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类联盟

    圣盾公爵安德鲁在冥王星战死的消息，在Y国议会上并没有掀起什么大风大浪，Y国国会的老爷们只觉得无比的麻烦——谁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个作死的贵族身上呢？他自己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偏要跑到冥王星和那些低贱的贫民为伍也就罢了，偏又在冥王星上搞什么改革，为此F国人三番五次地向Y国抗议，搞得议员们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可好，他死了还要拉着国会追授他一堆的头衔和荣誉。帝国公民的税赋要白白花在这种地方，一些议员们想到这里就心疼个不停。对此，F国比Y国还要淡定。毕竟F国驻扎在冥王星的官方人员早在安德鲁奋力阻击碧海人时，就乘着军舰第一批穿越星门，撤离到了火星。在F国人看来，他们失去的不过是一座微不足道的矿场而已。

    不过安德鲁也不能白死，Y国的议员们早就想好了如何榨干他最后的利用价值。一个英雄，第一个反抗外星侵略的英雄，为掩护平民和其他国家撤离而牺牲的英雄，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彰显Y国的伟大形象呢？人类必然组建抵抗异星入侵的联盟，这可是很好的筹码，能为Y国换取联盟中更重要的地位。与联盟中的地位相比，冥王星所能带来的利益甚至称不上九牛一毛。同样的，不战而逃的F国，不仅不觉得羞愧，反而借着冥王星的丢失，极力把自己包装成最大的受害者，想要以此博取舆论的同情，以便在在即将组成的联盟中占据上座。

    人们总是对人性的善良抱有美好的期望，觉得在面对共同的威胁之时，所有的人类都会团结一心，共克难关。事实上，人类的感性促使人类的理性做出了片面的估算。庆幸的是，人类会团结起来。不幸的是，团结起来的不会是全部人类。在人类的第一艘舰队确认是被异星人摧毁后，纠缠的量子就把这一消息传递出去了，安德鲁向每一处保有通信的人类军事中心发出了警报。在安德鲁魂归宇宙后的三个小时后，人类终于在重重争议下联合起来。Y国和F国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人类反地外入侵联合舰队”的最高作战指挥权，同时获得这一权力的还有Z国、E国、M国和D国。代表全人类指挥舰队作战的这六个国家，被称作“六极”。

    在人类组建联盟的这段时间里，占领了冥王星的碧海星人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对人类建筑和设施的接收工作。碧海星人对冥王星的进攻，不过是一次试探。早在进攻之初，碧海星人就在人类世界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完成了对太阳系的扫描。人类的科技水平处于三级文明的初期，稍微落后于碧海星人舰队的水平，但就是这样的差异就足以让碧海星人忽略掉人类舰队的数量优势，给予他们夺取太阳系的十足把握。也正是如此，他们才放心大胆地在冥王星上休整起来，并不急于向人类发起新一轮的进攻。在碧海星人的计算里，太阳系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人类所做的一切，所将要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以卵击石的反抗以及命中注定的灭亡。

    在宇宙中不停流浪的碧海星人将要在这个陌生的星系里建立起出属于自己的新家园，总有一天这个现在还荒凉落后的星系将变得繁荣而强大。到了那时，他们将会返回驱离了自己祖先的母星，让那些曾经审判了自己祖先的人们饱尝屈辱的滋味。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因为他们崇敬自己的先祖，而是因为怨恨。怨恨母星的放逐，怨恨先人的牵连。怨恨自己一出生就不得不在这冰冷的宇宙中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泊，艰难度日。在他们的道德和伦理体系中，感情是无足轻重的东西，生存、资源和利益才是重中之重。如果互相合作才是生存的最佳选择，那就选择合作。如果互相杀戮才能获得更多资源，那就必须杀戮。他们服从的是理性，而不是任何人。理性让他们的族群在久远的从前选择了合作共生，理性让他们发展出了璀璨的文明。可笑的是，同样是理性让他们的先人发动了政变，导致了自身被放逐。

    碧海星舰队的首领鲁斯关闭了休息仓的重力系统，任由身体像不系之舟一样漂浮在空中，他得两只手臂空枕在脑后，另外两只手臂随意地伸展着，脑海中盘算着下一步计划。这时，属下的通讯官转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鲁斯立刻在脑海中阅读了消息，随之略作沉思状，继而微微扬起了嘴角，漏出了几颗闪着寒光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