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多年的爱而不得，早已经令洛炎在洛颜死去的那一刻变得失常，理智已经少于常人了。又听到洛颜背叛了自己，几乎疯掉。”
“洛炎做了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他对着洛颜的尸体，跟那女子纠缠在一起，然后女子怀孕，就有了杨无雁。
“但是后来，听说洛炎还用手指检验了那女人所说的。但是发现了，洛颜还是处子之身。”
绿袖长长地叹了一声，“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杨无雁的妻子在生下杨无雁就死了。
本来当天她就要死的，洛炎不会放过她，洛炎但是想起洛颜说不要让他杀生。于是打算洛颜下葬七七过后之后再杀的。但是后来有了杨无雁。”
后来的事情世人都清楚，“洛炎随便就娶了妻妾，接管了神机盟，对江湖中人进行追杀……”
“洛炎找到了当年欺骗洛颜的人了吗？”步离雪问，“不清楚，应该还没有，杨无雁母亲早死了，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当初叫她的人是谁。她自己爱慕洛炎已久，最后死在洛炎手中，也不恨。这些，我们是从那女人的侍女听到的。”
“洛炎发现了那侍女吗？”
“没有，发现的话，也轮不到我们了。”
“唉。”步离雪看着熟睡的少年，长叹了一声，“让门里安排人救出东方瑶瑶吧，然后送去燕州安顿吧，把无雁也送去。”
幸福的人，大概是一辈子都在被童年治愈。
不幸的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不知道，洛炎这些年，日子过得如何。
步离雪有过幸福的童年，经历那样多的变故之后，还是不忍心看到杨无雁被毁。
景王被封为亲王之后第一次拜见温妃，已经是在十几天后。期间，还是楚询多次提起，说宫里温妃挺挂念他的。还顺便说了温妃还想见见步离雪。
步离雪再次站在宫墙下，看着明黄琉璃瓦折射出来的彩虹时，心里还是触动不小。
往事如烟，物是人非。
“都站着做什么？进来呀。”温妃在园中的药草中直其身来，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温柔而慈祥，薛雪的脑海又浮现母亲在花园中冲她笑的样子。
“按照姑娘的方子吃了，心里舒坦好多。天天都叨念着你呢。”温妃亲切地拉着步离雪往榻上坐下了，也不管景王，手不停地摩挲着步离雪的手，似乎一松开步离雪就会不见了。一如薛雪小时候的她摸着自己的头那样。
景王对温妃对步离雪的喜爱不甚理解，在记忆中母妃一直都是不喜钻营之人的，步离雪却是琉璃智谋榜第一，这两人和谐的画面，令景王不舒服。
“母妃，你们聊。我出去转转。”景王说着，也不等温妃回答，就走了出去。
“娘娘，景王好似不开心。”步离雪道。
“不用管他，以后他会明白的。我们聊我们的。”温妃对景王的离去不甚在意，他这个儿子她明白，心思单纯，性子耿直，喜好都表现在脸上。不能让他知道步离雪的身份，更不能让他直接知道当年有冤屈，不然受伤的就是大家了。
温妃想着，心里一阵酸涩。
“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温妃摩挲着步离雪的手腕，就像摩挲着自己的孩子那样，“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那个女婢温妃以前是见过的，但是不是这样。
“人总是会变的，十年了。”步离雪叹气。
温妃心中难过，是啊，十年了，十几岁的少女，也会变成大姑娘。这病弱弱的脉象，想来，定是受了非人的苦难。
“十年了，琉璃榜首，回来就策划了轰动的御状镇国公案，又进行了揽月比试，你都知道些什么？你想做什么？”温妃还是问了出口。
“是刘丞相告诉你这些的么？”步离雪道，“娘娘，怎么不问一问，刘丞相想做什么？他明知道我做这些，他身为朝廷重臣，一不禀报二不阻拦，任凭我一个女子来着京城搅动风云，这样的丞相，娘娘相信他什么？”
“不得胡说！我相信刘丞相！他是为了小雪！”温妃娘娘冷声道，“他不会对朝局作出不好的事情，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他不相信薛家谋反。”
“他不信，娘娘也不信吗？”步离雪道。
“自然不信！”温妃笃定，“景王也不信！当年之事有疑虑，但是陛下不给翻查，这是我们的心病。”
“陛下你们也不信，却去相信一些死人？”步离雪道，“东海大战一直都是禁忌话题，怪不得景王之前连一个亲王都捞不到，原来不止景王糊涂了，原来娘娘也糊涂了！”
“你放肆！”一直温润的温妃第一次发火，她柳眉倒立，眼睛似乎要喷火，“亏你还是小雪的女婢！你主子的为人，你不清楚!”
