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回深

    刘晓把张贵从地上弄醒，让他上炕上睡去，张贵躺地上跟他说不用，自己一会要去拜神，就在红螺寺那里，那的神很准的。刘晓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停住了，把张贵抗回炕上自己在桌子上又睡了几个小时，直到张贵把他弄起来问他去不去寺庙。

    “我？我又不信神，去哪儿干嘛。”

    “看看吧，就当是陪我走走，今天我不开门的，每个月都有一两天这样，他们也都习惯了。”

    “成吧。”

    张贵进帘子后面换了身精神点儿的外套，还端出一盆热水来，告诉他没毛巾自己拿手擦擦就换鞋去了，刘晓把外套脱了就捧起水狠盖在自己脸上，温温的水让他想起来水灵的南方姑娘，他不在乎想起的是川妹子还是江南的，反正就是忽然出现了这么个印象。洗完脸张贵也从屋里出来了，换了双平底布鞋，没带毡帽，刘晓觉得他要是这么穿绝对很像吃炸酱面的老BJ人儿，但他不需要证明自己是，也没那个必要。张贵把门锁了，就和刘晓走过去那所庙里了，路上肉饼和糖葫芦的香气萦绕着整条街，他们也馋了，毕竟没吃早饭，走到王兴的店里坐下来吃了随便吃了口，张贵喝豆汁，刘晓捧着豆浆喝，一会还找老板要了点砂糖倒里面搅合起来。张贵看不懂他，可能是什么南方习惯吧，反正听说广东的吃粽子都是吃甜的，趁着刘晓去拿蒜头的功夫，张贵往他碗里倒了一小点豆汁，然后装若无其事的接着喝。一会门钉肉饼、包子油条和刘晓点的胡辣汤都上来了，刘晓把油条撕开了，咬成小段的吐在豆浆里，然后左手拿汤匙搅右手抓了个肉饼就往嘴里塞，狠腰一口后放下来咬了口蒜头。张贵见过他这吃相，这时候他觉得这个大学生在这方面还没他吃的优雅，狼吞虎咽的像个饿死鬼的样子，觉得自己的有条不紊是除了厨艺以外唯二能胜过他的地方了。

    等他噎到了的时候，左手拿起那碗混了豆汁的豆浆大喝一口，然后顿住了，那些东西混在他嘴巴里，没吞下去，样子像个肥河豚一样，艰难地入了肚后跟张贵说自己的糖像是被他妈换成了井盐，让张贵也喝了口，张贵觉得没问题，他仔细端详那碗东西，在晨光中微微泛着黑黄，再看看张贵的豆汁，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放下肉饼，右手拿起两瓣蒜，攥在手心里，左手拿了个肉饼让张贵吃，就张贵张嘴的时候刘晓塞了那两瓣蒜到他嘴里，骗他说是肉馅，张贵嚼了几口呸呸地全吐了出来，那辣味留在他嘴里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