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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除魔唯独尊

    李培风见小船靠近,随手弃了鱼竿,飞身上前,站定在码头之上,远远对着小船喊道:“此路不通,明教的先生还请回罢!”

    船上那灰衣人,正是明教光明左使王寅,他接到总坛秘信,正急匆匆赶回总坛,此时听到岸上有人喝破行藏,心中一惊,急忙睁眼向岸上看去,只见一名少年,做渔人打扮,正立于岸边。

    船夫见李培风语气不善,心中害怕,小船在江中离码头还有十余丈出原地转圈,王寅见船夫不敢靠岸,一掌拍在船舷上,自船舷上拍下两片碎木,他将两片碎木拿在手中,纵声而起,身子向岸上飞跃而去,待离船约六七丈时,其势已衰,便将手中一块碎木掷于江中,待身子落下,脚尖在那碎木上一点,复又借力跃起,又向岸边窜出了四丈远,待得力竭,再将另一块碎木掷于江中,再借了一次力后,终于脚踩实地,落在岸上。

    王寅背靠江水,又身处低洼之处,却毫不在意,他将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看着早早便占据高处的李培风,冷冷说道:“兀那少年,在此地等的可是某家?”

    李培风点头道:“这位先生,在下见你印堂发黑,再往前走,恐有血光之灾,便想和你讲讲道理,请你回去。”王寅“哼”了一声,说道:“哦?不知你有何道理?”

    李培风挠头道:“在下自幼便不会说话,是以这拳脚上的口才,格外好些。先生莫要自误。”王寅怒道:“岂有此理!”李培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唉,果然,我见着陌生人,便还是不会说话了。”

    他向前急踏一步,身子轻飘飘向王寅落了下去,左手负于身后,右掌轻轻向王寅肩头挥去,这一下居高而击下,去势似缓实猛,却又举重若轻,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王寅不曾想到李培风三句话都未说完,便悍然出手,他怒极反笑,低声喝道:“年轻人,未曾见过世事艰难,就莫要如此气盛!”使出一招“举火烧天”,欲要荡开李培风右掌。

    李培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爹说了,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他见对方招式老辣,法度严谨,一招使出,竟将上身守的滴水不漏,心中暗自钦佩,手中招式一变,右掌改挥为推,撞向王寅左臂,王寅左臂横封,正护住自己胸口,连忙沉肘运气,格挡了李培风一掌。

    李培风运足内力,又借着居高临下之势,使足了劲力在王寅左臂上印了一掌,王寅见李培风年轻,不曾防备,左臂与李培风掌力甫一接触,即便溃败,他一连后退三步,一脚踩进了江水之中,陷入江底泥沙里,这才拿桩站定,略一运气,左臂酸麻无比,竟然动弹不得。王寅心中大惊,心中暗道:这小子好深厚的掌力!

    李培风见王寅退至江边,连忙得势不饶人的欺身而上,双掌化出一片掌影,将王寅上身要害尽数笼罩其中。王寅武功虽高,却不能看破逍遥派绝学,他一只脚没入江底泥沙之中,片刻间不能自拔,见李培风掌势层层叠叠向自己罩来,连忙沉腰坐马,以右掌使出一路快掌法,欲要将这漫天掌影尽数拦截。

    他却不知,这一招“白日参辰现”乃是“天山六阳掌”中的妙招,敌人若是拆解格挡,那每道掌影都是虚招,敌人若是稍有疏漏,那打到身上的,就会立时变为实劲。王寅左臂受伤,又强自拆解李培风掌法,片刻之间,便已累得额头冒汗,气喘吁吁,而李培风被他拆去了十七八处虚影,正是毫不费力,气定神闲。

    王寅见李培风与自己拆了二十来招,竟然毫无疲色,心中大惊,他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心中暗自悔恨,但此刻先机已失,他被困在江边,只能苦苦支撑,盼着左臂能缓过劲来,再争先手。

    李培风又攻了十余丈,王寅险象环生,他不得已,又向后退了一步,另一条腿也没入水中,李培风见王寅双足皆困于泥沙中,不得动弹,便开口说道:“这位先生,还请从此退去,莫要再趟明教的浑水了可好?”

