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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黄果树瀑布

    “公子,下次喝酒,看我不灌醉你!”山海一边赔笑,一边在心里狠狠地说到。

    “尽管同事们都喜欢开我们的玩笑,但我和你爸其实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们只是喜欢在一起玩而已,即便如此,你干爹就是你爸刚才咕哝着说的公子那时候也喜欢跟我们一起玩。”亦逸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望着若文笑着说道。

    “是的,那时候我们大家都没钱,但日子过得真的是很开心!”山海说道,“我们都没有谈朋友,每天下班后就一起做饭,喝酒,然后打牌或者逛街。一到周末,就约起出去游山玩水。

    这种习惯一直维持到你出生之前。

    想想那时候,人还是年轻,胆子也真是够大的。

    记得有一次,你妈妈怀着你都已经六七个月了,我们还坐着中巴车地去云溪水库钓鱼。

    宝贝,那可是中巴车,你没有坐过不知道它的威猛。

    那些中巴车都是私人承包运营的,十多座的小客车,塞满人后足足有二三十人。路边没有人的时候开得飞起来,车厢里的人就跟着车子一起东倒西歪。而一旦发现有人在路边等车,不管是不是等它的,必定一脚急刹车,车里的人就会跟着刹车又一起向前冲。

    别说你站着,即便是坐着,一不小心也会碰到前面座位上的铁栏杆。

    中巴到站后,站台离水库还有两三公里,一路上有几个地方特别难走,要么是羊肠小道要么是拦截河流的巨石所形成的石桥,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会摔跤。”

    “老爸,老妈,你们俩的心可真够大,老天啊,我能活着出生真是不容易啊!”若文再次做出庆幸的表情,接着感慨地说道,“真羡慕你们那时候,单纯地快乐着,不像我们这个时代,都被电子产品给绑架了。”

    “每个时代都有它各自的特点,大家开心的点不一样,但心情都是一样的。不过,现代人对电子产品的依赖的确太大了,不仅孩子,大人也是如此。”山海点头道。

    “老妈,你还没有说你和老爸是怎么在一起的。”若文点头继续道。

    “在我和你爸认识了很长时间以后,我记得有一天……”亦逸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那是盛夏的清晨,桂山市一个老旧的住宅楼二楼。

    一个留着一头乱发,身着灰色短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形如竹竿的年轻男子手里握着一个打包盒,正站在走廊角落一间房门前砰砰敲门。

    看样子他已经敲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回音。

    “不会吧,这么早去哪儿了?”男子皱着眉头说道。

    “砰砰砰!”男子又重重地敲了一下门。

    “大晚上的,是谁在敲门啊?”里面传出一个明显睡意朦胧并略显抱怨的女声。

    “亦逸,是我,山海,都已经快九点钟了,还大晚上的,你昨天晚上忙啥呢,现在还没睡醒?”自称山海的男子一边笑,一边高声说道。

    “山海?哪个山海?是AC米兰刚加盟的球员吗,我为什么不知道?”里面的女子就是亦逸。

    “你错了,我不是AC米兰的球员,我是国际米兰的球员。”山海哈哈大笑说道。

    “哎呀,搞错了,山海,不好意思,你快进来!”这时候房门开了,身着睡衣的亦逸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口。

    “昨天看球赛了?”山海问道。

    “嗯,昨天晚上是米兰双雄的巅峰对决,一直看到快五点钟才睡。”亦逸揉了揉眼睛说道。

    “哦,怎么样,两个米兰谁更厉害?”山海问道。

    “昨天那场球,真实精彩。开始的时候AC米兰2:0领先,结果被国际米兰反超,还好最后一分钟,巴乔头球”

    我听说公牛队很厉害,打得赢AC米兰吗?”山海装着老练的样子问道。

    “什么?公牛队?你是认真的?”亦逸又揉了揉眼睛,震惊地问道。

    “跟你开玩笑的,不是公牛队,好像是叫什么湖人队,好奇怪的名字!”体育白痴山海心下一虚,挠挠头说道。

    “哈哈哈!”亦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算了,不跟你说了,估计你连迈克尔·乔丹和罗纳尔多都分不清楚。”亦逸彻底清醒了过来开玩笑地说道,“这么早过来,不会是专门请我吃早饭吧?”

