选妃子的姑娘还要美上几份哩。”
嗯，漂亮的像是皇帝的女人。
这是小小的阿鱼脑子里面能想出的，最厉害的赞美了。
“的确是漂亮。”
绪眠闻言凑过来附和了一句，眼神还瞄着桑和，随即，就见桑和发间掩着的狐耳动了动，略微有些发红。
——怪不得他这样漂亮，原来是狐狸。
眼尖的阿鱼并没有错过这副画面。
她在心中如此思忖到——但是碰见狐狸这也不稀奇，如今的世道，各种修炼成人形的妖族在九州也不少见，她若是露了怯，对着一个狐狸就目不转睛，这才是叫人看了笑话。
“好啦好啦，上船吧。”
绪眠心情甚好，收住了笑容便带头上了船。
起初一段路，江面平缓，水流也不急，反而真有些出来游玩的意思了。
今日春光正盛，随着阿鱼船桨拨开水面，两岸微红的春色在微风的笔触里微微颤抖，透出了无边的生机。
这样的景色也更是叫人心情愉悦，走在江上，阿鱼总爱赏景，无论是春和景明时候的温润清和，还是夏日炎炎里绿意盎然，那都曾是她关于这片养大了她的地方全部的回忆。
阿鱼微微的回了一下眼，正好看见了正趴在船边，用手划水玩的绪眠。
今日绪眠新换了一身湘妃色的衣裙，温和的春光里，原本就鲜艳的颜色衬得她肤色白皙，更是美艳动人。
她今日佩戴的发饰虽是极其简单但在光线的折射下色泽温润至极，一双玲琅的耳坠子垂下，这样一看便知，这就是个富贵出身的姑娘。
这样的人…肯定没吃过苦，也没受过罪吧。
阿鱼自顾自的想着，不由得有些羡慕。
她似是不经意的问：“姑娘，你这是出来玩呀？是要去端州？”
“这是我们主君。”
百草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这个年代富贵人家的女子不少，民风开放，跑出来玩的也大有人在，百草说这话的意思是警醒她注意言辞，阿鱼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闻言也只是哦了一声，不做声继续控船。
“姑娘，你了解端州么？”
桑和一道将绪眠湿了的手从碧色的江水里捞了出来，又不知是从哪变法术似的掏了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
他眼睫浓密，低垂着眼眸专心致志的模样看起来乖巧又无害，或许是这几日养的好上一些了，唇上也多了些血色，坐在风里，温润的仿佛是江南水乡的一汪春水。
他看起来太认真了，就仿佛在进行着什么世间最重要的事儿，让人几乎难以想象他只是在给人擦手而已。
百草简直要看不下眼去了，但他的行为偏偏也没什么毛病——一个痴爱主人的狐族侍宠罢了，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围观，当好她的医侍。
但是美色当前，阿鱼自然是有问必答，她示意桑和可以随便问。
于是桑和想了想：“不知姑娘可曾听说过，万民伞？”
“万民伞…万民伞…我想起来了，不过你们怎么问这个？这万民伞不是个哄孩子看的神话故事么？”阿鱼纳罕：“郑伯礼太守为救制伞徐，最后遇难的故事呀，端州附近的孩子都应该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不是本地人，所以不是很了解，但这旅途漫漫……”
桑和止住了绪眠想要收回手指的动作，也不知小声说了句什么绪眠也就不在挣扎了，他这又冲阿鱼笑了笑：“还请姑娘为我们解释一二，就当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吧。”
晌午时分，光影斜照，一挺小船靠上岸，借着便见一抹俏丽的身影跳了上来，几点汗珠甩出，在阳光下映照出姑娘年轻又美丽的面庞。
见她来了，那边就有几个回了岸上正在闲聊男女笑眯眯的喊着阿鱼阿鱼，那个被称为阿鱼的姑娘闻言也笑着诶了一声，转过头对他们挥了挥手。
这是阿鱼。
阿鱼是船家女，没有什么正经的名字，她出生那天阿爹多打了好几条鱼，所以就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
她家世代就在江边摆渡为生，她的祖父，她的父亲，世世代代就穿梭于这穿青江面，用一根浸透了时光的木撑子渡了一船又一船的人，奔赴了许多许多的未来和远方。
——阿鱼生得清秀
她奔跑飞跃的动作矫健，身形是漂亮的，加上随了阿娘，肤色是极其匀称的健康颜色。穿青江地处峡中，常年云翳蔽日，将女子都养的白皙娴静，故而即使是阿鱼常年风吹日晒，也只是比普通的姑娘要略微黑上一些些，但整个人的眉宇里都是极有感染力的生机与朝气。
“船家，这会去端州城么？”
她耳边传来了一个略低的男声。
——怎么这会来了人！她正打算回去吃阿娘烧的豆腐鱼头呢！
她正懊恼怎么有人大中午的要坐船出去，心里上更是不想要走这一趟，于是乎想都没想，头也不抬就说：“半锭银子，出的起便去吧。”
此时九州货币略微有些混乱，大多时候人们在外还都是使用金银来进行教育。但她这个价格的确是……
正当桑和要应允的时候，那旁边撑着船的男子原本正在打水漂玩打发时间，或许是觉得他们迟疑了便朗声笑到：“你们可别嫌贵哩外乡人——要知道这穿青江往端州去的水路最是凶险，阿鱼他家，那可是祖上行了善事积了大德，叫水神娘娘保佑的哩，这段路，除了他家哪有人敢走哟，我看你还是付了钱让阿鱼带你们去吧！”