“来人，送客！”温妃已经起身命人送客，不愿再与步离雪多说一句。
出了温仪宫的步离雪一直都是精神游离的。
是的，这十年来，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计划，但是，她说服不了他们，说服不了那些耿耿的赤胆忠心，更改不了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正如她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刘璃对当年事件的探索，阻止不了景王的执拗，改变不了温妃心底对薛家人的看法。
这如何是好？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着自己的出现出现疑虑，在自己的这些计划发现当年的真相，然后跟自己一样，活在苦闷中，然后在一步步的探索和复仇之中，然后上演十年前血流成河的惨剧吗？
步离雪头痛欲裂，不得不卧床休息，闭门谢客，这样一闭门，居然就到了秋天。
当第一片落叶飘在步离雪窗前的书面上的时候，步离雪突然想起刘璃曾经跟她说的两句诗词，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琉璃山的气候，四季分明，秋天是十分美好的，红的黄的落叶，湛蓝无云的天空。
但京城，就不一样了。
虽然谢客，但是吴双还是正常禀报着大周各处的大小事情。特别是京城，最近，倭国的使臣到了，大周早在之前就已经下令严明，若发现鸡鸣狗盗，有伤风化之事，按照十倍的惩罚处置。表面上到处一片平和繁荣之景象。
今天的吴双神色比往常不好。
“杨无雁母亲艾落的婢女不见了。”吴双道，“我们刚查出艾落暗中的主人是柴达。”
“就是已经死去三年的皇城禁军统领柴达？”步离雪问道，“当年柴家在江湖确实有一席之地。洛家有过节。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做了禁军统领。”
“是的。”无双道，“而且，我们查出来的信息显示，当年柴达派艾落蒙骗洛颜，是周王也知道的。”
“周王要柴达笼络洛家？”绿袖道。
“是的，那时候周王登基不久，政权还不稳固，成立了神机盟的江湖组织帮忙铲除异己。一般的武林世家周王是怕后来控制不住的，普通人又没有那么高强的武功难以服众。”
“所以孤立无援，又以炎剑立足江湖的洛家成了绝佳的人选。但是洛炎无心功名利禄，一心只想着跟妹妹相依为命。柴达对洛家有仇，所以欺骗了洛颜。”
步离雪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不对，“你刚说，艾落的婢女不见了？”
“是。”
“肯定是洛炎。”步离雪道，“他肯定会报仇的。不好！”
步离雪几乎跳了起来，“我要出门！”
吴双还在发呆。步离雪已经跨出了门口，盈盈紧跟着后面，拿着她的披风。
“备车，去丞相府。”步离雪道，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今天是大周跟倭国比试开始的第一天？周王和宗亲都会参加？”
绿袖点点头。
“神机盟前天准备了很多炸药？”吴双点点头，“刚进来就禀报了。”
“比试在哪里？”
“在广场！”
“走！”步离雪等不及马车，跨上一匹马，就飞奔而且。
“盈盈！看着她！”绿袖在后面大叫。盈盈已经箭步飞起，稳稳地落在步离雪身后，一手握住缰绳，一手往她背后源源不断输入内力。步离雪心中热血翻滚，几近呕吐的感觉也没能让她停止。
“快点，盈盈。”步离雪头晕眼花，脑袋却异常清醒，洛炎知道自己最终是被皇权玩弄，挚爱的妹妹死因竟然是由于周王的计谋，他那样亲生儿子都仇恨的人，早已经没有了理智，一定是会跟周王拼命的。
神机盟准备大堆的火药，定是为了今天在比试台把周王等人都炸死。
周王，这个步离雪化成灰也憎恨的人，她也想把他炸死了。但是今天，是比试开始的时候，有许许多多的人，像温妃一样无辜的妃嫔宫女，像刘璃一样忠良之臣，有楚询一样大周的栋梁，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平民……
这是跟倭国的比试，如果这些人都死了，大周会是如何一个境地？
大周必定大乱，若是趁机别国入侵，全国子民，都要成为亡国奴……
不能死。他们都不能死。就算是周王，也不能现在死。
步离雪发现自己只剩下这个念头。