    王寅一边运气为左臂活血,一边苦苦支持,哪里还有闲情雅致与李培风说话,他一边奋力出掌,一边恶狠狠的“呸”了一口,李培风见了,叹道:“得罪。”猛的招式一变,右掌化繁为简,漫天掌影倏然一收,不见踪影,王寅气机牵引之下,一掌击在空处,李培风趁着王寅此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左手五指箕张,抓向王寅右手手腕,右掌平平一挥,一招“阳歌天钧”直取王寅胸口膻中穴。

    王寅大惊,他双足早已深陷泥沙之中,无法动弹,右臂被李培风抓住,勉强提起左臂格挡,但左臂酸麻难当,根本难以使劲,虽拦在胸前,却聊胜于无。王寅心中一凉,暗道一声:“我命休矣!”,但他生性悍勇,眼见难逃一死,竟张嘴向李培风右掌咬去。

    李培风在灵鹫宫中,何曾见过这等狠人,右掌连忙让开王寅胸口,在他脸上颊车穴上一拂,王寅只觉嘴角一麻,下颌已然脱臼,但他见逃得性命,心中一喜,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使出一招“铁板桥”,躲过李培风随后的一招,往后纵身一跃,竟跳入江中。

    李培风不曾想到如此变故,正要使劈空掌追杀王寅,却听得岸上一人大吼道:“小贼,休伤我家兄长!”李培风急回过头去,只见一胖大和尚,手持一根精钢禅杖,向自己冲来。

    那和尚身高腿长,步伐奇大,十余丈距离,居然抬腿就到。及至李培风跟前,也不说话,举起禅杖,当头便劈了下来。李培风不得不弃了王寅,脚踩“凌波微步”,闪到那和尚身后。

    那和尚一杖逼退了李培风,连忙转身,将王寅挡在身后,他横杖而立,双目圆瞪。急声问道:“王寅兄长,洒家来迟,赎罪赎罪。”王寅连忙运气提身,从江底泥沙中拔出腿来,他自江中一跃,跳上岸来,上前一步,与和尚并排而立,说道:“惭愧,若非元觉大师出手相助,在下却是阴沟里翻船,非得栽在这小子手里了。”

    元觉见王寅满身泥泞,左臂垂在身侧,心中惊疑不定,这王寅乃是明教众家兄弟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此刻竟如此狼狈,他不敢大意,握紧了手中禅杖,问道:“兄长,你那手臂……”王寅苦笑一声,说道:“大师莫要小看了这少年人,此人内功了得,掌力之厚,实乃我平生仅见,恐怕只有教主与那一位才能当之。还请大师莫要托大,与某家一齐动手,将他拿下。”

    元觉哈哈笑道:“洒家能与兄长联手对敌,可是万分荣耀!”他大踏步向前,手中禅杖卷起阵阵恶风,使出“疯魔杖法”,劈头盖脸的向李培风卷了过来。

    王寅紧随其后,尽往李培风身后绕去,右手食、中二指骈立,时不时向李培风后背要穴点去,李培风赤手空拳,见那元觉和尚杖法严整,虽有“疯魔”之称,招式之间却变换如意,衔接自如,李培风身后有王寅不断袭扰,一连换了七八门武功,都不能取胜。

    李培风见那元觉天生神力,一根精钢禅杖舞了半天,竟然不见倦色,王寅在他身旁游走了半晌,左臂慢慢恢复知觉,招式又是一变,用出了一路鹰爪攻,只顾抓向自己各处关节,让人烦不胜烦。他心中逐渐不耐,后退一步,右掌划了个圈子,将王寅罩住,元觉急进身去,禅杖横扫,击向李培风腰间。

    李培风见了,哈哈一笑,施展开“凌波微步”向前疾走两步,竟一下子冲入元觉怀中,王寅连忙右手出指,点向李培风后背神堂穴,他见李培风轻功了得,步法奇特,是以这一指只是虚点,之后还藏有三式厉害的变化,只要李培风身形一动,即便发动。