阿鱼抱着腿坐在岸边，还是有些骄傲的挑了挑唇角。
这便是她的资本。
或许真如那些人所说的，他们家世代受水神娘娘护佑，这段往端州的路，一直都只有她家敢走，能走，其余人走了大多数不是翻了船就是再也没了踪迹。久而久之她的也小有些名气了。
“给你。”
阿鱼手里一沉，原是半锭银子。
够大方！
这下多跑一趟也值，回去能给阿娘买些肉菜好好补补身子！
阿鱼心情振奋，她刚要抬起头夸对方一句爽快，就忽然愣住了，随即，一张脸红透了，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这位娘子…”
刚付了钱，手还悬在半空里的桑和：“……”
绪眠：“哈哈哈哈哈哈”
百草：“嘎嘎嘎嘎嘎嘎”
“你刚刚分明都听见我说话了，怎么还能还认为我是个女子？”
桑和原本最讨厌他人以自己容貌说事，他心里有些不悦，结果瞥了身旁的一眼绪眠，那人这会正哈哈大笑，再过会感觉都快要直不起腰来了。他忽然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于是弯了弯唇角没再多说。
不过阿鱼听了他的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我却没见过你这样好看的，比前两年选妃子的姑娘还要美上几份哩。”
嗯，漂亮的像是皇帝的女人。
这是小小的阿鱼脑子里面能想出的，最厉害的赞美了。
“的确是漂亮。”
绪眠闻言凑过来附和了一句，眼神还瞄着桑和，随即，就见桑和发间掩着的狐耳动了动，略微有些发红。
——怪不得他这样漂亮，原来是狐狸。
眼尖的阿鱼并没有错过这副画面。
她在心中如此思忖到——但是碰见狐狸这也不稀奇，如今的世道，各种修炼成人形的妖族在九州也不少见，她若是露了怯，对着一个狐狸就目不转睛，这才是叫人看了笑话。
“好啦好啦，上船吧。”
绪眠心情甚好，收住了笑容便带头上了船。
起初一段路，江面平缓，水流也不急，反而真有些出来游玩的意思了。
今日春光正盛，随着阿鱼船桨拨开水面，两岸微红的春色在微风的笔触里微微颤抖，透出了无边的生机。
这样的景色也更是叫人心情愉悦，走在江上，阿鱼总爱赏景，无论是春和景明时候的温润清和，还是夏日炎炎里绿意盎然，那都曾是她关于这片养大了她的地方全部的回忆。
阿鱼微微的回了一下眼，正好看见了正趴在船边，用手划水玩的绪眠。
今日绪眠新换了一身湘妃色的衣裙，温和的春光里，原本就鲜艳的颜色衬得她肤色白皙，更是美艳动人。
她今日佩戴的发饰虽是极其简单但在光线的折射下色泽温润至极，一双玲琅的耳坠子垂下，这样一看便知，这就是个富贵出身的姑娘。
这样的人…肯定没吃过苦，也没受过罪吧。
阿鱼自顾自的想着，不由得有些羡慕。
她似是不经意的问：“姑娘，你这是出来玩呀？是要去端州？”
“这是我们主君。”
百草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这个年代富贵人家的女子不少，民风开放，跑出来玩的也大有人在，百草说这话的意思是警醒她注意言辞，阿鱼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闻言也只是哦了一声，不做声继续控船。
“姑娘，你了解端州么？”
桑和一道将绪眠湿了的手从碧色的江水里捞了出来，又不知是从哪变法术似的掏了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
他眼睫浓密，低垂着眼眸专心致志的模样看起来乖巧又无害，或许是这几日养的好上一些了，唇上也多了些血色，坐在风里，温润的仿佛是江南水乡的一汪春水。
他看起来太认真了，就仿佛在进行着什么世间最重要的事儿，让人几乎难以想象他只是在给人擦手而已。
百草简直要看不下眼去了，但他的行为偏偏也没什么毛病——一个痴爱主人的狐族侍宠罢了，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围观，当好她的医侍。
但是美色当前，阿鱼自然是有问必答，她示意桑和可以随便问。
于是桑和想了想：“不知姑娘可曾听说过，万民伞？”
“万民伞…万民伞…我想起来了，不过你们怎么问这个？这万民伞不是个哄孩子看的神话故事么？”阿鱼纳罕：“郑伯礼太守为救制伞徐，最后遇难的故事呀，端州附近的孩子都应该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不是本地人，所以不是很了解，但这旅途漫漫……”
桑和止住了绪眠想要收回手指的动作，也不知小声说了句什么绪眠也就不在挣扎了，他这又冲阿鱼笑了笑：“还请姑娘为我们解释一二，就当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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