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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科学野兽

    赵正则变了,变得李玄通完全不认识了。当然并不是说赵正则的外表变了,而是这个人的性情和生活习惯和之前判若两人。

    李玄通熟悉的赵正则,身材纤瘦,面色白皙,一双因为经常熬夜科研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经年通红。虽然面色看起来总是显得疲惫,但嘴角永远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好像平生从未对人报以颜色。平日里仪容整洁,干练的短发整整齐齐,白色的研究服一尘不染。

    现在的赵正则头发像个鸡窝,胡子拉碴,工作服上都是咖啡渍、茶渍。毫不在意自己的同事对自己的看法,经常把学生骂得狗血淋头。伦理委员会来调查他的研究是否合规,他冲上去就跟人家打做一团,旁人拉都拉不开。结果可想而知,一个人单挑一群人的赵正则被打得鼻青脸肿,要不是后冲上来的李玄通一个人踹倒了两个伦理委员会的壮汉,赵正则怕是要在医院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赵正则的研究被叫停,在被勒令停止研究的这段时间里,赵正则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就连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李玄通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玄通再次见到赵正则的时候,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张正则的双胞胎哥哥赵正卿。当然不可能是赵正卿,赵正卿已经为了掩护舰队撤离而壮烈牺牲了,眼前这个虎背熊腰的人只能是赵正则。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赵正则疯狂地进行体能训练,学习格斗技巧,虽然因为肌肉的增然需要时间的积累,赵正则的体型尚不足以和他的哥哥相提并论,但应该可以打一个李玄通了。弱不经风的研究员赵正则消失了,堪比野兽的科学怪人诞生了。

    李玄通和赵正卿、赵正则两兄弟一起长大。虽然是一卵双生的兄弟,赵正卿和赵正则的性格却并不相同,赵正卿喜动,赵正则喜静。因此这对兄弟虽然面容相似,在体格上却很好分辨,哥哥强壮,弟弟瘦弱。赵正卿努力想让自己的弟弟拥有更强健的体魄,因此总是带着赵正则和李玄通参加各种体育活动,但赵正则总是浑水摸鱼,反倒是李玄通跟着练出了一身腱子肉并且把健身的习惯延续至今。后来赵正卿参军入伍,赵正则和李玄通进入了科研机构,无论是赵正则还是李玄通,跟赵正卿见面的机会都变得非常之少了。李玄通记得上次同赵正卿见面还是在新式武器移交的现场,哪知匆匆一别平生再无相见。

    李玄通理解赵正则的悲痛,也理解赵正则的变化。在撤离地球后,人类舰队越迁到了以比邻星为恒星的星系,比邻星周围的行星是人类在太阳系外为最后的基地。因为赵正卿的英雄壮举,碧海星人失去了包括母舰在内的三分之二的舰队,碧海星人已经无力追击人类,人类获得了喘息之机。有了前车之鉴,人类开始在比邻星系的外围构建防御工事,人类对于为自己生存的星系构建防御体系早有构想,只是因为觉得受到其他文明攻击的概率微乎其微,出于收益可能小于成本的考虑,迟迟没有动工。没成想因小失大,把整个太阳系都赔进去了。赵正则的变化就是从开始参与星系防御工程开始的。

    赵正则在讨论会议上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观点,这一观点直接挑战了人类的道德体系,受到了大多数与会科学家的批评和反对,也为之后科学伦理委员会时刻关注赵正则的研究埋下了伏笔。

    赵正则认为异星人不是人类,人类的情感、伦理和道德对异星人没有意义,异星人不受这些情感、伦理和道德的约束,人类在面对异星人的时候也完全不应该画地自限,束手束脚。因此,人类的防御体系和武器的开发就应该以一个原则作为指导方针,那就是不择手段以最快、最彻底的方式消灭异星人,包括但不限于在基因上消灭异星人。

    那次会议结束后,不知道媒体从何得知了赵正则的发言内容,大小媒体纷纷争先恐后地用各种惊悚地标题报道了赵正则的言论。一时间舆论哗然,人们对于赵正则的指责沸反盈天。说他毫无人性的有之,说他无视生命的有之,说他种族灭绝的有之,后来攻击和谩骂甚至蔓延到了赵正卿的身上。

    “不愧是亲兄弟,弟弟叫嚣着种族灭绝,哥哥自己想当英雄反倒拉着一船的人去陪葬”。

    “就是,没有他赵正卿,人类舰队还不能撤离了?逞什么英雄,开着致远舰跟我们一起走就对了,可惜了一船人的性命”。

    “我就说嘛,怎么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搞什么同归于尽,原来一家子神经病。外星人可能根本没想杀他,结果他自己跑到外星人中间搞自杀式袭击。咱就是说外星人的命也是命!还英雄?杀人狂还差不多”。

    ……

    赵正则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有人侮辱他的哥哥。他无数次闯进各个媒体的大门,无数次浑身是血地出现在李玄通地面前。不止这样地情况持续了多久,赵正则停止了这样的循环。他重新扑到科研上,他在一片小行星带附近建立了实验室,各式各样恐怖异常的武器如同雨后春笋、下锅饺子,小行星带每天爆炸个不停。有一位远远观望了小行星带的记者这样形容——这让他想起了历史记录中,Z国新年燃放烟花的情形。

    伦理委员会再次找上门的时候,李玄通正在进行一项物理计算,他条件反射地想要蹿到人群中先把两个最强壮的调查员按倒在地,结果他刚从椅子上站起身,就看见三个调查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其他地调查员正高举双手靠墙站成一排,赵正则正把带血的拳头在满是污渍的科研服上蹭来蹭去。李玄通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起水杯吹了吹,浅浅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