    “哦,早餐,对了!”山海将手中的打包盒递给亦逸,“这是跟你买的邓家酸粉,你胃不好,我辣椒放得少。”

    “谢谢啦!”亦逸接过山海手中的餐盒,眼中透出一种甜甜的笑容,“这家伙看起来木木的,还挺会关心人的。”

    “我本来想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黄果树瀑布玩儿的,看你这个样子,我们还是找时间再去吧。”山海将米粉递给亦逸,转身就要离去。

    “没事儿,我已经起来了,正好出去走走。很久就说要去黄果树瀑布了,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正好去看看中国第三大瀑布。”

    “好勒!那你先洗漱一下,吃过东西我们就走。你慢慢来,我去外面抽支烟等你。”山海笑着应了一声走出房间后随手把门带上。

    望着山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亦逸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和我一起去游黄果树瀑布?很奇怪啊,这家伙不是很懒的吗?平时懒觉要睡到中午才起来的。”

    亦逸沉思不语,忽然在心中惊呼道:“哎呀,难道说他要向我表白?这可怎么办呢?人家还没准备好呀!如果真这样,我怎么办?要不干脆还是别去了?”

    “想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咧。你想人家未必有这个心思,我看十有八九他就是心血来潮,忽然想起来要去,又没人陪,这才找我一起去的。”一个声音在心里说道。

    “就是,你们好哥们了,找你一起去不很正常吗?”另一个声音赶紧发言。

    “你们别吵了,要是他真的表白,我看你们怎么办?”先前那个声音说道。

    “什么怎么办?凉拌!”第二个声音说道。

    “胆小,我看呀,要是这样就好了,多好的男生啊,还不赶快抓住。依我之见,别等他表白了,干脆你自己先表白。我可告诉你啊,世间男人多如牛毛,但好男生特别是没有结婚的好男生可不多,遇到了就要抓住。”第三个声音说道。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两个简直吵死了,我不要听你们胡说八道。”第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亦逸,时间不早了,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得出发了,这里到安顺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晚,我们今天晚上就赶不回来了。”就在亦逸正在激烈地进行天人交战之时,山海在外面说道。

    “我马上就好。”亦逸高声答道。

    “赶不回来正好,你们情投意合,又独处一室,岂不妙哉!”第三个声音悠悠地说道。

    “滚!”亦逸在心中对着这个无耻的女流氓怒吼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亦逸终于开门出现在山海面前。利用十分钟的时间,她抓紧化了淡淡的妆,本来有些疲惫的脸色看起来要精神了不少,嘴唇上樱粉色的口红也使得她显得更加淡雅和宁静。

    山海望了一眼亦逸,眼睛微微一张,以一种低得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咕隆道:“气色不错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昨天晚上才刚刚熬夜的样子!”

    “嗯,你说什么?”亦逸没有听清山海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快走吧,这里到汽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山海赶紧说道。

    两人转了几趟车,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黄果树景区。

    不知怎的,今天的气氛有些凝重,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过多说话,这和以前都不太一样。

    山海买票后,和亦逸并肩走入黄果树景区的大门。

    走着走着,或许是换了环境的原因,两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山海,这黄果树瀑布还真挺远的啊!”亦逸说道。

    “嗯,从大门到景区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应该快到了。你听,远处传来了轰轰的水流声。”山海指着远处丛山说道。

    亦逸顺着山海的手指望去,什么也没有望到。但她仔细一听,果然从远方隐约传来了水流的轰鸣声。

    “真的耶!”马上就要见到仰慕已久的黄果树瀑布,亦逸的心情顿时欢快起来。

    这次出行的终点就在前方,两人的心情无比畅快,边聊边走,轰鸣声越来越响。

    蜿蜒的道路曲折向前,但在不远处仿佛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踪影。山海和亦逸迈着轻快的步伐,听着轰鸣的水声,很快走到道路的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一道雄伟的瀑布出现在道路下方。

    “快看,黄果树瀑布!”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亦逸兴奋得大叫起来。

    小路从这里向下延伸,一直到黄果树瀑布的位置。从这里往下望去,一条宽阔的瀑布从天而降,水花四溅,隐约有一道七彩彩虹在瀑布中央形成。

    瀑布下方是一个碧绿的水潭,下面有很多人正在浅水中嬉戏。

    “山海,这黄果树瀑布真的好雄伟啊,就跟电视里面完全一样!”亦逸大笑着高声道。

    “亦逸,现在是黄果树瀑布的丰水期,昨天又刚刚下过暴雨,现在自然是观看黄果树瀑布的最佳时间,要不然我怎么会突然叫你前来。不过这路上都是稀泥,一会儿下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坡很陡的,摔下去可不好玩儿。”山海叮嘱道。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亦逸脸上笑得像绽开的鲜花。

