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流

    身着科研服的赵汗青和刘丹心步行走过曲折的走廊，穿过重重门禁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Z国航天科工1970所424实验室，对外界来说1970所不存在，424实验室也不存在。哪怕赵汗青和刘丹心经过了拔树搜根的背景审查，他们也只是了解到自己的任务是去一个指定的地方，保护一个指定的人。

    赵汗青和刘丹心的脚步跟随导航机器人一起在一扇门前停住了，他们的面前、头顶以及背后的墙壁突然翻动，齐刷刷地露出密密麻麻的大小不一的空洞，像是百眼巨人凝视着两人一机。赵汗青下意识地就把手向腰间摸去，猛然想起自己早在大门口就被解除了武装，他反应过来这是实验室的安保系统，放下心来，尴尬地看向身旁的刘丹心。刘丹心面无表情，似乎是感受到了赵汗青目光，转头看了他一眼，赵汗青赶紧撇开目光，装作无事发生。正在这时，所有的墙壁再次发出窸窣的声音，百眼巨人闭上了他的所有眼睛，陷入了沉睡。一声清脆的蜂鸣之后，面前的门向两侧缓缓张开，向两人一机敞开了怀抱。导航机器人完成了它的使命，并没有随着二人走进门去，而是反身离去了。

    仿佛武陵渔人误入桃花源，穿过可容纳二人并肩通过的门口，迎接二人的是另一方洞天。宽敞的空间中间是成排的工位，桌面和地上放置着各式各样的设备，墙壁的四面还有许多扇关闭着门。身穿科研服的工作人员如同在珊瑚礁石间穿梭的鱼，或者孑然独行，或者三五成群，在大厅中往来，从一扇门走进另一扇门。一条鱼发现了闯入神秘海域的外来者，脱离鱼群一路游到二人面前。

    “二位是军人吧？”赵汗青看着面前说话的青年人，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压在一双大眼上，或许是常年工作在这个隐秘的基地里，他的皮肤呈现一种近乎病态的白色。生命科学的进步使得人类的衰老变得缓慢，寿命得以延长，赵汗青难以确定面前这个人的真实年龄，只感觉看起来比自己年轻，可能只有个二十岁左右。

    “我们是来保护您的”赵汗青并没有直接回答青年人，刘丹心听了赵汗青的话直皱眉。

    青年人在听到赵汗青的回答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想您是搞错了，我叫薛哲，二位需要保护的应该是我的导师，我现在带二位去见老师，二位请跟我来。”

    这是赵汗青今天第二次把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无从隐藏。刘丹心一言不发地跟着薛哲走了，赵汗青摸了摸下巴也跟了上去。

    薛哲的导师看起来五十左右，满头白发如雪，一双似乎能洞彻人心的眼睛，让赵汗青恍如面对自己的教导员。不同的是教导员总是一脸严肃，薛哲的导师讲话时却满脸堆笑。刘丹心此刻的内心感受和赵汗青如出一辙。满脸堆笑，却给人一种如仰崇山高不可攀，似临大海望洋兴叹的疏离感，这位老人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教导员。

    “今后多仰仗二位了。”柯学这句话一说出口，赵汗青和刘丹心都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所有的客套和寒暄都说完了，二人觉得自己这项任务最难的不是面对敌人的枪口，而是面对老教授的眼睛。

    “您放心，我们必会保障您的安全，哪怕拼上我们自己的性命。”赵汉青说完偷瞄了一眼刘丹心，刘丹心轻轻颔首。

    赵汗青的小动作自然难逃柯学的法眼，被柯学尽收眼底。柯学佯装不知，只是笑着说道：“那我们走吧，今天我就有一个会议需要参加，老家二位保全小老儿的脑袋了。”

    为了避免空间紊乱和科技的滥用城市内的跃迁是被禁止，城市间的跃迁有着固定的专用地点和设备。本次柯学要参加的会议在另外一个城市，因此他们需要先乘坐外表伪装成民用车辆的特种车辆到达指定的跃迁地点，然后通过跃迁到达会议城市，在继续乘坐会议城市的特种车辆前往会议地点。

    薛哲身为柯学的学生兼助手此次也要一同前往，赵汗青驾车，刘丹心和薛哲把柯学夹在后座的中间。出行的路线是保密的，除了车上的四人外本该无人知晓。但是在四人的不远处，一辆在空中飞驰的黑色车辆正在悄悄抵近。四人的车辆刚离开航天科工基地的不久，这辆黑色车辆里的人员就接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活捉照片上的人员，凡是阻碍的人员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