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魇

    “皇上驾到！”

    远处，沸腾的人群安静了一会。不一会就爆发出欢呼和跪拜声。

    步离雪站到窗口，极目远眺，只见众人朝拜，明黄的簇拥中，一个人高高在上。步离雪心里一阵抽疼，随即便软软地倒下。

    步离雪醒来的时候，绿袖守在她旁边，脸上尽是痛心疾首。她懊悔啊，就不应该由着步离。

    “再次见到他，又梦魇了吧？不是我吓唬你，你这样不眠不休布置这些，身子真的会要不得了。”

    步离雪抿了抿嘴，咸。是泪吧？梦中的哭泣和疼痛。那样真实。

    是她又做梦了，冰天雪地里，大火却在焚烧，整整一天一夜，烧完了粮草，烧完了帐篷，烧完了十万薛军的生命。烧完了步离雪对大周的热爱，烧完了她的激情和生命。

    在梦中，步离雪还感觉到身上的疼痛，那一寸寸的灼热和撕裂，都不及她看着父兄死在友军刀下的画面，那狰狞的夜晚，成为她的梦魇。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死了。

    确实，死了挺好的，至少不会心痛吧？

    但是她到底没死成。她活下来了，只是，物是人非。

    筹谋了那么久，冷静了那么久，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心痛的感觉了。但是为什么看到那个人，还是会晕厥？

    是身体不好吗？还是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忘记不了？

    步离雪想这些东西的时候，陈平已经回来了。絮絮叨叨地回报着御状的情况。

    “经过周王钦点的调查了一天，初步发现王力所说不假，但是事情没有那么严重，镇国公因此只是被羁押在府中，起义事件被说成普通的斗殴，贪赃的灾银数目，也少了很多。”

    陈平看着步离雪的苍白的脸，长话短说，“都在门主的预料之中。我们会按照原定计划，让他们发现镇国公地下密室的。”

    “嗯。”步离雪点点头。镇国公府地下有密室，装的都是贪污来的金银财宝，还有不少私自制作的兵器。有一些是太子都不知道的。

    步离雪明白，太子知道了这些，就算不发怒，也会对镇国公有隔阂。而龙椅上的那位，可以容忍镇国公贪污，可以无视他的圈地加重赋税，可以无视他的站队太子，但是决不允许他对自己的皇位有威胁。

    “让小倩注意一点。”步离雪道。

    “那个，门主，小倩想单独见见你。”陈平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让她进来吧。”步离雪似乎预料到了，“你下去吧。”

    “小倩，真的会死吗？”陈平走到了门口，突然回来问了一句。

    “你心疼了？”步离雪看着这个平时一向憨厚的粗粝汉子脸色露出的担忧。

    “唉。”陈平叹了口气，走了出去，“罢了，我知道，我留不住她。”

    “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人各有命。”步离雪轻声说道，似乎也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