“洛炎做了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他对着洛颜的尸体，跟那女子纠缠在一起，然后女子怀孕，就有了杨无雁。
“但是后来，听说洛炎还用手指检验了那女人所说的。但是发现了，洛颜还是处子之身。”
绿袖长长地叹了一声，“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杨无雁的妻子在生下杨无雁就死了。
本来当天她就要死的，洛炎不会放过她，洛炎但是想起洛颜说不要让他杀生。于是打算洛颜下葬七七过后之后再杀的。但是后来有了杨无雁。”
后来的事情世人都清楚，“洛炎随便就娶了妻妾，接管了神机盟，对江湖中人进行追杀……”
“洛炎找到了当年欺骗洛颜的人了吗？”步离雪问，“不清楚，应该还没有，杨无雁母亲早死了，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当初叫她的人是谁。她自己爱慕洛炎已久，最后死在洛炎手中，也不恨。这些，我们是从那女人的侍女听到的。”
“洛炎发现了那侍女吗？”
“没有，发现的话，也轮不到我们了。”
“唉。”步离雪看着熟睡的少年，长叹了一声，“让门里安排人救出东方瑶瑶吧，然后送去燕州安顿吧，把无雁也送去。”
幸福的人，大概是一辈子都在被童年治愈。
不幸的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不知道，洛炎这些年，日子过得如何。
步离雪有过幸福的童年，经历那样多的变故之后，还是不忍心看到杨无雁被毁。
景王被封为亲王之后第一次拜见温妃，已经是在十几天后。期间，还是楚询多次提起，说宫里温妃挺挂念他的。还顺便说了温妃还想见见步离雪。
步离雪再次站在宫墙下，看着明黄琉璃瓦折射出来的彩虹时，心里还是触动不小。
往事如烟，物是人非。
“都站着做什么？进来呀。”温妃在园中的药草中直其身来，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温柔而慈祥，薛雪的脑海又浮现母亲在花园中冲她笑的样子。
“按照姑娘的方子吃了，心里舒坦好多。天天都叨念着你呢。”温妃亲切地拉着步离雪往榻上坐下了，也不管景王，手不停地摩挲着步离雪的手，似乎一松开步离雪就会不见了。一如薛雪小时候的她摸着自己的头那样。
景王对温妃对步离雪的喜爱不甚理解，在记忆中母妃一直都是不喜钻营之人的，步离雪却是琉璃智谋榜第一，这两人和谐的画面，令景王不舒服。
“母妃，你们聊。我出去转转。”景王说着，也不等温妃回答，就走了出去。
“娘娘，景王好似不开心。”步离雪道。
“不用管他，以后他会明白的。我们聊我们的。”温妃对景王的离去不甚在意，他这个儿子她明白，心思单纯，性子耿直，喜好都表现在脸上。不能让他知道步离雪的身份，更不能让他直接知道当年有冤屈，不然受伤的就是大家了。
温妃想着，心里一阵酸涩。
“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温妃摩挲着步离雪的手腕，就像摩挲着自己的孩子那样，“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那个女婢温妃以前是见过的，但是不是这样。
“人总是会变的，十年了。”步离雪叹气。
温妃心中难过，是啊，十年了，十几岁的少女，也会变成大姑娘。这病弱弱的脉象，想来，定是受了非人的苦难。
“十年了，琉璃榜首，回来就策划了轰动的御状镇国公案，又进行了揽月比试，你都知道些什么？你想做什么？”温妃还是问了出口。
“是刘丞相告诉你这些的么？”步离雪道，“娘娘，怎么不问一问，刘丞相想做什么？他明知道我做这些，他身为朝廷重臣，一不禀报二不阻拦，任凭我一个女子来着京城搅动风云，这样的丞相，娘娘相信他什么？”
“不得胡说！我相信刘丞相！他是为了小雪！”温妃娘娘冷声道，“他不会对朝局作出不好的事情，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他不相信薛家谋反。”
“他不信，娘娘也不信吗？”步离雪道。
“自然不信！”温妃笃定，“景王也不信！当年之事有疑虑，但是陛下不给翻查，这是我们的心病。”
“陛下你们也不信，却去相信一些死人？”步离雪道，“东海大战一直都是禁忌话题，怪不得景王之前连一个亲王都捞不到，原来不止景王糊涂了，原来娘娘也糊涂了！”
“你放肆！”一直温润的温妃第一次发火，她柳眉倒立，眼睛似乎要喷火，“亏你还是小雪的女婢！你主子的为人，你不清楚!”