    山海走前面,亦逸跟在后面,开始了黄果树的探险之旅。

    刚下山,扑面而来的除了越来越响的轰鸣声外,还有躲也躲不掉的水汽。随着距离瀑布越来越近,水汽也越来越大,走到后面,两人的T恤衫基本上都给淋湿了。

    虽正值盛夏,但山里气温不高,二人身上湿漉漉的,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亦逸,你冷不冷?”山海停了下来,转头问道。

    “还好,下去晒晒就好了。”亦逸打了一个哆嗦。

    山海把身上的背包拿了下来,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件夹克,递给亦逸:“把它披上吧,山里凉,小心感冒了。”

    望着山海递过来的衣服,亦逸的眼睛有些湿润,不知是水汽还是其他的东西。她从小在乡镇长大,后来因父母工作调动,初中的时候迁到县城读书。

    那时候,城乡差别并不比现在小,城市人对农村人的偏见十分普遍。

    亦逸刚到县城时,经常被班上的男生捉弄和嘲笑,所以很少与同龄异性交往,这也让她养成了清高和孤傲的个性。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工作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同龄男性的关心,内心深处不由得一阵荡漾。

    “谢谢你!山海。”亦逸红着脸,接过衣服,将它披在身上。

    穿好衣服后,两人继续沿着小路向下。

    尽管道路湿滑,但山海和亦逸从小都习惯走山路,倒也有惊无险地过了最容易摔跤的地段。

    很快,二人来到瀑布中央的水帘洞中,听着雷鸣般的水声,望着密不透风的水流从眼前奔流而下,瀑布溅起的水滴不停地淋在身上。

    “山海,你说花果山水帘洞是不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亦逸兴奋地对着山海问道。

    “那必须的呀!”山海一边笑,一边轻提右脚,将手臂抬起卷成一圈,把手放在额头之前,做出一个孙悟空的经典动作,“你是哪里来的漂亮小妖精,休走,吃俺老孙一棒!”

    说罢,山海对着亦逸做出一个挥棒的动作。

    “大圣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看着山海夸张的表演,本就兴奋的亦逸笑得更加灿烂,她双手抱拳对着山海低头作揖求饶。

    山海将金箍棒放下,伸手在亦逸肩上拍了拍:“念在你道行尚浅,且从未伤害过别人的份上,俺老孙今天就饶了你。不过你也别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做小妖了,以后就跟着俺老孙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得令,谢大圣!”亦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在山海身上重重地打了一拳,“猴子,我让你装!”

    “小妖精造反了!小妖精造反了!”山海一边躲,一边笑着喊道。

    二人打闹着走出了水帘洞,沿着小路下行,来到瀑布之下的水潭。

    光着脚踩在水潭边的鹅卵石上,昂首望着二十多层楼高的瀑布从天而降,两人的心情莫名开朗。

    “美女,帅哥,多美的风景啊,来留张影呗!”旁边一个摄影点在高声招揽客人。

    “我们去拍个照?”山海笑望着亦逸道。

    “好啊!”亦逸愉快地回答道。

    山海和亦逸站在照相点,背景是奔腾的黄果树瀑布。

    “靠近一点”摄影师举手说道,“对了,再靠近一点,头向着对方都偏一下。帅哥,用手搂着美女的腰。”

    “这……”山海有些迟疑,转头望着亦逸。

    亦逸低着头,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帅哥,你快点啊,现在阳光正好,拍下来效果一定不错!”摄影师催促道。

    山海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心下一横,伸手搂住了亦逸纤细的腰。

    在山海搂住自己的时候,亦逸觉得全身一阵战栗。

    “美女,别低头,望着镜头,笑起来!”摄影师高声喊道,“好勒!非常棒!”

    摄影师按下快门,一张纯白的照片从拍立得里面吐出,很快就开始慢慢呈现出二人的图像。

    拿到照片以后,山海和亦逸忽然之间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走马观花地参观了后续景点,然后就乘车回到了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