    谁知李培风冲入元觉怀中,对背后这一指并不躲闪,趁着元觉禅杖难以回身之际,双掌齐发,一掌拍向元觉下腹丹田处,一掌拍向元觉胸口乳根穴。元觉大惊,急切间难以躲避,连忙松手弃了禅杖,弯腰缩身,在地上向后一连滚了三滚,才摆脱了李培风这一招“青阳带岁除”。

    李培风将元觉逼退,王寅一指已然及身,李培风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借力向前又走了两步,赶上元觉,运足内力,一掌向元觉凌空劈了过去。元觉见李培风这一招劈空掌力,雄浑无比,心中骇然,不顾地上泥水翻腾,合身向一旁滚去。

    身后王寅见状,心中大喜,伸出右手,又发一指,这回他见李培风已然受伤,又对着元觉全力出掌,全然不做防备,一指凝聚全身内力,点向李培风后脑,将李培风后脑的脑户、风府、玉枕、天柱四处要穴尽数笼罩。

    王寅一指点出,却见李培风又如方才一般,不管不顾,对他这一指视而不见。王寅心中发狠,手中发劲更急,正要得手之际,却有一道掌风从身侧直直撞来。此时王寅招式已老,又见李培风背对自己向前发掌,是以全然没有防备,被这道掌风实实在在的拍在胁下。

    他肋间一阵剧痛,心口发麻,两眼一黑,连叫都不曾叫出一声,便倒在地上。李培风在身中一指的情形之下,强行运转内力,连续发招,还用出了极耗内力的“白虹掌力”,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实已无力追击那元觉和尚,便假装转身去杀王寅,诱那元觉过来。

    元觉不知是计,果然上当,他见李培风转身举手,连忙手足并用,向前一连爬了几步,纵身向李培风扑去。

    李培风复又转回,对着元觉说道:“来得好!”双掌各分阴阳,划了一个圈子,缓缓向元觉推去,元觉全身内力鼓荡,僧衣无风自动,大袖满满鼓起,大喝一声,两个钵头大的铁拳,向李培风砸来。

    二人拳掌相交,李培风被牵动了内伤,“哇”的又吐了一口血,元觉大喜,正要抽手,却不想被李培风用“黏”字诀,右掌将他双拳牢牢黏住。

    元觉大惊之下,面色一狠,变拳为掌,双掌抵住李培风右掌,鼓动内力,一连在李培风右掌上冲击了五次,李培风只觉对方刚猛无俦的内力如波涛般向冲入自己经脉之中,只能鼓动全身内力,紧紧护住心脉,他一连吐了五口鲜血,却死死黏住元觉双手。

    元觉内力无以为继,顿了一顿,李培风大笑道:“哈哈!现在该老子坐庄了!”他左掌疾出,趁着元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忽的拍在右掌之上。他修炼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霸道无匹,这一招“落日熔金”虽无毁天落日之威,但何止熔金销铁之力。

    元觉此刻招式用老,劲力空虚,李培风掌力趁虚而入,沿着经脉直捣他五脏六腑。元觉只觉胸腹一阵剧痛,大吼一声,一头撞向李培风。李培风收掌而立,不为所动,待元觉撞至李培风身体上时,全无半分力气,原来他早已心肺俱碎,气绝身亡了。

    李培风一掌震死了元觉,此刻也是两眼发黑,手足无力,他站在原地,细细调息内力,温养经脉内腑。过了两刻钟,王寅悠悠转醒,他见李培风站在原地,闭目不动,元觉躺在李培风脚下,胸腹不动,已然没了呼吸。

    王寅连忙鼓动内力,只觉右胸肋骨尽数断了,稍一吸气,胸口便疼的厉害,他悍勇至极,竟不顾断骨插入肺部之苦,猛提一口气,纵身而起,左手一指点向李培风,李培风双眼一睁,右掌忽的拍出,这招“云霞出薛帷”,出掌之时,毫无半分征兆,王寅身负重伤,更是无力防备,被李培风后发先至,一掌拍在天灵盖上。

    王寅全身一软,瘫倒在地,口中缓缓说道:“陛下,臣先走一步……”便再无声息。李培风弯腰伸手,将他双眼阖上。还要说话,却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也扑倒在王寅身上,昏死过去。