“来人，送客！”温妃已经起身命人送客，不愿再与步离雪多说一句。
出了温仪宫的步离雪一直都是精神游离的。
是的，这十年来，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计划，但是，她说服不了他们，说服不了那些耿耿的赤胆忠心，更改不了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正如她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刘璃对当年事件的探索，阻止不了景王的执拗，改变不了温妃心底对薛家人的看法。
这如何是好？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着自己的出现出现疑虑，在自己的这些计划发现当年的真相，然后跟自己一样，活在苦闷中，然后在一步步的探索和复仇之中，然后上演十年前血流成河的惨剧吗？
步离雪头痛欲裂，不得不卧床休息，闭门谢客，这样一闭门，居然就到了秋天。
当第一片落叶飘在步离雪窗前的书面上的时候，步离雪突然想起刘璃曾经跟她说的两句诗词，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琉璃山的气候，四季分明，秋天是十分美好的，红的黄的落叶，湛蓝无云的天空。
但京城，就不一样了。
虽然谢客，但是吴双还是正常禀报着大周各处的大小事情。特别是京城，最近，倭国的使臣到了，大周早在之前就已经下令严明，若发现鸡鸣狗盗，有伤风化之事，按照十倍的惩罚处置。表面上到处一片平和繁荣之景象。
今天的吴双神色比往常不好。
“杨无雁母亲艾落的婢女不见了。”吴双道，“我们刚查出艾落暗中的主人是柴达。”
“就是已经死去三年的皇城禁军统领柴达？”步离雪问道，“当年柴家在江湖确实有一席之地。洛家有过节。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做了禁军统领。”
“是的。”无双道，“而且，我们查出来的信息显示，当年柴达派艾落蒙骗洛颜，是周王也知道的。”
“周王要柴达笼络洛家？”绿袖道。
“是的，那时候周王登基不久，政权还不稳固，成立了神机盟的江湖组织帮忙铲除异己。一般的武林世家周王是怕后来控制不住的，普通人又没有那么高强的武功难以服众。”
“所以孤立无援，又以炎剑立足江湖的洛家成了绝佳的人选。但是洛炎无心功名利禄，一心只想着跟妹妹相依为命。柴达对洛家有仇，所以欺骗了洛颜。”
步离雪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不对，“你刚说，艾落的婢女不见了？”
“是。”
“肯定是洛炎。”步离雪道，“他肯定会报仇的。不好！”
步离雪几乎跳了起来，“我要出门！”
吴双还在发呆。步离雪已经跨出了门口，盈盈紧跟着后面，拿着她的披风。
“备车，去丞相府。”步离雪道，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今天是大周跟倭国比试开始的第一天？周王和宗亲都会参加？”
绿袖点点头。
“神机盟前天准备了很多炸药？”吴双点点头，“刚进来就禀报了。”
“比试在哪里？”
“在广场！”
“走！”步离雪等不及马车，跨上一匹马，就飞奔而且。
“盈盈！看着她！”绿袖在后面大叫。盈盈已经箭步飞起，稳稳地落在步离雪身后，一手握住缰绳，一手往她背后源源不断输入内力。步离雪心中热血翻滚，几近呕吐的感觉也没能让她停止。
“快点，盈盈。”步离雪头晕眼花，脑袋却异常清醒，洛炎知道自己最终是被皇权玩弄，挚爱的妹妹死因竟然是由于周王的计谋，他那样亲生儿子都仇恨的人，早已经没有了理智，一定是会跟周王拼命的。
神机盟准备大堆的火药，定是为了今天在比试台把周王等人都炸死。
周王，这个步离雪化成灰也憎恨的人，她也想把他炸死了。但是今天，是比试开始的时候，有许许多多的人，像温妃一样无辜的妃嫔宫女，像刘璃一样忠良之臣，有楚询一样大周的栋梁，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平民……
这是跟倭国的比试，如果这些人都死了，大周会是如何一个境地？
大周必定大乱，若是趁机别国入侵，全国子民，都要成为亡国奴……
不能死。他们都不能死。就算是周王，也不能现在死。
步离雪发现自己只剩下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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